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性子收收,毕竟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沉长百掸掸黑色长衣进了家门。
    沉长新则依靠在门口的框上,自嘲一笑,以他现在的名声,娶妻生子怕是无望喽。瞧着远处消失掉的人影,他低声自喃,“早些回来啊。”说完正起身往家里走。
    “你笑什么。”见马上的萧燕然笑的合不拢嘴,沉落柒气不打一处来。
    “你二哥挺关心你的。”他如实回答,语气到有几分羡慕之意。
    关心?
    沉落柒自嘲的翻起白眼一颠颠的假笑,“楚兄怕是不知道,我这二哥已经是弱冠之年,按理说这样的年纪应该如同我大哥弱冠时一样,媒婆踏破门槛才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说亲的呢?”
    “那是为何。”
    沉落柒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揭她二哥哥的短,话锋一转,“我说这事只为证明他并非一个贴心贴己的人罢了。”
    哼,就以他那样的德行想找个知书达理的嫂子,做梦去吧。
    “那你大哥为何弱冠至今还未成亲呢。”萧燕然听出端倪疑惑道,他也是见过沉家大朗的,自然能看得出他还稍长自己几岁。
    “我大哥从前有一个青梅竹马,也是指腹为婚相了娃娃亲的,只是后来天不遂人愿。”那姑娘身子不好,香消玉殒了,“我哥哥心里有她便容不下其他人了。”
    话说到这份上不免有些感伤,那女子是乡下远房舅舅家的老幺,沉落柒随父亲去过多次,每每都会闻到苦胆般难闻的药味,她样貌佳却透着拂柳的病态,看着楚楚娇弱,落柒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何况是自己大哥哥。
    豆蔻如花的年华最终还是没有熬得过去。
    “你说我大哥专情专一,为人正派,怎落得和我二哥一样的境地。”人生在世也是不公平啊。
    以此同时,一前一后走的两个哥哥同时打了喷嚏。
    “叹,今天定是有女子相思于你了。”落在后方的长新笑嘻嘻的调侃道。
    长百上下打量他一眼,视线停留在他披着的外衣上,然后拢拢自己的衣服,“你该多穿些衣服,不然该伤风了。”
    沉长新撇撇嘴,“无趣,不懂风情。”荒谬的是外头的传言沉家大朗为死去的表妹守身如玉,居然还赢得不少闺中女子的芳心,这媒婆居然比以往更甚。
    不公啊。
    多么不公。
    那表亲家的幺妹的他是见过的,姿色平庸不说,还是个病秧子、药罐子,高兴时咳嗽几下,难过时又咳嗽几下,惹哭了还是要咳嗽几下,西施都不及她病弱,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她掩帕遮脸,话没说几句,意思还未明了就硬生生的被咳嗽声打断。
    沉长百这么一个说一不二,做事拘谨的人怎么会喜欢连话都说不全的呢,况且他也没看出那家伙对待除了落柒的其他人有不同的之处。
    沉长百斜眼怼他,破天荒的居然问了句,“我无趣。”他记得这句话,叁妹也曾说过。
    ‘大哥哥,你真是要改改你这般的脾性,无趣乏味的很哎。’
    “对啊,不解风情,除了对落柒那丫头稍稍好些。”连对他这个亲弟弟的都不怎么样,“沉家人丁兴旺的重担还是要担在大哥你身上的呀。”长新拍拍他的肩,摇摇头倒是有几分感叹的模样,他兴致缺缺的往前走,转到拐角处表情一变,一溜烟的小跑而去了。
    “楚兄回京之后作何打算呐。”沉落柒拽着缰绳偏头看他,敏锐的捕捉眼前人细微的表情,见对方没有回应又补充道,“我之前救你,昏迷中楚兄一直唤一女子闺名,想必是情缘根深,回去是必要求娶吧。”
    难得萧燕然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沉落柒趁热打铁说道,“你看我们相处这么久,算是朋友,你大喜之日可是要邀请我的。”楚然这副样貌,这番的气度绝非是普通人家养成的,沉落柒想到沙漠里他手里的那把长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留了一堆的好东西,要说在楚然大婚靠着他这层关系,定是能结交一些权贵,买卖出高价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
    等到那时她就买一个大宅子,雇佣貌美俊俏的男男女女,过上奢靡享受的日子。
    哎呀想想都令人心驰神往。
    她别有目的的说辞叫萧燕然立马红了脸,他一本正经的回道,“我~与她从未界越,你不可这样,对她名声有碍。”
    沉落柒傻眼,她知他书读的多,但是读得缺了一根筋也是很少见了,要是他有个沉长新那样的哥哥,被卖了怕是要帮忙数钱的。
    正待沉落柒准备调侃几句,突然前方围了人。
    因为官道路程长,沉烟落改走了小路。
    “尔、尔等将、将东西留下。”从前方包围中走出一个短袍布衣的劫匪,“不、不然,要你们狗命。”他一只眼蒙着黑布,一手举着刀,凶神恶煞的模样。
    萧燕然见此神色一紧,握住缰绳的手渐渐泛白。
    情况危急,沉落柒同自家两个护卫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在萧燕然孤注一掷打算杀出重围时。
    沉落柒激动的招招手,“哎~结巴张,是我啊,沉落啊。”她跳下马车蹦跶到贼人跟前,“不记得我了么?”
    对面的人一愣神,才掀开蒙了半只眼的黑布仔细辨认,小声问道,“沉沉落?”随即摆手叫兄弟放下刀剑,“自、自己人。”
    阿荣拉着绳索,青竹抱着马鞭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唯独萧燕然目瞪口呆、晴天霹雳。
    “你怎么换地方了。”也难怪沙漠回来时没有遇见他。
    “生意难、难做。”辽国、西夏、金国近几年不太安分,好多商行路上被劫的干净,沙漠那条道走得人是越来越少了。他们一来抢不过其他匪徒,二来沙漠气候难忍,抢劫的勾当是一单比一单少,还不如呆在中原做个劫道的。“你、你们没遇上?”
    怎么会没有遇上,沉落柒指指马车上坐着的两个人,话还没说,结巴张殷勤狗腿的跑到阿荣跟前,“啊,这、这不是荣爷么。”他一激动说话都不怎么结巴了,“要不您、您上我那儿坐坐?”
    不怪结巴张这么狗腿,前些年他在沙漠干些劫货的勾当,不巧遇上他们压货回去,这厮几个被阿荣修理的很惨,说来很怪虽最后没有了结他们性命,可这货依着不打不相识想招安了阿荣,连着大当家的名头都想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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