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的身世,一直被容思莞在心里藏了十多年!
    她以堂妹的身份和他相处,一点点看着他从一个英俊不羁的小小少年,成长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和许多有钱人相比,容家都是人丁不旺的典型。容陵和容晋都只有一个孩子,两兄弟多年来一起在美国打拼,他们堂兄妹虽然不同父不同母,但却也和亲兄妹没什么分别。
    她尊重哥哥,哥哥护着她,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和别的兄妹并没有什么分别。
    可是,在她偷听到大伯母和别人的谈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哥哥了,更不是堂兄——
    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容骁也根本就不是他们容家的人,他们只是一对陌生人,因为缘分,才成了亲人。
    对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又从小一起长大,无比优秀的男人,容思莞有千百种理由爱上他!
    她讨厌容骁身边的所有女人,无论宋子衿还是陆念一她都讨厌!
    尤其是后者!
    后者只是一个贫民窟走出来的孤女,却可以凭着女凭母贵,住进容家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里,被容陵当成小公主一样疼爱,还跟她一样喊容骁哥哥,被容骁护着宠着——
    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
    容思莞轻轻咬牙,越发加重了语气:“爸爸,他不是您的侄子——您的侄子才刚一出生,就夭折了。只不过那时候,您和大伯都不在跟前,所以由着大伯母偷梁换柱,瞒天过海这么多年!”
    容晋静静看着她,眼睛睁得老大,只是一脸的错愕:“什么?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带着容骁的血液去验一验就知道!”
    容思莞索性连称谓都给改了,他不再叫容骁哥哥,而是直呼其名,又对着容晋说:“如果你们当真是亲叔侄,基因报告应该是和父子差不多的……”
    就这个问题,容思莞早就咨询过相关的工作人员,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证明自己和容骁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原本她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父亲毕竟辅佐容骁多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疼爱。要是让他知道这件事儿,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但是,容晋既然已经看出了自己对容骁的感情,那么,容思莞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
    “爸爸,您没有侄子,和您关系最亲的,就只有我这个女儿!”
    容思莞一字一句地说:“不过,容骁毕竟叫了您这么多年的二叔,对您也像亲儿子一样孝顺。如果我们在一起,也不忘您多年来栽培他!”
    说完,她扔下了还没有从这件事中回神的容晋,起身朝外走去。
    她心情差到了极点,坐上车子之后,直接将车速飙到最快,朝着远郊的一栋别墅开过去。
    容晋的几处产业,容骁或许不知道,容思莞却门儿清。
    他在波士顿有几处房产,但大多都是写字楼,往外出租。这种地方人流稠密,他不大可能会把陆念一藏匿在那里。
    除此之外,他还有几处私家别墅,容思莞去了位置最偏,离市区最远的那一处。
    路上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懒得理会,到了地方后,直接下了车。
    这栋别墅原本是常年锁着的,但是因为陆念一在这里,所以就暂且安置了两个保镖。一来是看管着她,免得她逃跑;二来是隔段时间给她送一些吃的,免得她饿死。
    毕竟,容晋只是吩咐看管着她,不让她跑出去,可没让他们闹出人命来。
    容思莞推门下车,直接登堂入室。
    保镖认识她,纷纷上前来打招呼:“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容思莞懒得废话,直接问道:“那个女人呢,我想要见她!”
    两个保镖有些为难,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容思莞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我是不是都使唤不动你们了?我爸爸关起来的人,我难道不能看看了?是你们主动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去找?”
    保镖似乎被她的声音震慑住,其中一人开始妥协,带着她朝着地下室里走去。
    去地下室有个很长的台阶,里面亮着灯。容思莞制止了保镖:“我自己下去就好”,一边说,一边朝着台阶下走去。
    冬季里,地下室是没有供暖的。
    陆念一身上仍旧穿着之前被带走时的那身睡衣,长袖,却只有薄薄的一层。容晋吩咐人在她的手脚,脖子上都缠了拇指粗的锁链,将人牢牢捆住。
    保安给她送吃的,并不会准时。基本上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送。反正容晋只说不要闹出人命,确定她不会被饿死就好了。
    若不是担心容骁日后报复,他们简直想将这么个活生生的美人据为己有。
    陆念一刚刚流产,本身底子虚,被关在冰冷的地下室里,穿得又少,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发烧。她蜷缩起手脚,嘴角和眼角还有青紫的痕迹。
    容思莞看着她昏睡的面孔,嘴角紧紧抿了起来:自从她来了容家,大伯就不再喊她小公主了,而是把她当成个宝贝。
    亲侄女和继女比起来,大伯显然更加看重后者——
    其实也不是看重后者,只是为了讨那个女人欢心而已。
    除了大伯,就连容骁也一样。他跟她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同进同出,上学放学都乘坐一辆车子。他还为她打架,甚至逃课出去买她喜欢喝的奶茶。
    他有了新的妹妹,就不要她这个妹妹了。
    就算是池容里应外合害死了大伯,容骁都没有拿她怎么样,仍旧让她住在家里。她跑了,他天南海北,跨越几大洲地去找她——
    可是她凭什么?
    容思莞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他如此神不守舍?
    她想不通,但是更想取而代之!
    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陆念一在睡梦中,也仍旧觉得寒冷刺骨,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睁开眼,就看到容思莞那张因为愤恨,而有些泛红的面孔。
    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容思莞已经速度极快地扯起了她的头发,用力往地下室里的水泥地上一撞。
    砰的一声,陆念一原本就有些不太清醒的脑袋,顿时像炸裂一般,耳边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护住头部,奈何双手被捆绑,不能动弹,只能发出一声极轻的,小兽似的呜鸣。
    “陆念一,你应该去死!”
    容思莞轻咬着牙:“当初你就应该跟你妈一起去死,你怎么还有脸活着?怎么还有脸呆在容骁身边?”
    陆念一听着她的话,却只是惨笑了下,她一直都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选择去死。
    为什么要去死呢?明明有很多路可以走的,当初她可以从容家逃出来,逃到瑞士去,让一个好心的女士收留她。
    后来,如果运气再好一点的话,她也可以带着宝宝逃走,找一个陌生而温暖的环境,把孩子给生下来。
    哪怕是在被容晋带走的前一刻,她也还在想着,等容骁结了婚,或者是迫于他二叔的压力,就会放过她,让她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先按捺不住的,竟然是容晋。
    照着这个势头,她估计也活不了几日了。
    “你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如果没有你的话,容骁还是我的,他也就不至于生活得那么痛苦。”
    容思莞又说:“陆念一,你真是罪大恶极,你应该去死!”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拿了一把水果刀来,是她从病房里带出来的。她将刀抵在了陆念一的胸口:“如果我在这儿杀了你,可以不用付任何责任的……”
    容思莞知道,自己是容晋的亲女儿。
    容晋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自己去坐牢,甚至还会帮自己处理干净。
    姓陆的若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她仍然得不到容骁,但是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这么不甘心。
    容思莞握刀的手腕微微发颤,她来时是决定要将陆念一置于死地的。
    只是到了动手的时候,却又难免害怕起来。持刀的手颤抖了会儿,最终,却狠狠刺在了她的上臂。
    “啊……”
    陆念一惨叫起来,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容思莞的刀子一次次的刺向她,她没有一次能躲得开。凌迟处死,仿佛也不过如此。她只希望容思莞能够大发善心,直接了结了她,不要让她再痛。
    她极其狼狈的躺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踌躇着——
    地下室真的太冷了,她根本没有办法昏睡过去,时刻都清醒着,该死的清醒着。
    血几乎浸透了她的衣衫,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迷蒙之中,倒是想想起了容骁。
    不是成年后的容骁,而是第一次见到,在客厅里拍着球的男孩,一下又一下……
    保镖从外头冲进来,因为有了容晋的吩咐,又担心容思莞会闹出人命,直接夺下刀子,试图将人送出去。
    容思莞不肯,挣扎着凑到陆念一身边,有些神经质的笑着:“我告诉你:容骁马上就要结婚了,跟宋子衿结婚,明天就结婚……”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保安给拉开了。
    地下室的门重新被关上,容思莞才奋力甩开了保镖的手。
    一个保镖小心翼翼的道:“大小姐,老爷吩咐我们送你回家……”
    “滚开!”
    容思莞有些嫌恶的推开了保安,自己快步朝外面走去。
    上了车子里,她才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双手和袖口都是血。猩红的颜色,看着有些可怖。
    容思莞从储物箱里抽出几张湿巾来,连连擦了几把,才启动车子。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太想回家,可是又没有地方去,只能开车到附近转转。
    别墅在远郊,不远处就是山路,车流量极少。她漫无目的的开了会儿,才将车子停在路边,静静的出神。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辆宾利车,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容貌帅气的年轻混血男人,走过来轻轻敲击了一下她的车窗。
    容思莞正心烦,没好气的把车窗打开:“什么事儿啊?”
    男人微微一笑,显得格外帅气迷人:“这位小姐,我们好像是认识……”
    话音未落,容思莞瞬间觉得脖子上微微一痛——
    男人手里的针管,无比精准的刺在了她的动脉上。
    容思莞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人倒在了方向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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