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都没有听到盛煜的声音,乔菲才忍不住问:“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煜说完,沉默了会儿,又说:“你的话太过于绝情,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乔菲:“我的话怎么绝情了?”
    盛煜有些无奈,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天生的情商低,还是刻意在这时候惹他不快。不过思来想去,他决定按照前一种方式来处理,所以温声道:“你刚刚说,我们已经两清了——可是情侣之间,尤其像我们这种有孩子的,哪里是那么容易两清的?再说,谁多亏欠谁一点很重要吗?一定要像个生意人一样,丁是丁,卯是卯,将这笔账给算得分毫不差吗?算得清吗?”
    他自诩是个精明的商人,但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乔菲这笔账,是算不清楚的。
    而且,他也不屑于和女人算账,尤其是给自己生过孩子的女人。
    乔菲因为他的这番长篇大论,而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作答。
    盛煜又说:“乔菲,我不想和你算账,永远都不想!”
    他自认为和女人一起算账,是一种很low很没品的行为。
    盛煜只会和自己的生意伙伴算账,和乔菲只会谈感情,谈爱,谈南希,谈未来,唯独不会谈谁亏欠了谁。
    乔菲沉默下来,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盛煜又说:“什么时候录完节目?等结束云城的工作,带着南希回榕城吧。”
    他说完,稍微沉默了会儿,才道:“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乔菲嗯了声,然后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啊……”
    说完,人立刻有些后悔了。可是自己说出去的话,自然是收不回来的。
    乔菲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门:该死,竟然在这时候脑子短路!
    盛煜倒是对她的这个答案格外满意:“好啊,我在我们家里等你。”
    说完,像是害怕乔菲会突然回过头来反驳似的,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乔菲听着耳边嘟嘟的盲音:“……”
    不过,好歹罗贝贝的事情都问清楚了,乔菲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深深吸一口气,随即开始准备下去的拍摄工作。
    第二天中午,乔菲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陆念一也刚好是这个时候来的——
    乔菲知道她今天中午会到,所以特意带着南希到古寨的入口处去迎接她。
    陆念一开着一辆租来的桑塔纳汽车,很准时地来到了古寨里。先是和自己的朋友们打过了招呼,之后才朝着她们母女走来:“小乔,南希,真的应该恭喜你们了!”
    至于这恭喜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乔菲重新翻红的事情。
    在娱乐圈里,只有人足够红,人气足够高,才有话语权,也有更多的选择权利。
    “阿姨”,南希声音很甜地跟她打招呼,随后下意识地看一眼她身后的车子:“就只有你一个人来的吗?”
    陆念一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小辫子:“是的呀,你的那位小伙伴已经回家了!”
    快要过年了,唐家和厉家都比较喜欢过团圆年,所以早几天之前,就已经把年年给接回去了。正因为此,陆念一才能抽身来云城看望她们。
    “陆小姐,到我家里坐坐吧”,南希看到她时,有些小兴奋:“我来请你吃饭,我厨艺很好的,你以前都还没有吃过吧?”
    陆念一想了想,便道:“不用了吧,我等下还要和导演聊一点事情。”
    乔菲:“……很急吗?一定要今天聊吗?”
    原本,她准备请陆念一来家里吃个便饭的。她和南希在古寨里的落脚点,是一个景观很不错的二层小楼,颇具民族特色。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厨艺也不错,所以想请她在这里吃饭的。
    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
    “下次吧,不好意思”,陆念一说着,伸手摸了下南希的辫子:“南希,阿姨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南希拉着她的风衣下摆:“阿姨,去我家吧,我妈妈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陆念一当然知道她要和自己说什么,她原本也是想来这里旅个游,顺便和乔菲商量一下签约的事情。
    但是出发之前,盛煜已经给她打过电话,明确表示不希望乔菲签约,陆念一也不方便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而去,她估计,盛煜肯定也不希望乔菲和一些娱乐圈人士走得太过于亲近。
    所以这趟来是特意来看她的,可是为了盛煜的缘故,陆念一也不能不跟她保持距离。
    乔菲回到家之后,有些失望,却又不得不开始准备南希的午餐。
    好在食材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下锅炒炒就可以了。她准备好母女两个人的午餐,却没了吃东西的心思,便让南希一个人吃:“妈妈出去办点事,你先自己吃。”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走到外面去,给陆念一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陆念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喂,小乔啊,有事儿吗?”
    “我想和你谈一谈!”
    乔菲低头,轻轻踢踏着地上的石子,道:“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在小山那边见一面好不好?”
    古寨的入口,便是一座小山,背靠着一座略有些古老的丛林,是好多游客的打卡地,景致很不错。
    而且,离陆念一的车子也比较近,对她而言比较方便。
    乔菲想,机会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陆念一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很大,似乎有点不正常,她得去问问清楚。
    一个好好的机会,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陆念一想了想,便答应了:“好吧,我就在这边等你。”
    乔菲挂断电话之后,一刻未敢耽搁,便朝着古寨入口的方向走过去。
    隔着老远,就看到陆念一站在一棵古树下,仰起头正在望着古树上的果实。云城这边四季如春,好多花木,都是别处没有的。
    陆念一一边等她,一边到处转转。
    乔菲来得很快,几乎是带着小跑:“陆小姐……”
    她走到陆念一跟前,喘息了阵,才道:“一起走走吧。”
    附近景致宜人,的确很适合谈谈心,陆念一就没有拒绝,而是笑着问:“南希呢?她一个人待在家里?”
    “有摄影师和别的工作人员,所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乔菲说完,沉默了下,道:“我其实——想和陆小姐说说我的事情。”
    她见陆念一一直没有开口,便道:“我之前一直觉得,陆小姐这次来,我们应该都很有得聊。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想错了!”
    “你没有想错!”
    陆念一沉默了会儿,才道:“不瞒你说,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想要趁着你人气高的时候,将你收入麾下的。不过……”
    乔菲有些急躁起来:“不过什么?”
    “我是一个挺害怕麻烦的人”,陆念一说完,看向她,微微笑了下,道:“所以,我在签约时,会主动选择那些绝对自由,可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的人——小乔,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乔菲瞬间明白了:一定是盛煜!
    一定是他在陆念一那里说了什么,所以自己才被pass掉!
    乔菲深深吸气:“我明白了,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没事儿”,陆念一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希望以后还有和您合作的机会。”
    乔菲扯了扯嘴角,跟她握一握手,目送着她离开。
    之后,她才拿出手机,给盛煜打了电话。
    凑巧盛煜此时正在开会,手机一直放在办公室里,他也没想到两人之前刚刚通过电话,现在乔菲又打电话过来。
    电话打通半天,一直都没有人接听,乔菲重重叹一口气,人也越发有些暴躁起来,她最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插手自己的工作。
    盛煜又不是自己的经纪人,又不懂得娱乐圈里的那些基本运作,他为什么要横插一杠?难道要自己像以前一样,每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像个米虫一样吗?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表面上支持自己的工作,实际上巴不得把自己给圈养起来,像是养宠物一样!
    电话没有人接,她就继续拨打。
    这一次,倒是有人接了,却是一个女声:“您好,盛总现在正在开会,您一个小时后再打过来好吗?”
    接电话的是盛煜的秘书,在隔壁一直听到他的手机在响,这才忍不住过来接听一下。
    乔菲本来就很生气,听到秘书的话,便以为是盛煜故意躲着他,越发的怒不可遏,朝着电话那边吼道:“你告诉他:以后都别想再见到我!”
    声音过大,另一边的秘书都被吓了一跳,隐约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可是另一边,盛总正在开会,等闲是不能打扰的。她只好把手机放回到原处,等盛煜回来,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盛煜不由愣住:这是生气了?什么事儿,能让她生这么大的气,以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他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乔菲的电话,可是转而一想,还是决定先给南希打个电话,刺探一下情报。
    盛煜想到这儿,在自己的黑色皮椅上坐下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给南希编辑了一条信息,问她妈妈在干什么。
    过了会儿,南希直接给他拨了过来:“妈妈说她要出门办点事儿,不在家。不过今天,陆阿姨来寨子里看我们了,妈妈好像是找她去了。”
    “陆阿姨?”
    盛煜问道:“是你们之前在s市遇到的那个陆阿姨吗?”
    南希嗯了声:“是啊,不过妈妈今天好像是有点难过,连午饭都没有吃就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说话间,南希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再有半个小时,就又该开始录节目了。今天下午,她要和妈妈一起上山拾菌子的,估计她也快回来了。
    盛煜吸气:“好吧,那我先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他转而给乔菲打了电话,却一直没有被接通。挂断之后,又拨通了陆念一的手机号码。
    此时陆念一已经回到了古寨附近的一个镇子上,刚刚洗完了澡,正坐在酒店的书桌旁边处理工作邮件。
    盛煜打电话时,她也没有看手机屏幕,直接接了起来:“喂?”
    “陆小姐,是我”,盛煜淡笑了下,然后道:“不好意思,又一次打扰你了。那个,菲菲在不在你身边?”
    陆念一:“……她怎么可能在我身边?”
    “听南希说,你今天到寨子里去看望她们母女了”,盛煜说完,又问:“难道你没有看到她们吗?”
    陆念一哦了声,道:“看是看到了,顺便也和小乔聊了几句。”
    盛煜听了,似笑非笑道:“恐怕不仅仅是聊了几句吧?”
    他几乎可以确定:一定是陆念一将他的话,转告给了菲菲,所以菲菲才在盛怒之下,说出了以后不见面的话!
    陆念一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隐瞒,而是笑道:“盛总,真的很不好意思。原本小乔在上过这档真人秀之后,人气大增,我是很看好这个人,也想将其签到麾下的。这次我去云城找她,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儿。是盛总从中作梗,斩断了我们的合作。乔小姐一直问,我能怎么样?我只能如实回答,毕竟,我也没义务替你一直瞒着吧?”
    早就看盛煜有些不爽了,天天盯着乔菲的工作,一副恨不得将其带回家里拴起来的样子——
    真是的,要是接受不了,当初就不要找娱乐圈里的女人,找了就不要叽叽歪歪!
    她心里对盛煜不满,嘴上也就没有留情面。
    盛煜被怼了一番,暂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那你现在在哪?菲菲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我刚刚和南希通过电话,她没有回家,而且电话也不接。”
    “那我就不知道了”,陆念一并没有将这个当回事儿,而是道:“也许是节目组临时有事儿,她不方便接听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盛煜也就不方便再叨扰她,便把电话给挂了。
    再给乔菲打电话,仍旧没有人接听。
    过了会儿,南希突然给他打了电话,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
    盛煜只觉得心头突的一跳,这才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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