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觉得,这年代没有广场舞,她婆婆这一身跳大神的天赋都糟蹋了。
    再过个二十年,王翠花绝对是广场上最靓的一抹风景线。
    自打进城来,也没有机会让她跳大神,憋都要憋坏了。
    听到这栋房子疑似有问题,王翠花仿佛感受到了使命的呼唤,拎着鼓就冲进去了。
    带路的刘罗锅瞠目结舌,这?
    王翠花进了院就开始上蹿下跳,刘罗锅吓得后背冒冷汗——好家伙,这家人是刚进来就疯了一个?
    撒丫子就跑。
    没用半天的功夫,这宅子犯煞的传闻又多了一桩。
    穗子本来对这宅子挺打怵的,见到刘罗锅吓跑,又觉得好笑。
    推推于敬亭。
    “你进去帮着看看,别有蛇什么的。”
    于敬亭抱着儿子迈步,还没进院,王翠花拎着手鼓指着他的方向大喊一声:
    “站住!别动!”
    穗子噤若寒蝉,难道,婆婆真的感受到了什么“不干净”的玩意?
    “正前方,有一坨屎,别踩!”
    王翠花拿着鼓,在院子里一坨坨的不明物体间反复横跳。
    身为一个职业跳大神的,就是要洞察一切,踩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她骄傲~
    “敬亭,这能住人吗?”穗子问。
    于敬亭用下巴比了比他那精神的老娘。
    “你瞅咱娘这亢奋的样,像是怕鬼的?”
    “呃......”好久没见着婆婆这么亢奋了。
    “我想到驱邪的好办法。”于敬亭坏笑。
    穗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货不会说什么好话。
    “我进去来一泼童子尿,驱邪避祸,好用极了。”
    穗子瞪大眼,谁给他的脸,自称童子?
    于敬亭笑嘻嘻地拍拍儿子,这小坏蛋,醒了就尿呢。
    抽出儿子的湿透的红色的尿布,大手一扬,好似那撒豆成兵的道长,配上于敬亭故作玄虚的神圣表情,朗声念道:
    “先杀恶鬼,再斩妖魔,童子尿祭天法力无边,急急如律令!”
    “于铁根你个王八羔子,往哪儿甩呢!差点迸我一身!”王翠花拎着鼓,对着于敬亭使劲拍。
    “我瞅你就像最大的歪门玩意,老仙儿把你收啊~~~”
    “媳妇,给她念一段毛选,超度她满脑子迷信思想!”
    大型“母慈子孝”互相伤害现场。
    穗子抱着闺女,太阳穴直突突。
    这娘俩是来搞笑的?
    王翠花蹦跶出一身汗,跳了个酣畅淋漓,把进城以来所有的憋屈都跳出来了。
    蹦跶完了,收好手鼓,掐指一算,满意点头。
    “这房子风水不错,以后就是咱老于家的了。”
    “真的假的?那之前的房主住进来咋就倒霉了?”
    穗子对婆婆半吊子看事水平表示怀疑。
    王翠花把腰一挺,神采奕奕。
    “好风水也得有命格能压得住的人住,之前的命轻,压不住这旺家的龙脉,可不就要出事?”
    穗子看她说的这么像回事,差点就信了。
    “得了吧,这老太太就是看这地方大,院子前后院都能种菜,相中这地方了。”
    于敬亭毫不客气地拆穿他老娘的心思。
    跳大神久了,对鬼神之说反倒是没有寻常人那么忌讳了。
    这么大的三间瓦房,不要白不要。
    刘罗锅跑了,屋子的钥匙也拿不到,娘几个就在外面瞅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家娘俩刚耍宝的缘故,穗子再看这座宅子,只觉得户型方正院子宽阔,不再有第一眼见到时的阴森感。
    “回头让铁根找几个人,把这院子好好拾掇拾掇,草除掉,地上铺上砖,留一块种花、一块种菜。”
    坏了的瓦片换掉,玻璃和门再换一换,重点是,院子里那些疑似干涸粪便的玩意要好好清理。
    穗子看看脏兮兮的院子,又疑惑地抬头,向四外圈看看。
    这一趟房就两户,前面一户住着人,中间是空着的地,然后才是这家。
    后面还有一趟房,都有人住。
    越看越觉得哪儿不对。
    “你瞅啥呢?”于敬亭问。
    “敬亭,你不觉得奇怪吗?这边每户人家院子后面都有自建的旱厕,什么人会跑到这没人的院子解手?”
    虽然这家大门坏了,可是杂草生得那么高,还有恐怖传说,谁吃饱了撑得跑这地方乱拉乱尿的?
    “还有那玻璃,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砸坏似的,正常损坏不会碎成这样,我甚至觉得房顶上的瓦,都是有人刻意破坏的。”
    穗子在这看了有一会了,越看越觉得这小院的破败像是人为造成的。
    “谁知道是不是前任屋主结了仇,当厂长的缺德事儿做多了,底下工人报复呗——不过这院子是得好好拾掇拾掇了,埋汰死了,回头去医院拿点消毒水,我要全屋撒一遍,可别熏着咱家俩萝卜......”
    于敬亭是个实干派,马上联系了他当初在工地收的那些小弟过来收拾。
    翻新老房子的工程比较大,刷漆铺地修瓦,跟重新盖一栋房子的工程量也差不太多了。
    按着计划,先收拾院子,光杂草和脏东西就清出去俩车。
    用了足足两天时间,院子收拾出来了。
    当天晚上,于敬亭领着穗子过来看。
    穗子站在门口,差点没认出来。
    小院已经焕然一新,大门刷上了干净的白漆,院墙重新砌了一遍,于敬亭颇为得意地指着墙介绍。
    “就防止那烂屁x子的翻进来随地大小便,我特意弄了一圈带刺儿的铁丝,还整了一圈碎啤酒瓶渣滓。谁敢进闯咱家院,就让他做白家大爷!”
    “啥意思?”
    “扎成刺猬!”
    北方有五仙儿,“狐黄白柳灰”,分别对应着: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于敬亭说的白家大爷,指的就是刺猬成精。
    穗子噗嗤乐了。
    “来,进来看看。”于敬亭领着穗子进了院,给她展示他的劳动成果。
    小院左边是花田,右边是菜地,道路中间是刚铺的青砖路,满院消毒水的味儿。
    院子还没通电,俩人借着月光也没开手电,刚走到屋门前,突听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地方只有他们家一户,这人绝不是路过。
    穗子心跳加速,他刚说过“白家大爷”,来的到底是人还是......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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