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听沈沉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也不淡定了。
    今天一天她的眼皮子老是跳,她反复地在安慰自己,是跳财而不是跳灾,可是居然警察给找上门来了。
    再想想胡六指的异常,谢芳真的冷静不下来。
    她想了想说道:“警官,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老六在前天晚上和一个人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我听他电那个人冯先生。”
    冯先生?沈沉的心里一惊,因为下意识的他就联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冯虎,他的那个冯叔。
    “你听到他们在电话里说些什么了吗?”沈沉问。
    谢芳的家就这么大一点,胡六指要打电话的话应该不会背着他,所以他相信谢芳一定听到了什么。
    “他们好像在说哪儿有一本书来着,那个冯先生应该是想让胡六指去偷这本书。”
    谢芳说她平时也不怎么管胡六指的事情,她也管不了,所以就听了这么一耳朵,然后自己就在一旁玩自己的手机。
    沈沉知道在这儿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离开了,他让谢芳一有胡六指的消息就告诉他,并且嘱咐谢芳别把自己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再把听到的电话内容说出去。
    谢芳从沈沉的神情中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大条,所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警官,你一定要救救六指,我这两天心绪不宁,担心他会出事。”
    沈沉自然是答应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谢芳的配合。
    离开谢芳家,他打车回了自己家里。
    原本他打算去找冯虎问问的,可是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还不能直接去找冯虎,第一,谢芳嘴里的冯先生不一定就是冯虎,而且也很有可能谢芳听得并不真切,或许是方先生,又或许是其他什么近音的姓儿。第二,就算真是冯虎,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黄新发的手上有这本日记的。
    假如日记真是父亲留给黄新发的,黄与廖一人留了一本的话,那么依着父亲的意思,两本日记合在一起就能够揭开一个惊天秘密,冯虎完全可以直接去找黄新发,又或者直接把黄和廖叫到一起,毕竟他们三人都称是为了父亲的案子在做出自己的努力,这个时候不最应该一起使力的吗?
    冯虎有什么理由要用这样的方式从黄新发的手里夺取这本日记呢?
    第三,虽然黄新发这么说,谢芳这么说,但这本日记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沈沉并不是一个轻易会相信别人的人,特别与案子相关的时候他就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回到家里,邱玉珍并不在家,桌子上留下了字条,她去找她的朋友打牌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让他自己想办法凑合一下。
    沈沉苦笑了一下,邱玉珍这几天开始喜欢上打麻将了,和几个老朋友。
    不过她们打的是卫生麻将,两块钱十个码子,一天下来输赢也就是十块钱以内。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科学表明,经常打打小麻将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沈沉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脑子里在想着黄新发手里那本日记的事儿。
    突然冒出的一本日记,突然就被一个大盗给偷走了,而且这个胡六指还冒了袭击警察的风险。
    像胡六指这种小心谨慎的人,多大的利益才能够驱使他这么做啊!
    沈沉拿起了手机,给龙学军打了过去。
    “喂,沈大队长,怎么了?”龙学军的声音传来,沈沉问:“你们在里面还好吧?”
    “好着呢,廖叔已经乐不思蜀了,你是没看到,他和那些护士可是打成了一片,特别是和那个姜护士,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不是我说,他们肯定有情况。”
    沈沉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廖远承跟着龙学军去精神病院居然玩得这么嗨,还泡上了护士。
    龙学军没听到沈沉说话,他问道:“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沈沉这才回过神来:“你问一下廖叔,他知道不知道黄新发手里也有一本日记本?”
    龙学军似乎也吃了一惊:“什么,黄新发的手里还有一本日记本?”
    看来龙学军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一会龙学军回答道:“他说他不知道,黄新发的手上怎么会也有一本日记本啊,这是怎么回事?”
    沈沉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龙学军听了之后说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分可信?”
    沈沉叹息道:“我还真是不知道。”
    龙学军道:“你该不会真怀疑冯叔吧?”
    “我确实也有些怀疑他。”
    龙学军听了并没有感觉意外:“这符合你的性格,你的疑心其实挺重的,特别是关系到你父亲的案子你轻易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冯叔,廖叔或者我。沈沉,其实有时候对于你的这种怀疑我也一样的有,只是对于一些人,你是不应该怀疑的。”
    龙学军的话让沈沉的心里有些内疚。
    不过沈沉却觉得自己的怀疑也并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现在我说服不了你,俗话说日久见人心,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至于说那个黄新发,我暂时还看不透,不发表意见。”
    在龙学军这儿沈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觉得是不是应该和冯虎谈一谈。
    原本他是想先自己暗中调查一下的,可是听了龙学军的话之后他觉得有必须与冯虎聊聊这件事情,既然现在大家都是盟友,那么就应该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
    抓起外套,沈沉就离开了家,开上自己的车去往冯虎的店里。
    冯虎的店一般都会开得很晚,这个点他还在店里的。
    他正在看着一本杂志,叶天恒在一旁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
    “龙学军那边怎么样?”冯虎问道。
    叶天恒说:“龙学军说那儿是他的主场,他说廖远承在他那儿就跟在保险箱一样。”
    冯虎笑了:“这个龙学军还真有意思,没有谁像他这样把精神病院当家的。”
    叶天恒淡淡地说:“他能够打通精神病院上上下下的关系,又岂是一个疯子能够做到的?”
    他的话让冯虎微微一怔,冯虎马上就明白了叶天恒这话的意思:“这么说从一开始他父亲把他弄到精神病院去就已经是在布局了,他父亲早就已经预见到了危险,精神病院的关系应该也不是他自己给打通的,而是他的父亲。”
    叶天恒点点头:“我去查过,确实是这样,他父亲之前每年都会以他的名义给精神病院一笔捐助,数额算不上很大,每年约二十万吧。”
    冯虎皱眉,二十万一年确实算不了什么,叶天恒又说道:“那个院长据说也是他父亲捐助之下才上了大学的,后来也是他父亲把他弄到精神病院去,或许连院长的这个位置也是他父亲努力运作的结果。而且除了院长,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也和他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冯虎苦笑:“这心机也是没谁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推门走了进来。
    “沉子,你怎么来了?”冯虎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沈沉问。
    沈沉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冯虎:“冯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黄新发的手里也有一本日记本?”
    “什么?”冯虎有些吃惊,他摇头:“我不知道啊,谁告诉你的?”
    沈沉见他不像是装的,才把黄新发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你怀疑是我让胡六指去抢黄新发手上的日记本?”冯虎算是听出道道来了。
    沈沉点点头,他确实有这样的怀疑,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冯虎眯缝着眼睛:“你相信那个谢芳说的话?”
    “她似乎没有必要说谎吧?”沈沉自然没有怀疑谢芳的必要。
    冯虎却说道:“我和胡六指也打过不少的交道,你觉得胡六指要偷的东西会失手吗?而且你别忘记了,胡六指是小偷,不是强盗,他偷东西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可能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会让黄新发给看到,而且看到的还是最明显的六指的特征?另外,他哪怕和那个谢芳的关系再好,又怎么可能当着谢芳打那样的电话?沉子,你应该也是和胡六指打过交道的人,你觉得这像他做事的风格吗?”
    让冯虎这么一说沈沉立马就冷静了下来。
    冯虎说得没错,胡六指自称是“六指神偷”,说根本就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他甚至还认为所谓的“盗帅”楚留香也不过如此,就是比他长得帅一点罢了。
    他偷东西一般是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的。
    “沉子,我觉得谢芳在说谎,至于黄新发有没有说谎我不知道,假如他真的看清是胡六指,那么胡六指肯定就是在做戏,可那也不对,你想想,胡六指的目标如果就是那个日记本的话,那么他有什么必要演戏呢?”
    “也就是说要么是黄新发在撒谎,要么就是有人冒充胡六指做了这件事情。”沈沉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叶天恒说道:“假如谢芳说了谎,那么她现在的处境会很不好,那个教她说谎的人应该就是袭击黄新发夺走日记本的人。”
    沈沉听了有些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
    “你去哪?”冯虎问道。
    “去找谢芳!”沈沉说话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天恒,你和他一起去,一定要把那个嫁祸给我的人给揪出来。”冯虎咬着牙,他的心里很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沈沉对自己起疑心,就是想让他们窝里斗。
    用心很是险恶。
    也亏得沈沉直接来找了自己,不然的话沈沉一个人憋在心里,那么自己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叶天恒应了一声然后紧紧地跟在了沈沉的身后。
    “开我的车吧!”叶天恒对正准备拉开polo车门的沈沉说道。
    沈沉想也没想就上了叶天恒的车,两人向着谢芳的家里去。
    车上,叶天恒问沈沉:“你是不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怀疑冯叔了?”
    沈沉沉默,算是默认。
    叶天恒叹了口气:“对方这一手玩得确实很有水平,别说是你,或许连我也会着了他们的道儿。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你的盟友并不多,不要轻易寒了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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