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与萧靖同时沉默了起来。
    看来再多的悲剧,但少小亡母依旧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陈阳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柔声说:“没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小汉抹了一把眼泪,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我去买点东西吧!”陈阳看了一下这家子,苦笑一声。
    “我去吧!”萧靖开口说,“你在这里,我去买点东西。”
    说完萧靖就出去了。
    因为小汉父亲的离开,导致他们一直等到了天色将晚。
    小汉父亲这才匆匆从那边回来了。
    “给!”小汉父亲左看右看,好像是害怕什么人跟着自己,到了之后便将一个包交给了陈阳。
    陈阳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里面是钱!
    而且还是国内通用的币种,一大沓,看着最起码有三万。
    三万块钱,在这里绝对算是一笔大数!
    “三万,能不能带小汉回国?”小汉父亲紧张地看着陈阳发问。
    萧靖看了陈阳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有任务在身,很难再接这种事情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阳很平静,“你可以自己带他回去。”
    “我回不去了!”男人颤抖着说,“我这辈子已经毁了,我回不去了,我回去做什么……但我不想小汉跟我一样,你帮帮我,带他回去,我求求你了!我就他一个儿子,这里就是地狱,他不想他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我求你了!”
    “你这钱哪来的?”陈阳再问,“偷的?还是抢的?”
    “不是……我合法得来的!”男人急切地说,“我求你了,赶紧带小汉走行不行?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男人扑通一声就给陈阳跪下去了。
    “爸!”小汉想要将父亲扶起来。
    但是男人却将小汉推开,二话不说对着陈阳当当就磕起了头,“我没得选择,我出身在这里,是父辈们选的,我没得选,我也不想活成这个样子,但是这里就是这个鬼样子啊,我不想也没有办法,我是个懦夫,这辈子已经没有可能了,我不想让我儿子跟我一样,我求你了!”
    男人膝下有黄金啊!
    当一个人跟你跪下去的时候,哪怕是再心如钢铁的人也受不了。
    陈阳看着他,“你的病呢?不想治了?”
    “不治了!”男人惨然一笑,“我对不起我老婆,这么苟活了这么多年,我早该跟她去了,我不治了,我只求你把我儿子带走,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你看,他跟这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他们都想着长大后能参加哥么会,想着能杀人越货,想着能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我从来都不会要求我儿子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我知道那里不过就是一个火坑而已,他的梦想是踢足球啊!”
    男人说着眼泪纵横,“我求你了!”
    “爸!”小汉坐在地上,年纪尚小的他无能为力,却能感觉到父亲对他的爱,放声大哭。
    “你起来,我答应你了!”陈阳一咬牙。
    萧靖沉默着,既没有反对,也没有阻止。
    “谢谢!”男人大喜,对着陈阳不停地说,“谢谢,我太感谢你了。对了,你们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就在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好几个大汉站在门外,阴冷地看着他们。
    “老潘,听说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怀里可是鼓鼓的啊!”一个四十左右岁的汉子笑了起来,“这是发财了吗?”
    老潘猛然间站了起来,脸色很快镇定下来,“老由,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财可发啊,你看看我家里……”
    “开玩笑呢?”老由冷笑一声,“你是当我眼瞎吗?别的我也不多说,把你的钱拿出来,既然有钱了,总不能忘了大家吧,赶紧的!”
    老潘咬着牙,“老由,大家都是邻居一场,何必呢?”
    “谁跟你是邻居了?”老由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咱们同住一条街这么多年,我早就对你动手了,现在自己把钱拿出来,赶紧的。”
    老潘眼睛好像要冒出火来,“老由,这是我的卖命钱,我跟会里做交易的钱,你有本事拿吗?”
    老由一怔。
    “来啊!”老潘怒吼说,“你来拿一个试试,你只要拿一分钱,你看会里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把你满门灭口!”
    “行啊老潘!”老由好像是被这句话吓住了,指着他说,“真没看出来啊,你竟然也舍得这条老命啊!行,我就放过你,但是你别得意,你这一走,只剩下你儿子了,到时候……”
    说完老由阴阴一笑。
    老潘没说话。
    老由一行人悻悻地离开了。
    老潘松了一口气。
    “什么叫卖命钱?”陈阳发问。
    老潘惨然一笑,没有解释。
    “爸,我不走……”小汉突然间抱着老潘的脚,哭泣着说,“我不走……爸,我们不要这买命钱,我不走……”
    “爸活不了多久了!”老潘低下身子,对着儿子惨然一笑,“这么多年让你跟着我受苦,我已经很对不住了,我就想死前能为你做什么,尽一尽父亲的责任。”
    “爸!”小汉疯狂大叫,“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老潘没再理会儿子,却看着陈阳说,“我儿子就交给你照顾了,这条街上,没有一个好人,穷,已经让人心变得肮脏不堪了,我不想我儿子再在这里住下去,你答应我的,你得做到啊!”
    “你放心!”陈阳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说,“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出去。”
    老潘惨然一笑,摇头说:“不用了,我不走了,这里是我的家,我能去哪里?”
    “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买命钱呢?”
    “买命钱啊……”老潘喃喃地说,“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啊,在这里,最值钱的人命,最不值钱的也是人命啊,乱世,命如草芥,我们能拿出去的也就是命了。给钱,帮他们做一些不要命的工作,这不就是买命吗?”
    陈阳与萧靖一时间怔在那里。
    从老潘的话里,他们听到了绝望。
    “走吧!”老潘再次开口说,“你们都走吧,别在这里了,马上带着我儿子走。”
    “我不走……”小汉摇头,“我不走!”
    “走!”老潘却开始收拾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他只是把房子里面的一个牌位放到了包里,交到了小汉的手中,“带着你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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