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随即对村民夫妇道:“实不相瞒,我在美容院学过,给客人推拿按摩是我的日常工作,所以别看我手腕细,力气其实可大了。”
    闻言,村民夫妇这才放心的出去了。
    陆晚晚接着对厉景琛道:“你快趴下吧,我好给你推拿。”
    “嗯。”厉景琛在床上趴好后,问道:“你刚才说,你经常给客人推拿按摩?”
    “对啊,我的手法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陆晚晚在倒了些药油在手心里后,回想起她刚进傅氏公司工作的时候,什么都学,什么都做。
    厉景琛俊脸一沉:“包括男客人?”
    那个时候,傅朔刚对她提出契约结婚,对彼此都没什么感情,有什么好吃醋的?
    厉景琛脱口而出:“可我吃。”
    陆晚晚抿了抿唇,警告他道:“厉景琛,你别说了。”
    “当然。”来按摩的自然有男有女。
    厉景琛俊美的五官顿时蒙上了一层阴翳,他近乎咬牙切齿的问:“傅朔难道就不吃醋?”
    陆晚晚一边专注的给他揉淤青的地方,一边回答道:“他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半响——
    陆晚晚放下两条酸疼的胳膊后,问:“感觉好点了吗?”
    厉景琛轻笑了声:“陆小姐果然没有吹牛,我舒服的都快睡着了。”
    “终于不再叫我厉总了?”厉景琛得寸进尺道:“那就多喊喊我的名字吧,我喜欢听。”
    每当她喊他“厉总”时,那种该死的生疏感,总叫他暴躁又无措。
    面对他猛烈的攻势,陆晚晚沉默了下来,继续手头的动作。
    陆晚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后,下了床道:“行了,你休息吧,明早我们看情况再出发。”
    “好。”
    陆晚晚离开前,忽然瞥见被厉景琛丢在椅子上的脏衣服,便顺手抱出去洗了。
    “我看你明明是疼得直冒冷汗吧?”
    陆晚晚都看见他额角泌出的薄汗了,想他此时行动不便,便用没沾到药油的手背给他擦了擦,结果发现:“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厉景琛忍着头疼,不动声色的说道:“被你又摸又捏的,我有感觉了不行吗?”
    陆晚晚走到小凳子前坐下后,将厉景琛的衬衣展开来一看,背面沾着的血迹,顿时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低下头,将衬衣浸湿后,打上肥皂,用力揉搓了起来。
    这时,村妇朝她走来:“陆小姐,在给厉总洗衣服呢?”
    虽然脸上,她依旧摆出一副很嫌弃的,请你不要误会的表情,但厉景琛还是忍不住笑得玩味。
    陆晚晚又去了自己的房间一趟,把自己的脏衣服一起拿出来洗。
    只见水井旁多了一个大脸盆,里面盛满了清水,旁边还放着一块肥皂和一张小凳子,显然是村妇给她准备的。
    村妇既震惊又诧异的问:“你和厉总是不是两口子呀?他这么护着你!”
    陆晚晚有些艰涩的吐出:“…不是。”
    “那就是厉总稀罕你喽?”
    陆晚晚下意识的抬起头:“大嫂。”
    “呀,你怎么哭了?”村妇着急的在陆晚晚身边蹲下,正想要安慰她时,忽然惊觉:“这、这血是厉总的吧?”
    陆晚晚攒着厉景琛衬衣的手指不禁紧了紧:“对,当时发生山体滑坡时,是他护住了我。”
    村妇被她的说法逗笑了:“这两个人相爱,就没什么欠不欠的,要在一起几十年呢,哪能事事都较真啊,陆小姐你也别伤心了,我看厉总的身体素质不错,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
    “嗯。”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
    ……
    “……”
    “我看你也稀罕厉总吧?不然何必给他洗衣服呢?”
    “我……”陆晚晚喃喃道:“我只是不想欠他的。”
    久久之后,只听蚊帐中传出一声叹息。
    也不知道厉景琛怎么样了?
    记得自己给他擦额角的冷汗时,发现他的额头变得很烫,不像他说的生理反应啊。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陆晚晚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所以骤然醒了过来。
    昏暗的夜色中,只有门外时不时响起的几声蛙叫,提醒她现在身在何处。
    她翻了个身想接着睡时,脑海里却不争气的浮现出厉景琛将她护在身下,和将她拉出废墟的画面。
    她本意是想看他睡得安不安稳,如果安稳的话,她也就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回去休息了。
    然而,她却看见厉景琛眉心紧颦,牙齿发颤,跟她之前离开时完全是两副样子!
    她立刻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烫的都可以煎鸡蛋了!
    在做了一番心里搏斗后,陆晚晚忽然摸到床头的手电筒,打开后下了床,朝厉景琛的那间屋子走去。
    ……
    照例是推门而入后,陆晚晚借着手电筒的光,一路走到了厉景琛床边。
    “没事的,你的身体素质很好,所以一定没事的。”
    可是她低估了厉景琛六年前烙下的心病。
    而人在生病时往往会把负面情绪一并勾出来,更何况厉景琛的伤痛那么大。
    别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吧?
    不对,他还被雨淋过,背着她负重前行过,这些事分开来还好,但叠起来足以把人压垮。
    陆晚晚只好去井边接了盆凉水回来,拧了条湿毛巾开始给他物理降温。
    有了陆晚晚这具天然的暖炉,厉景琛渐渐的不抖了,但眉头依旧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陆晚晚想起不止一人跟她提起厉景琛疯过的事,忽然有些担心:“你头很痛吗?”
    她也不指望他能回答,接着从被子底下伸出手,去揉他的太阳穴。
    陆晚晚见他抖得厉害,嘴里还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由急道:“你是不是冷啊?”
    可是现在是夏天,被子很薄,根本一点都不保暖。
    陆晚晚凝视了他许久,忽然下定决心地钻进了他的被窝,一把抱住了他!
    陆晚晚对上他空洞的眼神,心知他现在没有意识,不禁卸下心防道:“那是因为没有白卿落给你选。”
    “你醒啦?”陆晚晚惊喜过后,发现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焦距,不禁意识到什么的说道:“是我,陆晚晚!你发烧了,我现在正在照顾你!”
    厉景琛这才松了力道,只是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晚晚,我这回抓的紧吗?”
    结果厉景琛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黑瞳,紧接着用烙铁似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要杀了她般的凶狠!
    一顿过后,她终于在他面前,流露出了哀色和怨意——
    “我到底输了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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