慕念看到顾聿珩脚边放满酒瓶,再抬头,他笑着,眼眶与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是喝了不少。
    她心里一痛。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不得他喝酒的样子。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夺走他手里威士忌的瓶子:“不许喝酒了。”
    “我想喝。”
    “你有哮喘,不许喝。”
    “念念,我想喝酒。”
    “我说了,我不许你喝酒,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在我看到的地方,都不许喝酒,我不让你喝酒!”
    她一用力,酒瓶突然脱了顾聿珩的手,在墙壁上摔碎,四分五裂。
    顾聿珩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可是我难受,看不到你的时候会痛,喝酒会好一点。”
    “……我就在这里。”
    “不要绝交,好不好?”
    他无辜地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顺着下颚,缓缓滑落。
    世人都说。
    顾聿珩是清冷贵公子,他是没有弱点,冰冷似仙,不动声色的神。
    曾经的慕念也这么认为。
    所以她甚至,有些害怕他。
    她怕他冷,她怕他的疏离会伤到她。
    可是。
    他在她面前哭着说。
    不要拒绝,好不好?
    “聿珩哥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是怕你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慕念心里也不好过。
    她希望他幸福啊。
    可是她在阻碍他的幸福不是吗?
    “我可以不喝酒,不谈生死,不再求你离开他,那你的身边,是不是还可以给我留一个位置?”
    “我……”
    “嗯?”
    “那你不要喝酒了。”
    “好,不喝了。”
    顾聿珩应完,突然笑着向后一倒。
    睡,睡着了?
    慕念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有些累了,谁知道没一会他居然开始打呼噜,睡得死死的。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在阳台上有一条小被子,她走去拿起,盖在他身上。
    顾聿珩并没有反应,他睡得很死。
    慕念在他身边坐下。
    她拿起酒瓶,看着上面的字,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知道。
    顾聿珩很爱喝酒。
    他虽然不能喝,但就是很爱喝。
    威士忌,白兰地这种别人用来调酒的,他只要放一块冰就能喝,国内的白酒,法国的红酒,俄国的伏特加。
    他都爱喝。
    他还有一个巨大的酒窖,里面有很多个小仓库,每个仓库的温控都不同,就是为了保护每一种酒,都不会变质。
    他就是爱喝酒到这种地步。
    可是。
    他居然跟她说,他不喝酒了。
    “你是不是傻子啊。”慕念看着顾聿珩,心里越发难受,“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
    “我不让你喝酒,是因为你有哮喘。”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的意思,还要用这件事来让我答应不要跟你绝交?”
    “其实,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去做的……”
    “只是有些事,我办不到。”
    “我没办法离开傅斯年。”
    “他牵着一条绳子,而绳子上,除了我,还有你们所有人。”
    她要怎么挣断绳子才能保证其他人安然无恙?
    慕念越想,心中的情绪越是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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