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这样的力量,我会失败倒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童磨“哈哈”一笑,似乎对于自己的失败,并没有太过沮丧之类的负面情绪。
    “不过,我也不打算现在就死了,因为死后没有地狱也没有天堂。”
    此时,冰之鬼想要强化再生能力,却发现自己四肢断面迟迟没有再生,反而从血肉中生长出了黑红色的肉瘤,体内还有一股力量在不断令自己变得虚弱。
    “中毒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并非是毒,而是病毒。”
    一个声音插入了童磨的思维之中。
    “你的血鬼术确实能够抑制细菌,但对于空气中的病毒只能够降低其活性化,能够在空气中自由延展的冰面,让病毒附着在上面活动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鬼的免疫能力太强了,就算对你用病毒战,正常情况下也没什么用处,但是动用了消耗过大的血鬼术,加上爆炸带来的伤势,植入你体内的病毒,就有可趁之机。”
    四次元壶当空落下。而另一侧一根长长的缎带飞扑过来,要强先一步回收上弦之贰。
    “喂喂,同样的花招玩腻了没有。”
    苏秦冷笑一声。
    四次元壶变幻了角度,先削去了缎带,再绕了回来,将童磨罩在里面。
    大蜈蚣飞了过来,将变成反转的肉块的童磨也一口吞了下去。
    嘶……
    精纯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苏秦能够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跨越极限,鬼之因子也从原先的83.7%直接冲到了89.2%。
    “不愧是上弦之贰,当真是滋补异常,吸收的鬼之因子越来越浓郁,我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大蜈蚣能够感受到自己现在能够激活第九个四次元壶,而且从现在感觉到的鬼之因子容量来看,无需到达100%,只要吸收到90%,不,95%以上,这个技能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维度感知’这个血鬼术也会得到全新的进化。”
    雀跃、愉悦、兴奋的感觉在身心中涌动,大蜈蚣舒展着身体,转过身来,看向从后方消散的白雾中接近的人影。
    琵琶声响起,坐在垫子上的鸣女也出现在无惨的身后,雾气消散的同时,景物也变幻了。
    “连童磨也被你这个怪物解决了。”
    无惨的身影从雾气中浮现,血红色的竖瞳充满了憎恨的盯着空中飞舞的巨大蜈蚣。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充满憎恨的杀意布满了空气里的每一寸。
    言毕,鬼之始祖的目光始终盯着大蜈蚣。
    无惨很清楚,这个怪物是有智能的,也是有思想的,这家伙不知为何专门盯上了鬼,专门与自己为敌。
    “……东西?”
    宛如来自噩梦底层的嘶哑声音缓缓响起,这个声音一刹那就传递到了众鬼能够感应的咒缚网络里。
    “鬼舞辻无惨,身为鬼之始祖的你不应该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苏秦进入无限城后,吃掉了十二鬼月中的上弦鬼,足以让他破译无惨新设置的咒缚网络,直接与众鬼进行思维上的连接。
    “愚蠢?”
    无惨并没有生气,反而皱起了眉头,红色的竖瞳中更是寄宿着不愉快的神色。
    “这是何意……?”
    “你,还有其他的鬼。”
    苏秦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不需要把我的存在想得太复杂,不管是鬼,还是人类,对你们这些低等存在而言。须知,死亡,并不是什么需要想得太复杂的事情。”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无惨一脸懵逼。
    与此同时,无限城中的咒缚网络里,如同广播一样的传递开了这个声音。
    “物质世界的一切,有生就有死,就跟花开花谢一个道理,人吃动物,鬼吃人,而我天生就以众鬼为食……当然,我能够理解。或许从你们的角度,会觉得难以接受,不过——”
    大蜈蚣用冷漠地语气继续开口。
    “要是真的难以接受我的存在,你们就把我当成天灾好了……暴风、狂风、地震、海啸、火山喷发,世间总会发生各种灾害。没有人会对死于灾害中的人纠结些什么,这种事情只是不幸,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对了,还有太阳,生为鬼或许要比人类强一点,可是碰到太阳你们还是会化成灰烬,寻常自然灾害杀不死你们,但是太阳会杀掉你们。可是,也没有哪个鬼会思考为什么太阳就是要杀害你们,因为太阳就是太阳啊,纠结于这种事情是没有意义。”
    “你们只要把我当成是太阳,或是自然界的灾难就行了,我并没有什么目地或是用意,我只是单纯的将死亡这个彻底的终结馈赠给你们罢了。生命一旦消亡,就什么也没有了,与其纠结这一切,还不如坦然接受,好让我吞食你们,结束这一切。”
    无惨的双眼瞪直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怪物是不是有读心的异能,可是这种想法一直以来,都是无惨内心深处的想法。
    对于鬼杀队那些猎鬼人漫长时间里的讨伐,无惨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无惨绝对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听到有人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一种受到讽刺而产生的愤怒令鬼王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怪物的话令其感受到深深的悉落。这相当于一种讽刺,能够领会这一点的鬼王无惨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无惨大人。”
    黑死牟、妓夫兄妹飞落到了他的身后。
    “黑死牟,妓夫太郎,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干掉它。”
    无惨咬紧牙齿,发出近乎咆哮的低沉声音。
    “无惨,你这是在说笑。”
    悬在空中的大蜈蚣的声音在咒缚网络中回响起来。
    “无限城虽然有空间穿梭、移动、传送的能力,可是我吸收了这么多的鬼,我与你之间的连接已经异常的紧密,你以为自己能够逃得掉吗?不,无论你逃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找机会吃掉你,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我都会找机会杀了你,另外,这座无限城也保不住你……”
    传达声音的同时,大蜈蚣身边的重力开始紊乱了,如果有人能够感知到引力的变化,会发现这只妖魔身边浮现出无数错乱的线条,八个壶如同卫星一般舞动着。
    这么说完的苏秦心底还有些紧张。其实鸣女的传送能力还是比较棘手的,要是就这么把自己送出无限城,那么自己想要再追上无惨就有些困难。
    确实,只要无惨还在这个世界上,利用网络进行追查其位置不是难事,可是别人始终藏在无限城里,然后全世界到处乱跑,那苏秦要花多久来追杀无惨?
    为此,他特意尝试用自身妖气干扰周围的重力,制造出自己也能够影响空间的效果。
    “唔……”
    一直拔着琵琶的鸣女指尖一颤,琵琶声乱了。
    “鸣女?”
    无惨疑惑地向身后看去。
    “无惨大人,这个怪物似乎真的有异常的力量,它或许真有办法追踪无限城,甚至……干扰我的空间能力。”
    通过咒缚网络,鸣女平静的声音在无惨脑海中响起。
    “什么?”
    无惨再度回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遭遇的那场绝境,然而这一次,他可能没有当初那么多的选择。
    “黑死牟、妓夫太郎,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替我解决这个怪物。”
    说话的瞬间,无惨的右手猛然伸向前方,衣袖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原本纤细白皙的右手超高速的伸长扭曲。
    “都给我上!”
    陡然,长达十米的肉质刺鞭如同箭矢一样射出。
    靠!速度好快!
    苏秦见状,连思考也不思考,直接放出四次元壶——无惨刺鞭蕴含鬼血剧毒。
    不过,他可是千毒蜈蚣,放毒有用吗?再者,这玩意能够挡住四次元壶的攻击吗?
    也就在同一时间,两道人影诡异的出现在大蜈蚣的身后,穿过防御网的间隙,避开了防守型四次元壶直接突袭进来。
    “空间挪移,这是让他们脚下的建筑物移动……是鸣女的血鬼术干的?”
    大蜈蚣听到了琵琶骤然响起,知道是鸣女利用传送,直接将另外两鬼从自己身后传送过来——鸣女能够控制周围的建筑物,自己悬浮在空中,不受她的能力影响,但是其他的鬼可以被她用建筑物直接挪动过来。
    瞬间,黑死牟和妓夫太郎从空中跃起,貌似要直接落在大蜈蚣的背脊上,手中的刀刃与镰刀向下挥出。
    无惨释放的刺鞭在空中变形扭动,从十米外旋绕,避开四次壶飞袭而来。
    “没有意义,因为挡不住!”
    四次元壶擦过刺鞭,绞成碎片,再度冲向无惨所在的方向。
    鬼王也没有躲的意图,只是从肉体里分裂出巨型的肉块生物试图阻挡。
    飞出的壶没有阻碍的贯穿肉块,无惨的踪迹却消失了,鬼王本性就怯懦,战斗一半对萌生退意。
    “快点,黑死牟、妓夫太郎,给我制造杀掉它的机会。”
    “死吧!”
    黑死牟与妓夫太郎,两个上弦一个用刀刺向背壳,另一个挥动镰刀奋力砍了下来。
    “……贴的太近了,没办法用‘壶’,不然连我也会被卷进去,不过换成这一招你们怎么躲,”
    大蜈蚣的体内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冲击出来,“妖穴”中压缩的毒瘴之气骤然爆开了一圈紫色的冲击波。
    黑死牟和妓夫太郎从背壳上震飞了起来,剑之鬼与镰之鬼在空中保持重心,奋力挥动刀与镰。
    顿时,两道无匹的刃风从空中袭卷而来,犀利的破开冲击波。
    “轰”的一声,大蜈蚣的坚甲首度受到猛击,破开一道深深的裂痕。
    “成功了!”
    黑死牟和妓夫太郎还没来得及为大蜈蚣破防而窃喜,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没错,成功了。”
    那是苏秦的声音。
    “不过,成功的是我才对,来,看一看你们身边是什么?”
    黑死牟和妓夫太郎心头一怔,前者已经透过“通透世界”感应到了,四面八方共计六个四次元壶,围绕在两个鬼的身边。原来,在爆炸的瞬间一同飞了出来,而且这六个壶,每一个都壶口角度都对准着两个鬼。
    “只能将衣物砍碎的攻击,可是连婴儿都杀不掉的啊!”
    无慈悲的声音响起,壶口从六个方向穿透过来,将黑死牟和妓夫太郎的肉体绞得七零八落。同时,还不忘记上下闭合,将两个鬼关进壶内。
    “哥哥!”
    堕姬从另一边建筑物上飞跃过来,数根缎带飞出,其中有两根打算救回黑死牟和妓夫太郎,另外数根里抛出数个饿鬼尸兵,如可以分裂的孢子一样撒落下来。
    大蜈蚣也察觉到不妙,张开嘴喷出一道绿焰,一边吹飞饿鬼尸兵,一边将毒焰形成的冲天火柱移向堕姬的位置。
    堕姬发出一声惨叫,下半身被龙焰毒雾轰中,女鬼还是坚持射出缎带,用血鬼术回收了险些被困进壶中的兄长。只是黑死牟却被上下合拢的壶吸入其中。
    “糟了!”
    无惨意识到了什么,撞碎建筑物冲了出来,一刹那间,鬼王的身体发生剧烈变化,由普通状态变化成了完全体,特别是无惨的右手变成了刀刃的模样,而另一只手转变成了长矛的姿态。
    “错了,不该让黑死牟和妓夫太郎留下,那家伙原来只要再吃一个,就会——”
    无惨猛冲了过来,却发现大蜈蚣利用四次元空间将反转后的黑死牟传送到嘴里,然后用力吞食进腹中。
    ——鬼之因子,95%达成。
    lv13达成,全新的力量已经取得。
    “我真是嗨到不行啦!”
    苏秦的心底发出狂笑。
    九个,不,十个四次元壶全部飞了回来,在这只妖怪的头顶上互相融合起来。
    “莫比乌斯环,二维升入三维,克莱因瓶,三维升四维,继续下去吧!”
    共计十个壶互相融合在一起,接下来又融入了新的壶,壶的轮廓消融,发光,然后膨胀在空中放大。
    越发诡异的景象出现了,壶的形态开始扭曲,无数出入孔从中浮现,然后消失,出口与入口重叠,然后开始在三次元与四次元中进行自我复制。
    最终,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半径五米的类曼德尔球体,表面凹凸变化,几十个、数百个、甚至上千个,渐渐从球体上分化出了数不清的出入孔,球体上浮,表面的膨胀在继续,变成了巨大而扭曲的产物。
    “无限城,就到此为止吧!”
    大蜈蚣自己也不清楚这个新招式到底有什么威力,不过只要这一招轰出去,飞出去的球体不断的膨胀变化,进行近乎无限的自我复制——类曼德尔球体是个四次元构造物,这东西会不断变大,然后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进去。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将整个无限城摧毁。
    “接招吧!”
    苏秦在心底大吼一声,将这个巨大化、膨胀化的球体,朝着无限城扔了出去。
    “住手!!!”
    无惨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可惜鬼王拼尽所有的手段,也挡不住四次元在现实世界翻转过来的破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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