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空打量大厅里众人时,他们也同样在打量李长空。
    事实上,郭巨侠召集李长空的事情,也同样让他们有些惊讶。
    作为李长空的老上司,卢剑星在李长空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拉过李长空道。
    “来来来,长空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前辈。”
    说着,便从凌老爷子起,依次将众人介绍了一遍。
    作为这里身份最低,资历最老的人,李长空自然少不得一一见礼。
    好在,其他人倒也没有因为李长空是个青衣捕头就怠慢,毕竟对方能来到这里,就足以说明在郭巨侠心里,他的地位不比他们差多少。
    众人一阵寒暄过后,不一会儿的功夫,大门再一次打开。
    正在寒暄的众人顿时一个个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连刚刚李长空前来行礼也只是稍稍睁开眼睛,言语了两句的凌老爷子也是瞬间精神一振。
    六扇门中,能让在场众人做到这一步的,除了总捕头郭巨侠之外,还能有谁?
    大门打开,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人阔步而来。
    郭巨侠打扮的相当简单,但在场的十一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了他。
    从郭巨侠踏入大厅的那一步开始,除凌老爷子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伴随着郭巨侠一同走进来,还有一股磅礴的气势,好似大海的怒涛一样,席卷了整个大厅。
    这股气势下,李长空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强!强!强!
    李长空见过很多高手,从少林方丈到武当掌门,从葵花派长老到陆正阳,却从没有一个人带给他如此强烈的感受,哪怕是曾气势如潮的姜银秀,也远远比不上郭巨侠身上的强大气场。
    如果说,姜银秀的气势,来自于覆海大法的独特功用。
    那么郭巨侠的气势,则是实力登峰造极之下的自然体现。
    一直以来,形容高手都会用返璞归真四个字,毕竟能放能收,才是真正的高手。
    可是,郭巨侠的出现,却李长空的认知。
    并非是对方能放不能收,而是郭巨侠的武功,反其道而行,已经融入了那无尽的气场之中。
    内敛至极是为强,外放之际同样是强。
    相比较于那些扮猪吃虎,内敛至极的武者,郭巨侠这种张扬狂放的气场,反而更得李长空的心意。
    李长空心中一阵战栗,终于明白,为什么姜银秀说如果世界上真有先天武者,郭巨侠一定是其中之一了。
    “参见总捕头!!!”
    见郭巨侠走进来,众人急忙行礼。
    郭巨侠点点头,在最前方的主位上落座,微微抬手。
    “诸位都请坐吧,这一次要谈论的事情,关系到我六扇门未来的发展,诸位都是我六扇门的中流砥柱,我就不客套了。”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在即,这事你们应该知道。”
    “不过,有些情况你们可能不清楚,在先帝驾崩之前,有一百三十万两的盐税,无故消失了。”
    “如今,这件案子交到了我们六扇门,诸位有什么想法吗?”
    这话一出,李长空发现众人眉头都是一皱,像是拿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不明就里,李长空悄悄拉了一下距离自己最近的卢剑星的衣角,低声问道。
    “卢捕头,不就是追查一笔盐税吗?为什么大家都这个样子?追回盐税有这么难吗?”
    卢剑星闻言苦笑一声,同样低声回答。
    “长空你有所不知,这件案子难得并不是追回盐税,而是怎么追回盐税。”
    “摁?”李长空糊涂了。
    卢剑星继续说道:“其实,要追回这笔盐税并不难,在场除了你之外,恐怕所有人都知道那笔盐税在什么地方。”
    “告诉你吧,这笔盐税,本就是先帝为新帝准备的。”
    “早些年,由于天灾人祸,国库损耗巨大,几乎已经撑不住了。”
    “为此,是新帝的母家主动挑起的这个胆子,倾家荡产,耗尽家财,才勉强填上了这个窟窿。”
    “为此,先帝心中愧疚难当,这几年来,就一直用盐税暗中填补。”
    “也是上天庇佑,这几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先帝的填补力度也更大了些。”
    “本来,这一百三十万两盐税,并不是全部填补给新帝的,但不巧的是,先帝刚刚收去准备暗中抽取一部分填补新帝,就不幸殡天了。”
    “结果,这一百三十万两盐税,就成了赃款。”
    “加上皇室之中,有人不甘心新帝登基,就把这件事给捅了出来,本来应该是东厂和锦衣卫负责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又交到了六扇门的手中。”
    “所以,现在的难题是,怎么把盐税给找出来,还不能牵扯出曾经的过往来。”
    “毕竟,这事说起来上不得台面,若是牵扯过多,涉及到先帝,有辱先帝的罪名,咱们可承担不起。”
    “而且,一个不小心,还容易往新帝身上泼脏水,到时候,咱们六扇门同样不好过。”
    “所以,这件事麻烦就麻烦在,咱们不能不办,却又不能真办,不真办的话,又怎么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还要想办法保住先帝和新帝两任帝王的颜面。”
    “再加上,东厂和锦衣卫如今也对此事虎视眈眈,尤其是东厂,此前咱们得罪了他们,他们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咱们。”
    “万一有了什么差错,不光是咱们自己不好过,恐怕整个六扇门日后在新帝一朝,都别想好过了。”
    听到卢剑星这么说,李长空也觉得格外棘手。
    这感觉,就像是乾隆朝的和珅一样。
    都说和珅跌倒,嘉庆吃饱,可事实上,嘉庆处置和珅的时候,细数三十多条罪状,却没有一条涉及到“贪污”两个字。
    为什么,因为一旦涉及到这个,就有辱先帝声誉。
    在封建社会,父子关系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重要,先帝声誉有损,那么新帝的声誉就会被怀疑,就容易引起朝局不稳。
    因此,很多事情,不仅是面子问题,更关系到家国社稷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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