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呀跑呀,前面与光亮交接之处,亦是黑暗的尽头。
    他突然间有某个念头,他是不是还在沼泽地里,那些将他拖入淖泥的长爪是不是在看不见的阴影里蠢蠢欲动,等待着某个时机,好把他撕成碎片。
    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又否定掉了。
    他从最深层的梦境挣脱跳入浅层,此时梦境与外部实际时间仍有差距。
    浅层的时间流速比深层快多了。
    为什么接连几天都做类似的梦呢?
    不管是什么样的梦,他可以保证以后这些将不会再骚扰到他。
    在为期一个月的时间里,最广为人知的女性失踪案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她恍惚间察觉到有人冷冷盯着她,胶着的视线令她毛骨悚然。
    她被人袭击了。她之前不应该抱有侥幸。她走在另一条路口,那时太阳尚且挂在天边,只不凑巧,那个时间段几乎看不见人影。
    她忐忑不安地环视四周,双手紧紧地攥着包。
    她的包里有防狼笔和小刀,是了,要是凶手敢对她动手,她一定会拿刀狠狠捅他。
    对了,她还有武器。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稍微安定些许。
    她渐渐加快脚步。惨白的路灯在街道上涂起一抹抹铅灰色的阴影,风悄然吹起,冷得路灯身子抖了一下,地上的人影便变成了一双。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眼见着熟悉的建筑风格,她放飞了心中上下乱窜的鸟儿。这里离她租住的居所不到百米,料最嚣张的歹徒也不敢动手。
    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极有耐心的猎手一枪击中他的猎物。
    而她再次清醒时就待在一间充满灰白色调的旧房间里,周围是灰白色的墙壁,墙上粉刷的颜料脱落,只能看见斑驳的色块,窗户被钉子死死封住。当然这是她后来在盛满了光亮的房间里看到的。
    实际上房间里没开灯,只能看见黑糊糊的一片。
    良久,她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到了何时。
    她不断地思索着,试图从脑子里扒拉点有用的信息。她摸过自己身上的口袋,狡猾的歹徒显然早拿走了她的手机和包,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手指上的戒指,那和她的手环项链是一套的,都是她和男友彼此深爱的证明。
    可是除此之外没有,还是没有。
    她接近崩溃。一成不变的黑暗环境误使她认为时间过了很久,其实她心知这不过是黑暗延长了她对时间的感知。她很想抽泣出来,可是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害怕这会把伤害她的歹徒引过来。那可恶的歹徒会对她施加怎样的暴行呢?强奸抑或虐杀......
    不不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对未知的感触被黑暗放大了千万倍,难道她只能怀着恐惧等着凶手回来吗?不,此时没有人能比自己更靠谱。
    她的手一直在不停颤抖,大脑的神经中枢暂时失去了对肢体支配的功能,只够勉强挤出一丝思考能力。
    她整个人被绑在一根圆柱上,估计歹徒是觉得这样对待一名纤弱的女性已经足够了。
    “咚咚咚——”
    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现在还有谁会敲门?
    歹徒吗......
    抑或是能救她出去的人?
    她麻木呆滞的双眼绽放出异常明亮的光芒,可是很快又暗淡了。
    “唔唔唔——”用尽力气发出的声音太微弱了,敲门声几乎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
    没过多久,外面逐渐安静下来。
    诡异的氛围被开门声打破了。
    来者点亮房间的白炽灯,一言不发地朝她走来,走动间带着重物被拖拽的摩擦声。
    女孩醒来后不停地咒骂他。
    “呸,你这个变态!”
    “神经病干嘛不早点去死留着祸害人!”
    “等我爸来了压你坐牢。”
    他冷笑一声,继续重重扇了女孩几巴掌。女孩两边的脸肿得像小山一样高,眼神凶狠地盯着他,恨不得生啖其肉。
    女孩呸了一声,直接往他身上吐口水。
    “只会打女人的孬种!”
    “呵,自身难保了还想救人,嘴巴这么毒看老子不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中年男人毫不怜惜地拉扯着她的头发,途中女孩被桌脚和椅子碰倒好几次,可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头皮被他直扯着发疼。
    把女孩拖到里面的暗房,里面还绑着一个昏迷的女性。
    “你不是很能横?看你横,老子今天就当着这个妞的面给你开苞。”
    老男人油腻的手直接在她胸脯上搓揉捻弄,被熏染的蜡黄大手伸进女孩的内衣,和女孩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滚——,去你妈的。”女孩反抗得更加剧烈,找准机会狠狠踢向男人裆部。哦,老天,愿上帝保佑你的裆。
    中年男人的面容扭曲了一瞬,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阴森吊诡。
    请上天原谅她的的软弱,宽恕她的罪恶。哦,我知道我这样做保准下地狱,但还有什么比世人所能享有她生命的权利自由还重要的东西呢?
    世上没有人能够要求另一个人无条件帮助自己。若你去恳求旁人相助,纵然世间提倡乐于助人的美德,可在其最低限度的法律之上,却并未对世间所有的冷漠以墨绳量校。
    天神啊,我向您祈祷,您的信徒今后会永远宽厚仁慈,但是首先请您给予您忠实的信徒化险为夷的能力。若是明日侥幸存活,我一定比昨日今日更加虔诚地向您祷告。
    被监禁的女人们受到她的感染纷纷祷告,祈求真神拯救祂的信徒。
    ......
    虽然不知道男人出去干什么,但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这个暗房被分隔成四份,加上外面的两个粗算起来有叁十个人。
    乔毓说服了同时被关在一起的六名女性。
    这些女人恨不得弄死这个老男人。她们之间有一半遭受了暴力和性侵,现在巴不得离开这里,如果有可能,她们恨不得让男人下十八层地狱。
    乔毓向她们展示了自己撬锁的技能,这点让女人们看到了希望,但还不够。
    直到乔毓拧下了一根铁栏杆。
    男人连连点头哈腰。
    “秦小爷,秦哥最近还好吧?”
    “他不用你操心,不必多费口舌了。我来是警告你,最近老城区不能出事。你上个月刚过来就闹出大事,这点让秦爷很不满。”
    男人纳了闷,这事他干了快一个月,之前来人还按正常流程收保护费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义帮以后不会再维护藏污纳垢的人,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秦小爷,上次那批货还有一大部分在我手里,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站在门口的男人烦躁地抽了根烟,轻蔑地睇了他一眼,“怎么,你现在胆子挺大,还敢和我们谈条件了?”
    中年男谄媚地笑,避开了这个话题:“我只是不想去吃牢饭并没有想和义帮作对的意思。”
    “是吗?”
    “您也知道我的处境,现在是绝路,如今也就只有依靠您这条路子了。秦小爷,劳烦您和当家的好好通融。”
    困兽犹斗可真麻烦,大当家早猜到这条小虾米手里还留有证据,没想到是想留着当投名状啊。
    男人没法冷下脸来周旋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但又不好直接发作。
    “你里面什么动静?”
    中年男心思活络起来。
    “里面是一批好货,之前存着还没有处理,要是秦小爷您感兴趣不如挑些中意的,就算我和贵帮做桩生意。”
    还能是什么好货,这老东西也就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呵,无知者无畏,这城里的水深着呢。最近闹得帮里不得安宁,据他从局子得来的消息,这人渣还绑架了高级官员的家属。老手艺在这可不通用,古城的人贩子团伙早绝迹了。
    还挑,是怕他们死得还不够快?
    男人心下嫌恶刚想着法子拒绝,嘴上却满口答应了。
    看到男人的反应,中年男大笑起来,“嘿,秦小爷,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老话可说的一点没错。”
    ......
    刚解开绳子,少女高傲地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我会对你感激涕零。”
    这孩子是中二病犯了吧。
    乔毓牌微笑。
    “当然我会这么做是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办而不是因为你这个计划。”少女把着重点放在前半句上。
    ......
    这一连串笨重的脚步声是那个绑匪的。
    中年男离被绑的少女越来越近。
    “秦小爷,您看——”话音刚落,迎面一头闷棍,这一棍打得眼前血影重重几乎忘了今夕何年。
    晚一步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停顿下来并接连往后退了几步,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幸好这里空间够大,只听轻轻的关门声。随着门和灯被关上,倒在地上的人只得不断哀嚎呻吟。
    过了一会儿地上没有声音,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得眯起眼睛,一根铁棍横亘在他脖颈前散发着森森凉意。
    “我和这个人渣不是一伙的。”男人果断地切割两人之间的联系,他说,“而且我帮你们报了警,和你们算是同伙。”
    有女人愤恨地瞪着他:“呸,你算什么同伙。要是同伙你怎么不早点来!”
    被关起来的女人抓着铁栏杆崩溃哭泣:“这个畜生怎么对我的我一辈子都没法忘记,你今天来了又能怎样。”
    “呜呜呜——说得轻巧,你能让我们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吗?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和我男朋友在一起约会。”
    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女性。
    “呃——”男人犯了难,小声嘀咕,“可那些也不是我的错呀。”
    女人异口同声道:“你闭嘴!”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我让我爸在监狱里好好‘关照’他,要是你们还觉得意难平我出去马上组织一个俱乐部。我们都是第一批会员,我会请心理医生免费给你们治疗。以后这个俱乐部还可以帮助更多被剥削的女性。对,我现在就正式宣布俱乐部成立,你们都是正式会员。当然,在场的男性除外。”
    “比起沉湎过去不必要的伤怀,积极面对明天才是更好的选择。”
    “愿公正的主,审判这个该死的恶魔化身死后入黑暗地狱!”
    “愿主......”
    女人虔诚地朝拜:“感谢主!”
    场面一度乱糟糟,男人头疼扶额。
    少女的话很有说服力,大部分人赞同了她。
    男人转头朝向乔毓,扬起微笑:“美丽的女士,请问您能稍微移开些吗?我的脖子有些酸痛。”
    乔毓面无表情:“我听到了。”
    “唔——您是指?”
    “义帮。”
    听到这两个字,男人的脸色起了变化,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知道他把毒品放哪。”乔毓抛下一个重大炸弹。
    男人总算正眼看她。
    “我要他一辈子坐牢。”
    “......”
    乔毓挟持着男人到了放毒品的地方。
    “把砖块移开,里面有十克,我知道你有,动作快点。”
    不需多说也知道该怎么做。
    男人转移的动作娴熟,从外套里掏出手套,接着拿出一个塑料袋,转眼间东西就换好了。
    收好小袋子,男人挑眉:“合作愉快。”
    “笑得真丑。”
    男人:“......”
    这孩子怎么这么欠扁哪!
    警车来得很快。
    有几个女人录完口供在家人面前忘形大哭。
    还有些伤害更为严重的被直接送到了医院。
    乔母和乔毓紧紧相拥。准确的说,是乔母单方面用最大力道抱住她。再次相聚时这个向来充当着教导者般的人物热泪盈眶,氤氲的泪水洇湿了她的肩膀,热意透过肌肤向孩子传递了一个母亲的真实情绪。乔思敏抱着她,乔毓也就安静下来等她情绪平复。
    怎么说呢?虽然她的母亲在她的人生中缺席过太多重要的场合,但是作为一个孩子,对她所为——那些她应尽的职责,她无法提起恨意。事实上,她连这点都没有想过,因为在两人能相处的极少量的时间里,她能够真切感受到爱意。灼烈的、伟大的爱意,这来源于她同样深爱着的母亲。
    乔毓陪着笑:“妈,你抱得太紧了。”
    “你要把妈妈吓死,要是没有你妈妈该怎么办?”
    这句话在乔毓的眼里太肉麻,毕竟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对她要求严苛甚至有些挑剔的母亲居然有一点会向孩子展示她软弱的那面。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父母为孩子流泪带来的感触远超过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
    乔毓不断给她爸使眼色,奈何乔父选择性眼瞎。这孩子干啥不好非得这么乱来,只有给一个深刻的教训才好。
    警察在搜救女性的过程中发现了意外之喜。歹徒的房中搜出毒品,按量足以判无期徒刑,这算是对所有受害女性一个交代。
    罪犯的恶行激发了公众和法官强烈的正义感,在社会的高度关注下,毫无疑问他将受到最严重的处罚。
    这件轰动全城的案子终于落下帷幕。
    新上任的市长放了几把火。其中荟英中学受到匿名检举,最终证实该高校存在校园暴力等严重恶劣影响事件。很快这所学校换了校长,开始着重肃清风纪整顿校内人文环境。
    而神秘的揭发者却怎么也查不到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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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可爱:你很重。
    少女“呵呵”冷笑:你才重,我可是青春无敌美少女每天只喝露水的小仙女。
    李可爱拽着酷脸:所以,你想说?
    少女:仙女是飘着走的。
    李可爱做了一个“OK”的手势:懂了。
    少女:不,你不懂。
    写小说好累啊,终—于—结—束—了!
    虽然其中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再加上这个故事开头至结束的时间跨度算起来有半年了。
    感谢还坚持收藏的小伙伴们。
    这个小故事还有一个额外的番外,也希望你们能喜欢。
    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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