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老哥吉他弹的不错,只是唱功有些潦草,陈冲刚刚听了他唱的一首歌,应该是原唱,词写的不错,但是编曲过于追求随性,追求与自身灵魂的融合, 忽律了大众审美,所以并不好听。
    老哥点燃了陈冲递给他的那只烟,没说什么,把手上的吉他递给了陈冲。
    “谢了,老哥,若是编曲上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老哥指教!”陈冲抱着吉他, 对着话筒试了试音,音响效果还不错。
    弹唱之前, 对江洁云微笑,“江老师,我一定会给你赚一条裙子回来。”
    江洁云抿嘴微笑,眼眶红了。
    她知道陈冲准备卖唱赚钱给她买那一条裙子。
    他不再是那个江师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青年,也不再是那位八面玲珑的江州商界新贵。
    他现在只是一个爱音乐的男人,努力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买上一条裙子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陈冲能不能赚到一百五十块钱,但是在江洁云心里这条裙子抵过奢侈品,抵过一套房,甚至是无价的。
    她此时此刻只想做一个理想主义者,安安静静地听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唱歌。
    陈冲并没有开口就唱情歌,为了情怀聚集到大理的人,心里一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拨动琴弦,唱了一首赵雷的《理想》,这首歌发布于2014年,正是前世陈冲在东莞打拼的那一年,也是东莞服务行业大整顿的一年, 陈冲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不会带上耳机,循环播放这首《理想》。
    “一个人住在这城市为了填饱肚子就已精疲力尽
    还谈什么理想
    那是我们的美梦
    ……”
    开嗓便是低沉忧郁的风格。
    坐在旁边的老哥,抽着烟抬头看了陈冲一眼。
    陈冲接着唱道:“梦醒后,还是依然奔波在风雨的街头,有时候想哭就把泪咽进一腔热血的胸口,公交车上我睡过了车站……”
    人民路上的行人开始聚集过来,围成了一小堆。
    唱到副歌时,陈冲把集聚在心中的能量爆发出来,带着前世最真实的感情唱道:“又一个四季在轮回,而我一无所获的坐在街头,只有理想在支撑着那些麻木的血肉,理想今年有几岁,总是诱惑着年轻的朋友,你总是谢了又开,给我惊喜……”
    那一句“只有理想在支撑那些麻木的血肉”如同一边锋利的剑插在了观众的胸口上,漂泊不定的人最能体会这句话的含义。
    几个抽烟的中年男人,拿出钱包掏了一张五十的票子丢在吉他盒子里面,然后给陈冲竖起了大拇指。
    这首《理想》唱完,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截断了人民路的通道。
    陈冲鞠躬道:“感谢大家喜欢,下面一首歌也是我的原唱歌曲,《消愁》,希望大家喜欢。”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装
    ……
    一杯敬故乡
    一杯敬远方
    ……
    一杯敬自由
    一杯敬死亡
    ……”
    如果说《理想》是一把锋利的剑,能够一剑刺破心脏,那么《消愁》就是一把温柔的刀,一刀一刀的切割着人的血肉。
    站在人群中的江老师已经泪流面,她认识陈冲的时候,陈冲已经是名满大学城的创业标杆了,并不了解陈冲的过去,但是听完这两首歌,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陈冲打拼时辛苦疲惫的样子。
    她好想上去给陈冲一个拥抱,给他一份温暖。
    除了江洁云,身边的不少听众也被打动,气氛变的有些压抑。
    陈冲露出了微笑,看向江洁云,“其实我是一名刚来大理游客,就在刚刚,我和女朋友逛街的时候,身上的钱被小偷偷走了,我的女朋友看上了一条裙子,我想通过卖唱的方式为她赚够那条裙子的钱。
    谷梏
    有人或许会说,音乐是高尚的,是触及灵魂深处的东西,不能这样贱卖。
    但是在我看来,比起爱情,音乐就他妈是个屁。
    下面这首歌是我女朋友最喜欢的一首歌,这是我第二次唱给她听,《我要你》。”
    现场掌声热烈。
    江洁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强颜欢笑听着眼前这位可爱的大男孩为她歌唱。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
    今夜的月色迷人,似乎特意营造出了这首歌要表达的意境。
    陈冲在观众的掌声中,向江洁云伸手,江洁云一只手擦着眼泪,一只手牵住了陈冲的手。
    现场欢呼声骤起。
    陈冲道:“我的女朋友漂亮吗?”
    “漂亮!”
    观众热烈回应。
    陈冲深情看向江洁云,“你的男人帅吗?”
    “嗯嗯!”江洁云流着泪点头。
    陈冲将她搂在怀里。
    “亲一个!”
    “亲一下!”
    围观群众开始起哄。
    江洁云有些害羞,踮起脚快速的在陈冲嘴唇上点了一下。
    现场反应更加热烈了。
    不断有游客往吉他盒里面丢钱。
    陈冲鞠躬感谢。
    唱完三首歌,陈冲没准备继续唱了。
    把吉他还给了老哥,游客也逐渐散去。
    老哥整理好盒子里的钱,将一把散钱递给陈冲,“兄弟,你的音乐天赋比我高,你说的对,比起爱情,音乐就是他妈的狗屁。”
    语气很重。
    似乎也是一位受过情伤的男人。
    “这一千二百块你拿去,给你女朋友买裙子,然后吃一顿大餐,住一间海景房!”
    陈冲道:“老哥,我只要一百五。”
    抽了一百五,剩下的留给了那位老哥,“老哥,如果有一天在大理混不下去了,来江州找我,去一家叫搏浪科技有限公司,报我的名字,陈冲,其实你的编曲很高级,更适合做幕后音乐人。”
    陈冲说的是实话,如果用民谣编曲标准来衡量,老哥的水平确实很不错。
    老哥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了,老弟。”
    陈冲点了一下头,拉着江洁云的手前往小姑娘的摊位,把钱递给小姑娘,“老板,刚刚那条裙子麻烦给我包下。”
    小姑娘大眼盯着陈冲和江洁云,只收了五十块钱,“哥,姐,你们的爱情故事让我很感动,我很喜欢刚刚那首歌,姐,你很幸福,遇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这条裙子批发价只要五十块,我只收你五十块。”
    江洁云把另外一百块也硬塞给了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摆摊求生活很不容易的,这是你应该赚的。”
    回头看向陈冲。
    陈冲微笑点头。
    小姑娘包上裙子,眼眶温热,“哥,姐,你们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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