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凌儿听话的回到邓安他们这些人的马车旁边,向了邓安要了方进石在马车的干净衣服,转身回来,感觉背后很多人都在看她。
    乔凌儿拿了方进石的衣服到了下游江边,方进石接过衣服道:“乔姑娘,我们马上就要启程走了,这就告辞了,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乔凌儿点了点头,转身的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她向城镇走了一段路,心里有点难受的感觉,到底难受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她看到路旁有座小石坡,就走上石坡向了江边望去,想看看方进石他们已经走了没有,只是距离已经有些远了,再加上这石坡也是不高,因而看不到。
    乔凌儿叹息一声,从石坡上下来,向住的家方向走了十几步,停了下来,转过头想:“我怎么这两日没给他说,二师哥过些日子也会来这里的,他和二师哥认识,说不定有事商讨呢,总是让他知道为好。”
    乔凌儿向了江边而来,她给自己找了这样的一个理由,其实方进石和二师哥王德见面不见面,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事,只是若不找一个理由,乔凌儿好像说服不了自己再转回去。
    她其实想再看看方进石是否已经离开。
    天色渐暗,江边早就空无一人了,连远处的他的随从们也一走了,乔凌儿暗自叹了一口气,内心感到失望,转身回头之际,看到了江边放着的那堆衣服鞋子。
    乔凌儿自言自语的道:“怎地这衣服也没带走。”其实她自己也明白,方进石穿着这地上的衣服已经两三天没洗没换,而且多处破损,所以就丢这里不要了,换了她去拿的新衣服走了。
    乔凌儿走过去,蹲下来把这衣服滚团包好,站身来再望上眼方进石他们先前停留的地方,慢慢的走回家去。
    此时方进石他们带有棺木,自然是走夜路会方便一些,林教头他们已经全部恢复,一般的强盗不用担心了。
    这样夜行昼伏,到达了泰平州,方进石一行一般都是要么找一个比较偏僻的城外小店,将就休息一下,要么就干脆住在野外,因为想尽快到达泰平州,莫要白天赶路,这一晚的路程就赶的急了些,方进石看到随行都是人困马乏,尤其是锦线庄的掌柜伙计更是不堪,方进石就让邓安到前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休息打尖的地方,让众人好好休息一下。
    邓安去了一会儿,很快的就回来,十分不愉快的道:“前面有家小客栈,就是不给我们住。”
    方进石道:“又不是第一个不让住的客栈,何用如此?等一下再走一程,若还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就莫要找了。”
    邓安道:“是那客栈店家说话实在难听,若是在柔服县时,我早带人封了店子。”方进石这才想来,他以前是个衙役,说话好听也是给达官贵人的,绝不是给小客栈掌柜伙计们的。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大道上快步走来两人,邓安望见二人走近,道:“欺人太甚,方才客栈掌柜伙计追到这里吵架来了。”
    方进石正暗自奇怪,这二人喘着气叫道:“可是汴梁来的方大官人?”
    方进石拱拱手道:“正是。”
    二人那掌柜满面笑容道:“果然是方大官人,小店就在前方,请几位爷移步到小店歇息。”
    邓安道:“方才不是说我等是丧门客么?怎么又让住店了。”
    掌柜赶紧躬身行礼陪不是道:“方才是不知方大官人到了,多有出言不逊之处,方大官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望谅恕则个。”
    方进石听他这么说,有些警惕了道:“掌柜的何以知道在下姓方?”
    掌柜的道:“泰平州府官差昨晚到了小店告知要找方大官人,昨夜又有别的客人到处宣扬要找大官人,只是我二人方才知道,是以方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方进石吃了一惊道:“我怎么成了朝廷海捕的要犯了。”
    掌柜的忙连连摆手道:“官人莫要误会,听传话人说,昨夜官差到店特意说明,大官人等决不是逃犯,只是有人出赏来寻,遇到报官有重赏,怠慢什么也就没有的。”
    方进石明白这掌柜所以前来请他,定是为了赏金而来,只是谁会出钱来寻他呢?
    除了秀王赵子偁以外,方进石一时再也想不到别的人了,这淮南东路是秀王的地盘,也许他听到消息说方进石有危险,出钱来寻也是可能。
    此时方进石也不管什么人了,总是这青天白日泰平州城下,官道之旁,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他叫了随从们拉了马车,前去到这城郊小店休息。
    这小客栈极其平常,并无异样,那掌柜的还专门去收拾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后院给他们,再也不提什么棺木进店不吉利的话了。
    方进石稍作休息了一会儿,洗了把脸,邓安从外面急走了进来道:“公子,你快去看看。”
    方进石奇怪的道:“看什么?”
    邓安拉了他向前面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方进石看他居然不说,更是奇异,被他拉着到了这客栈的前堂,在拐角之处时就听到前堂声音吵杂,似乎人数不少,他走到前堂时,有人看到高喊一声:“方公子来了。”
    方进石抬头望去,不过短短时刻,本是没几人的这前堂竟然已经挤满了人,听到有人这么一喊,人群就一齐向他望来,跟着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挤得桌椅歪倒,屋角的花盆打碎,方进石大吃一惊想要逃走,已经给最靠近的一人一把扯住了衣服,跟着数人拉手抱肩膀的扯紧了他,立时前后左右都是人,顿时涌满了小小的前堂过道。
    “我找到的!”
    “是我先看到的。”
    “我先!”
    “我先!你快放手!”
    “大伙儿都有份!”
    更多的外围的人群都在喊:“见者均有份,大家都有份。”
    拉住他的人马上争吵了来,更有扯他胳膊的人闷声的扯了他向后要走,却又给另外一边的死拉着不松,方进石给这些人拉扯的东倒西歪,头上本戴了块方巾也给打落,方进石急的大叫了两声住手,虽然他是被拉扯的主角,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的喊叫,只是乱哄哄的争吵谁先找到的,将他的衣服都给扯下几片来。
    方进石再一低头,双腿又给两人分别抱住,邓安已经给人推倒在地,隔在人墙后过不来,急的赶紧回去叫人,方进石大喝着道:“放开!放开!你们做什么?”可是这些人全都死死的抱紧他,生怕他跑掉。
    屋外有人喝了一声:“官差来了!”跟着八九个身穿皂衣的官差冲了进来,纵然是有官差到了,可是这些人依然不松手,甚至有人手不松,用了脚去踹对方。
    带头的官差叫了几声让开,场面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这些官差分开人群挤到面前,领头的那位官差看依然有两三人拽住方进石不放,喝道:“放开手!”
    用手臂拐了方进石右臂那人委屈着脸道:“差爷,是我找到的。”
    领头的官差怒道:“先放了手!”另外两人看到官差发怒,渐渐放了方进石的腿脚后腰,先前说话的还在迟疑犹豫,带头的官差不耐了,“咣”的一声把腰间刀抽出,用刀片子在身侧墙壁上“啪啪”拍了两声,这人才慢慢松开了手。
    领头的官差向方进石道:“你就是汴梁城来的方公子?”
    方进石看他是个差人,躬了一礼道:“在下正是。”
    领头的官差伸手向身后官差一伸手,身后官差取了一副画奉上,这领头的官差展了开来,方进石站在他身边看的清楚,竟然是一副自己的工笔画像,这官差头领认真对比了一下卷了来道:“自昨日午时开始,整个淮南东西两路,十八个州共八十七个县,全都在找寻方公子,你可知么?”
    方进石摇头道:“不知,在下不过是一名平常商客,自问并无作出什么作奸犯科有违大宋律法之事,何以劳师动众的大肆搜捕?”
    这领头的官差哈哈一笑,向他拱手行了一礼道:“方大官人且放宽心,官府衙门找人,也并非全是搜捕要犯。”他收了笑低头压低声音对方进石道:“京师里的大人物传话过来,定要一日之内找到公子不可,这才闹的动静大了点。”他一确认是方进石,马上改了称谓,称他是大官人了。
    方进石猜想可能梁翠容或者郓王爷得到了什么消息,是以急急要来找他,他向这位官差头儿连声道:“多谢各位费心了。”
    这官差头领笑了道:“我正好姓谢,整日是总是给人称谢都头,已听的太多,因而千万莫给我再提这个谢字。”
    他伸手一摆,做了个让路的手势对方进石道:“泰平州的黄通判业已前来,正在途,方大官人还是到城留住,以保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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