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笑了一下,没有扫兴,伸手拿起那杯酒喝了下去。
    反正人已经有些醉了,索性破罐破摔,也就不怕再多喝几杯。
    她喝着酒,另一边,徐九安已经和娃娃脸聊起了天:“你今年大几了?大二还是大三?”
    娃娃脸微微一笑:“刚刚大一!”
    徐九安听了,顿时目瞪口呆,做出一脸夸张的表情:“大一就这么拼命啊?哎呀,真是不容易哦……”
    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里面的一瓶红酒,说:“这瓶开一下,我们一起走一个!”
    于是,南希糊里糊涂又跟着喝了一杯。
    觥筹交错间,娃娃脸很高兴,因为卖出了不少的酒水,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提成。徐九安也很高兴,欣赏着娃娃脸的美颜,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狐狸:“留个电话吧……”
    之后再发生了什么,南希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她只记得自己喝醉了,醉得晕头转向,之后又被徐九安嘲笑,说她没趣。就连娃娃脸也冲她笑了笑,然后很快将这笑容转赠给了他的财神姐姐徐九安。
    再然后,南希就没有什么意识了。
    她酒量本来就被徐九安吊打,再加上昨晚没休息好,今天累得要命,趴桌子上就睡着了。
    到了凌晨一两点钟,还是徐九安跟着酒吧保安一起,将她从车子里推出来的。徐九安的表哥张建虽然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对于表妹的朋友们还是很尽职尽责的,亲自指派了一个司机送她们回家。
    徐九安决定先送南希,反正南希的住址她都知道。
    至于徐九安自己,她醉得不是很厉害,而且等下或许还会有下一场。
    深夜,唐斯年坐在公寓楼下的大厅休息区,整个人有些焦躁不安。
    他今天一直在给南希打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打通过,她先是不肯接电话,之后就关掉了手机。之后他又打给小艾,小艾给她提供了一家酒吧的地址,说那就是南希自己的酒吧,唐斯年也去了,但是没有人!
    小艾来给她当助理的时间也不算很久,不太清楚她的一些人脉关系,所以帮不上什么忙,唐斯年也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榕城乱撞!
    到了傍晚时,他能找的地方终于找遍了,这才回到公寓里来,坐在楼下的休息区守株待兔!
    他一直坐在那里等着,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有些僵住了,便站起身来,在休息区来回踱步。
    值晚班的物业员工小郑猜出,他大概又是和南希小姐吵架了,所以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过来:“唐先生,您先喝杯咖啡。”
    “谢谢!”
    唐斯年伸手接过,却没什么心情喝,紧锁的眉头依旧一筹莫展,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要不要给沈瀚中打个电话,问一问南希的去向?
    按理说,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也不算是很陌生,他应该会知道吧?
    或许,南希有没有去找她的可能?
    唐斯年想到这一层,眉头蹙得更深了:理论上来讲,南希应该不至于,但是,唐斯年现在实在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犹豫着很久,最终却还是放回到了裤袋里。
    抬起头,继续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出神!
    很快,有一辆车子驶进了自己的视线里,那是一辆十分张扬的浅粉色牧马人,一看就像是女孩子的车——
    这样一辆拉风的车,唐斯年之前从来没有在园区看到过!
    继而,车子在门前停了下来,随即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伙同另一个女人,一起搀扶着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下车!
    唐斯年不由愣住,随即快步走出去。
    在台阶上,跟他们几人刚好撞了个满怀。
    “南希!”
    唐斯年伸手,用力将女人掳到自己怀里来,眉头蹙得更紧了:“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徐九安眨了眨眼睛:“你是——唐斯年?”
    唐斯年抬头,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你带她喝的酒?”
    徐九安听着他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嘿嘿笑了声:“你说呢?你自己哄不好你自己的女朋友,让她跑到我那里去借酒浇愁——我还没问你要酒钱呢,你还好意思怪我,好大的脸哦!”
    说完,转过身,招呼司机:“小李,我们走了!”
    唐斯年用力扶住了南希,站在台阶上,眼睁睁看着徐九安踩着高跟鞋上了粉色牧马人,忽然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所以,原来在她朋友的眼里,自己是她的男朋友!
    “唔……”
    冷风吹得南希有些不舒服,她身上穿着的还是露胳膊的连衣裙,被夜风一吹,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冷了,就情不自禁的往唐斯年怀里缩了缩,口中喃喃说了声:“冷……”
    唐斯年这才如梦初醒般,一手扶住她,另只手脱掉身上的外套,将人裹住之后,打横抱了起来。
    南希小姐回来了,小郑赶紧过来帮忙开门,又叫了电梯:“南小姐喝醉了,要不要准备一份醒酒汤?”
    “不用了!”
    唐斯年抱着她大步进了电梯里:“我照顾她就行了!”
    电梯一直升至唐斯年所住的楼层,才停了下来。他开了自己家门,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将人放到哪里。
    如果放到床上,会不会显得有些——
    嗯,会不会看起来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
    唐斯年这么想着,不由得俯下头去。
    南希喝多了酒,小脸通红通红的,甚至连耳朵都是红的。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慵懒的睡猫,她睁眼睛看着他,随即,一双微凉的手臂,像是两条灵蛇一样,攀了上来,有些委屈似的唤了声:“唐斯年……”
    她喝多了,仿佛是前所未有的多,胃里烧得有些厉害:“我渴。”
    “我去给你倒水!”
    唐斯年说完,将她放到了就近的沙发上,可是她的双臂却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希希”,唐斯年弯腰看着她,温声道:“你先把我放开,我才能去给你倒水!”
    南希像是没有听懂似的,双臂反而更加收紧一些,直接将他的拉扯到自己跟前来。这样近的距离,可以让她很清晰的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他的眉,他的眼——
    其实已经找不到少年时的痕迹了,但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却仍旧能让南希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里,这个点亮自己的男孩子!
    她凑过去,轻轻吻着他的下巴,一下又一下,蜻蜓点水似的,不着痕迹。
    男人的身体越来越热,她分明感受到他的体温在升高。可是酒精让她的理智也变得残缺起来,想要靠近,疯狂的想要靠近这个人!
    唐斯年没想到她会这样:“南希,你仿佛是学坏了!”
    南希嗤嗤笑起来:“对啊……”
    她以前就坏,小时候的她最会骗人了,尤其对唐斯年说了不少的谎话。那时候她也单纯,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像个傻小孩。
    可是,唐斯年口中的“学坏了”,其实并不是这一个意思!
    南希来不及细想,她现在也懒得想,抱着唐斯年,像是抱着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死活不肯松手。
    唐斯年凑上来吻她,从额头到脸颊,还有下巴,颈项,她最怕痒痒,尤其是脖子,被他吻得咯咯笑了起来,用力向后仰着头,可是搂着他的双臂,却始终都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收紧。
    再然后,仿佛一切水到渠成!
    南希睡得迷迷糊糊,等醒过来时,周围还是黑漆漆的,但是房间里陌生的气息,却让她瞬间明白过来:这里不是自己家,没有自己常用的精油的味道!
    她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摸索着下床。没有找到拖鞋,索性赤着脚,摸到了床边,拉开厚重的遮光帘,晨光顿时从窗外照进来。
    南希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随即眯起来来看向窗外。
    这里跟她卧室外面的景致差不多,而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蓝黑色的男款睡袍。睡袍又宽又大,直接盖过了她的脚踝,看上去像是一件古装汉服。
    南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意识和记忆一点点归位,她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果然,又菜又爱喝,每次喝酒都会出一点事故!
    为了不让这点事故再次扩大,南希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准备故技重施,悄咪咪的回到自己家,然后关禁闭!
    然而,唐斯年这次却变得聪明了。
    等她出去时,唐斯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的茶几上放着他的咖啡和笔记本电脑,今天是工作日,但是怕她跑了又找不到,所以唐斯年选择居家办公!
    他想,自己就在客厅里守株待兔,她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听到卧室那边的动静,他抬起头,看着准备出逃的某女,微微笑了下:“你醒了?怎么这么早?”
    南希倒吸一口凉气:“就——醒了呗!”
    唐斯年站起身来:“早餐你想吃什么?”
    南希:“……”
    她什么也不想吃,她只想吃后悔药,可惜没处去买啊!
    一想到昨晚的事儿,想起自己失态的样子,想起自己今天开溜失败,南希有些灰心,小脸也冷落下来,半点笑容也没有了。
    一连两个晚上,她在唐斯年那里都丢尽了人!
    “昨天你喝多了,是你朋友把你给送回来的!”
    唐斯年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去冰箱里拿了包纯牛奶来,放到玻璃杯里,用微波炉加热一下,这才放到南希的手;里:“你先喝杯牛奶……”
    南希手里握着热腾腾的杯子,心中有些踌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你以后不要老是喝那么多的酒!”
    唐斯年说完这句,沉默了会儿,又补充了句:“如果你以后感到心烦的话,可以来找我。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和我说——而不用去找你的好朋友!”
    她的好朋友,仿佛只会拉着她喝酒!
    一醉解千愁本来就是个伪命题,因为一朝的酒醉,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唐斯年是个很务实的人,所以他也不希望南希去逃避。他是个男人,该是自己承担的责任,本来就要承担起来的!
    就算是南希想要逃,他都要想办法把她抓回来!
    而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南希:对哦,昨天她是和徐九安一起喝的酒!
    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原本说好是送自己回家的,好好儿的怎么就把自己交给了一个陌生男人?有这么当朋友的吗?
    南希轻咬住唇,觉着自己有必要去找徐九安——
    嗯,睡后算账!
    唐斯年看着她冷冷的样子,暂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什么毛病啊你?”
    南希:“什么?”
    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始把矛头指向自己了?她怎么了?她做什么了吗?
    唐斯年站在她的对面,一本正经的道:“每次都是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完事儿之后又溜得比兔子都快——你自己说说,你这是什么毛病?”
    南希:“你在指责我吗?”
    可是她之所以会跑,就是因为不想面对眼前这一切啊——
    她又没哭着喊着求他对自己负责,他干嘛还一副自己做错了的表情?好意思这样吗?
    “唐斯年,你凭什么指责我?”
    南希说气头上,连牛奶都不想喝了,用力放到了跟前的餐桌上:“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准备多门而出!
    唐斯年愣住,所以紧跟上去,在她打开门的那一侧,重新把门关好:“南希,你不觉得我们两个需要谈一谈吗?”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哪像你人在气头上,说的话也就格外伤人:“谈这两次,我上了你的费用吗?你倒是说说,你值多少钱?”
    本来嘛,这两次都是自己喝醉酒,都是自己在胡搅蛮缠,南希可以理解,所以她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倒是说说,报个数给我,我回头就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唐斯年深吸气:“我要是让你为我负责呢?成年人,不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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