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厉御风,她叫唐筝。
    名字组合在一起,刚好是风筝——
    这是他第一眼看到风筝的时候,脑海里所想到的。
    风筝很大,将近一米宽,上面画着各种漂亮的图案,还带着三条长长的飘带。
    唐筝接过来,怔忡了会儿,才轻声笑了下:“……小学生才喜欢玩这种梗儿!”
    厉御风抿了抿唇,明显有些不悦:“小学生也不会像你这么不解风情!”
    说完,双手插兜,大步朝前走去。
    唐筝拿着风筝站在原地:“……”
    厉御风一直走出很远,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她也站在原地,见他驻足回头,才跟了上去。
    两人终于又并肩走着了,厉御风伸手,来拿她手里的风筝。
    她愣了下:“干嘛?”
    刚刚不是说送给她的吗,难道还想要回去?
    “我帮你拿着!”
    厉御风说:“你没戴手套!”
    唐筝的确没有戴手套的习惯,她通常出门都坐车,而且大概率也不会拎什么东西,顶多背个包,或者给自己买个热奶茶热咖啡什么的捧在手里。
    风筝的骨架是竹子的,根本没办法折叠起来,只能拿在手里。
    唐筝拿了半天,小手都冻红了,赶紧插在口袋里暖着。
    “等你考完试,拿到文凭,刚好是冬天”,厉御风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了很多,像是气消了,只是有几分漫不经心:“到时候,我带你去瑞士滑雪吧,顺便去我家里看看!”
    唐筝想了想,嗯了声,说好。
    她觉着,自己的确有必要去一趟瑞士,亲自拜谢一下厉爷爷。
    如果没有那位老人隔空关照着她,厉御风不会来到她的生活里,也就没有她唐筝的今天——
    虽然,她想仅仅去瑞士,而厉御风却想直接带她回家。
    两人想法不同,在此时却难得达成一致意见!
    晚饭后,两人回到酒店时,厉御风赖在唐筝房间里不走,死活不肯自己订房间。
    “我要一张沙发就够了!”
    厉御风靠在沙发扶手上,说:“晚上十一点半,你不是要办正事儿吗,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在我为你万里赴戎机的份儿上,你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唐筝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我小气,而是你的要求过分,而且……”
    而且还透着坏水!
    厉御风问:“而且什么?”
    唐筝懒得说了:“那你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呆着,不要打扰我,我要看书!”
    说完,转身进了卧室,反锁上房门。
    深夜,榕城!
    顾平川仍旧在公司里加班。
    只是,他的心思并不在工作上。
    他站在落地窗前,脚下就是这座灯火通明的繁华城市。
    回过头来,眼前是宽敞豪华的办公室,也是他打拼多年的地方。上百亿的合同,都是他亲自完成,亲自签署——
    在这座大厦里,顾平川这个名字,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忍不住走到办公桌前,用力敲了一下键盘上的enter间。
    已经凌晨了,网页还是之前的样子。
    他仿佛刷新了几次,终于找到了那条新闻:
    宁县建国大厦发生爆炸,现场一名男子受伤,目前已被送往医院——
    顾平川的瞳孔遽然收缩了下:什么?为什么会是一名男子?
    可是在他的计划里,被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人,不应该是唐筝吗?为什么会是个男人?哪里来的男人?
    顾平川的心里慌慌的,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促使着他不断的往下拉。
    因为是突发状况,而且是爆炸,所以现场并没有被很好的保护起来。就连受伤男子是何许人也,顾平川都不知道——
    为了事后不让自己有半点嫌疑,也为了不留下蛛丝马迹,顾平川没有在宁县安排太多人手!
    用绵绵的犯罪证据当诱饵,引诱唐筝上钩——
    这是他想出来的,自以为绝妙的计谋。
    他知道唐筝有多恨绵绵,有多恨苏婉仪,所以他投其所好,亲自给她准备了这样一个致命的陷阱:在建国大厦里埋好了炸药。
    只要有人经过,就会触发燃爆装置,不死也得半残。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按理说,唐筝不应该逃脱的!
    又是那个男人,当了她的替死鬼?
    他的如意算盘,怎么就落空了呢?
    顾平川心里乱糟糟的,想要打听个消息,都不知道该找谁。
    他又仿佛刷新了几下网页,终于刷到了一条现场视频。
    小城镇的昏暗路灯下,唐筝穿着一身白色大衣,正在接受记者采访:“……就,就挺突然的,我刚刚和朋友开车经过这里,听到巨响,还以为是爆竹的声音——”
    唐筝说着,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还伸手抚了抚胸口:“真的太吓人了,也不知什么原因导致的,希望人平安吧!”
    镜头转过去,记者开始继续采访周围的路人。
    顾平川浑身冰凉,血脉逆行,几乎吐血!
    又一次惨败,让他像是被抽去了脊梁的软体动物,软趴趴的跌坐在了黑色皮椅上。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
    隔天一清早,就有警察找上门儿来,在顾氏大厦的一楼坐等。
    顾平川在办公室里呆了一夜,没休息好,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
    接到前台的电话,他心中一惊,随即吩咐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而且眼下又是调查取证阶段,所以警察对他也格外客气。
    彼此寒暄了一阵,顾平川才让秘书沏了壶茶,过问警察的来意。
    “我们是为了宁县爆炸案来的!”
    一个年长的警察说:“是这样的,这次爆炸案的受害者,名叫苏恒——据我们调查,他是您爱人苏婉仪的哥哥,对吗?”
    顾平川一下子迷糊了:苏恒?
    怎么会是苏婉仪的哥哥?
    他不应该好好儿的开着他的修理铺么?
    再说,苏恒也不住宁县,他之前一直都在淮县生活,离榕城大约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顾平川平时懒得理会苏家的这些穷亲戚,苏婉仪也很少让他们到顾家来现眼,顾平川对苏恒的状况也不知很清楚。
    但是,他恍惚觉得,这件事儿肯定和唐筝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不知道这件事儿”,顾平川嘴角略微抽搐,扯起一丝笑:“而且,家里的亲戚关系,多半都是我爱人打点的。”
    言语间,不声不响的把锅推给了苏婉仪!
    反正是她哥哥出事儿,让她背锅也不冤!
    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顾平川还不得而知。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只能尽量挑着对自己有利的说。
    警察笑笑:“也对,毕竟您是大忙人!”
    而且,又是老婆那边的亲戚,他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年轻一些的警察在旁边做记录,忽然问道:“顾总,我冒昧问一句:之前有个名叫苏伟的人,是苏恒的儿子。他是因为和顾小姐的事情,所以被您起诉,至今仍旧在看守所里,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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