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张友仁一脸疑惑,不知道六长老的回复是什么意思,但另一边的刘青,却已神色骤变。
    “是妖兽的声音。”
    刘青沉声说道。
    在无妄大陆呆了那么长时间,妖兽是什么声音,他可是一清二楚。
    “妖兽?难道妖兽大军,已经攻过来了?”
    张友仁狠狠地咽下一口吐沫,自我安慰道:“六长老是天尊境,长老会还有其他天尊,没事的,应该没事的。”
    说话间,张友仁又掏出一张传音符,询问具体情况。
    但这一次,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收到回复。
    “莫不是真的出事了?”
    张友仁整个人都不好了。
    至于刘青,早就不好了。
    妖兽世界有十只圣境妖兽,不用多,只要来一只,就能把人族长老会一勺烩了。
    “与其在这里猜,还不如直接过去看看。”
    刘青沉声对张友仁说道。
    “直接过去看?这不好吧?”
    张友仁犹豫着说道。
    虽然他知道人族长老会的驻地,但人族长老会的驻地,向来都是非请勿扰,未经允许就贸然登门,乃是大忌。
    “人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刘青有些无语地看着张友仁说道:“你要是不敢去,就把地址告诉我,我去。”
    “那怎么行?要去也是我去。”
    张友仁是个有担当的人,无论是从天庭的角度,还是从人族的角度,查明真相,都是他作为玉帝的职责所在。
    “还是一起去吧!”
    刘青摆摆手,说道。
    如果人族长老会真的已经遭受重创,只有天尊中期的张友仁过去也是送死。
    “也好。”
    事实上,张友仁也想到了这一点,思考了大概两秒钟,张友仁重重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见识过元素之身,但刘青是天道的代言人,怎么想,天道也给刘青几张保命的底牌。
    之前,刘青顺利地把受困八荒绝地的太上老君救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刘青一起过去,非但不会拖后腿,关键时刻,还有可能力挽狂澜。
    下一刻,张友仁往身后的墙壁上一按,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暗门,暗门之后是一座传送阵,传送阵直通人族长老会的驻地——聚灵谷。
    不同于龙族长老会的驻地龙骨宫,聚灵谷是独立于天界的,其存在的形式,类似于星月秘境。
    一些研究过三界大陆历史的人推断,无论是星月秘境,还是聚灵谷,都是三界大陆破碎之时,被抛飞出去的碎片。
    只不过,星月秘境是大碎片,聚灵谷是小碎片。
    和星月秘境不同,聚灵谷是没有原住民的,人族在两族大战时期发现了聚灵谷,因为其上灵气浓郁,远超天界,特取聚灵二字,意思是灵气凝聚之地,又因其形狭长,两边高,中间低,好似峡谷,聚灵后面又加了个谷字。
    在两族大战进行到最惨烈,人族岌岌可危时,人族高层曾设想把聚灵谷,打造成人族最后的求生之地。
    当时,甚至选出了一众天才,准备送入聚灵谷了,就切断聚灵谷与天界的联系。
    确保为人族留下火种。
    可随着龙族的倒戈,战局发生扭转。
    聚灵谷闲置起来。
    而这一闲置,就是几千万年,直到人族族长林长空这一代,聚灵谷被改造为人族长老会的驻地。
    不过,这些历史,张友仁已经没工夫跟刘青讲了。
    传送阵显现出来后,他马上开启传送阵。
    随着两道光芒闪过,刘青和玉帝张友仁凭空消失在凌霄宝殿,一同消失的,还有墙壁上的暗门,以及暗门后传送阵。
    从天界到聚灵谷,和从天界到人界,在理论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整个传送过程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当刘青和玉帝张友仁,落于实地,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妖兽尸身。
    张友仁是和平时代的玉帝,饶是修为达到了天尊,也未曾经历过这种惨烈的场面,有那么一瞬间,张友仁差点儿吐出来。
    反倒是刚刚成为小仙的刘青,面不改色心不跳。
    原因很简单,刘青在无妄大陆的那段时间,这种场面见得太多了,特别是在两界山前线,当创世神建造的中枢大阵运转起来,简直就是一台巨型的绞肉机,妖兽的全尸都很难留下。
    “果然出事了。”
    弯下腰,辨别了一下那些妖兽尸体,刘青确信死掉的妖兽,来自妖兽世界。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直以来,刘青坚定地认为,两界山是抗击妖兽的最前线,要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两界山,比如刚刚收入木系本源木隐,都被他扔到了两界山。
    可现实却是,妖兽还可以从其他方向突破。
    否则,如今解释这些到达聚灵谷的妖兽?
    相比于刘青已经开始考虑全局,玉帝张友仁更关心的,还是人族高最顶尖的那一拨战力还在不在。
    踏着妖兽的尸体,玉帝张友仁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聚灵谷中央。
    聚灵谷中央分次错落着一栋栋房屋,这些房屋正是人族长老会众长老的居所。
    然而,此刻,房屋已经倒塌过半。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感受不到一丝生气,玉帝张友仁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吼吼!”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妖兽的嘶吼。
    “还有希望。”
    有声音肯定没声音好,玉帝张友仁当即抖擞精神,继续前行。
    大约十分钟后,他看到了七位浑身是血的人族长老,这七位人族长老,正在围攻一只体长超过两百丈的巨大妖兽。
    尽管,数量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但场面上,七位人族长老却是节节败退。
    一看这种情况,玉帝张友仁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七打一,变成了八打一。
    “友仁!”
    “玉帝!”
    “你来得正是时候!”
    满血满蓝的张友仁一加入,七名人族长老压力大减,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他们,感动得差点儿哭了。
    两个时辰,仅仅两个时辰,聚灵谷便换了天地。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妖兽,顷刻之间占据了聚灵谷,一开始,人族长老会的十名长老,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他们中的一半,都是天尊境,怎么想也不可能出事。
    可真打起来,他们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妖兽不单数量多,单个的实力也非常强悍,除了为数不多的大仙妖兽,剩下一水的金仙妖兽,而且,不乏金仙巅峰。
    一番厮杀下来,五名金仙长老都挂了彩。
    即便天尊长老,也是消耗巨大。
    当他杀完最后一只金仙妖兽,以为噩梦终于结束的时候,第二波妖兽到了,第二波妖兽里面,竟然还夹杂着几只天尊妖兽。
    人族长老会再无优势,只能拼死血战。
    结果,三名修为较低的长老,直接被天尊妖兽吞掉。
    也就在这时候,玉帝张友仁的传音符到了,战斗中的七位长老,这才想起,对外求援。
    六长老负责回复,结果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妖兽打断,后来,再无机会,动用传音符。
    本以为以张友仁的性格,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不会来到聚灵谷,没想到,张友仁不但自己来了,似乎还带来一个帮手。
    原本对张友仁的种种不满,这一刻,烟消云散。
    有的人打定主意,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下一任,下两任,下三任的玉帝,都投票给张友仁,直到张友仁自己不想当了。
    只是,这种想法,仅仅持续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七名长老惊愕地发现,即便加上一个满血满蓝的张友仁,仍旧无法扭转大局,那只天尊巅峰境的妖兽,越战越勇,攻击仿佛狂风暴雨,饶是八个字各自占据一角,也是难以招架。
    “我们还有一个人呢,怎么不上?”
    越发吃力的七大长老,目光瞄向战圈之外的刘青,他们希望刘青能够像张友仁那样挺身而出。
    可刘青一动不动。
    “他是眼瞎吗?”
    “看不出来我们要招架不住了?”
    “或者是贪生怕死,畏缩怯战?”
    各种不好想法,瞬间充斥了七位长老的大脑,如果不是实在抽不开身,他们肯定会过去好好数落刘青一顿。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刘青为什么不往前冲了。
    因为,刘青的境界,只有小仙境,而且是小仙初期,也就是刚刚有资格站在天界的那种。
    “张友仁脑袋有泡吗?”
    “为什么带一个小仙到聚灵谷?”
    “他手下那些能打的呢?杨戬呢?哪吒呢?李靖呢?”
    前一秒还猛夸玉帝张友仁的七位长老,下一秒已经暗暗埋怨起来,埋怨张友仁带来了一个废物。
    或许是分心的缘故,或许是本身实力有限。
    “砰砰砰砰!”
    伴随着一阵闷哼,有四位长老被天尊妖兽轰飞出去,天尊妖兽的力量很大,四位长老大口吐血。
    尽管,还能挣扎着站起来,但已经没有再次冲杀之力。
    八打一都不行,变成四打一,结果可想而知。
    没有两秒钟,剩下四个人,包括张友仁,也被天尊妖兽击中,满血的张友仁,眨眼间变成了残血。
    “完了!”
    功亏一篑,七位人族长老不再做无谓的挣扎,静等被天尊妖兽吞食。
    但张友仁仍然心存希望。
    他的希望是刘青。
    “刘大人,救命!”
    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友仁向着刘青所在的方向,大声招呼道。
    “看来被打到脑袋了。”
    “糊涂了。”
    七位长老不住摇头。
    堂堂天尊境的玉帝,不但称一个小仙为大人,还向这个小仙喊救命,简直是把最后的尊严,都丢了。
    在七位人族长老,为张友仁感到可悲之际,刘青豁然转醒。
    “我去!”
    抬头一看,发现张友仁和七位人族,已经是那只天尊妖兽的盘中餐,刘青也是吓了一跳。
    他以为八大一,怎么也能撑上半个时辰,这才走了一会儿神,不想眨眼间,八个人就跪了。
    这可都是人族的中坚力量,这几个人要是死了,人族也就垮了。
    刘青赶紧意念一动,放出元素之身。
    “傀儡?”
    人族长老会的长老,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下就看出元素之身是刘青的傀儡。
    可刘青才是个小仙,他的傀儡,能强到什么程度?按照常识,小仙能够控制大仙傀儡已经是逆天了。
    “杀!”
    刘青可不管那些人族长老胡思乱想些什么,大手一挥,指向天尊妖兽,元素之身立刻如一道离弦之箭,冲了过去。
    “这速度……”
    并不抱什么希望的人族长老们,一下就被元素之身的速度镇住了,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元素之身就到了天尊妖兽面前。
    事实上,天尊妖兽也没反应过来。
    等他低下头,准备俯视元素之身时,元素之身已经飞身而起,跳到了比天尊妖兽还高的地方。
    举高临下,元素之身平平无奇的一拳,径直砸到了天尊妖兽的头顶。
    “啪嚓……噗通……”
    只一拳,天尊妖兽的脑袋,便彻底消失不见,而后,庞大的无头身躯晃了三晃,往前一栽,重重地砸到地上。
    “什么情况?”
    “一拳就打死了?”
    七位人族长老傻了。
    玉帝张友仁也傻了。
    张友仁料到天道会给刘青一些杀手锏,却没料到杀手锏的威力会这么强。
    那可天尊巅峰妖兽,他们八个人一起上,都只有被虐的份,可到了刘青的傀儡面前,竟无一合之力。
    这岂不是意味着傀儡达到了传说中的圣主境?
    和玉帝张友仁所有的注意力,都留给元素之身不同,那七位人族长老,在感慨完元素之身的强大后,目光很快就移到刘青身上。
    傀儡再强,也是听刘青指挥。
    这个刚刚被他们当做空气的小仙,究竟是什么身份?
    “友仁,这位大人是?”
    许久之后,人族大长老尹宗胤,作为代表,站出来发声询问,曾几何时,他觉得玉帝张友仁叫刘青大人,是丧失最后的尊严,可现在,他在不知不觉之间,也把大人两个字叫了出来。
    而且,非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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