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柳氏”,宿岩平淡地道:“审问如实后,都处理了吧。”
    游蕊让下人们先下去,看向宿岩道:“我不记得在你个册子上看到柳氏的名字,再说,男女相爱,人之本能,你要怎么处理了他们?”
    “最轻的也要罚他们流放三千里”,宿岩不提册子,只道:“她们吃我的喝我的,成功把她们送到我这里的那些人,她们的娘家,都打着我的名义作威作福,竟然还给我戴绿帽子!”
    游蕊不厚道地笑出声来,“谁让你弄那么多女人,虽然听你说的很有理,我还是觉得这是你杜绝不了的事。你这个王府这么大,丫鬟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你敢细查一下,看看和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暗里来往的有多少个吗?”
    宿岩:“我有什么不敢的,查一查,把有问题的都赶出去。”
    “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游蕊翻了个白眼,“让有意成家的,都报到我这里。还有柳氏,偷情的事不要声张,让她和没问题的女人一起离府就是。那个李冲,如果他敢冒着风险去娶柳氏,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宿岩下意识就是皱眉,道:“这样岂不是要乱套了?不行。丫鬟放出去之前,谁都不能和侍卫勾连。娶了府中丫鬟的侍卫,若是其中有一方位置比较重要,也得换下去,否则长此以往,府里盘根错节都成那些下人的天下了。”
    “那个柳氏,可以放她走,但是得名义上给她赐死,要不然我岂不成了个软弱可欺的男人?”
    游蕊听他生气地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却是越听越好笑,想说他大男子主义吧,其实这种事情搁在女人身上,也会很生气。
    “行吧”,游蕊点点头,“下人的成家问题,我还有一个办法。”
    见她同意,宿岩心里松了口气,蕊儿说到底还是心疼他,愿意给他留着几分面子,以她的性子,要是个不相干的人遭遇妾室偷情,她肯定得说一句活该。
    到现在,宿岩真是万分后悔,不该为了让她树立威信就一直留着那些女人,把他衬得跟个傻瓜一样。
    “你说来听听。”宿岩还是严肃着神色,得让蕊儿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游蕊笑道:“既然担心下人之间相互结亲会盘根错节,不如慢慢地取消卖身契,精简一下府里的人手,平日只雇佣一些能干的人来做工。有些比较重要的位置,直接按照官职设置,升降都按照平日的考核来。”
    宿岩失笑,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你还真会给我出难题,后面这个办法,比允许下人之间相互结亲还要难办。”
    “难办就慢慢办”,游蕊说道:“我也没有让你一下子就办好。”
    大周的海贸、商业都已经很繁荣,释放劳动力,给人以平等的尊重,是必然的发展趋势。
    宿岩想了会儿,道:“府里的事都归你管,你可以先放出一批人。”
    游蕊听罢,正要摇头,转念一想这事儿自己还真得盯一盯,宿岩哪有那个空去管府里的事,以前都是刘丰等一众管事管的,现在府里这个成色,已经很是不错了。
    他们两个说完悄悄话,才叫来等候在外的下人,把命令传达下去。
    柳氏和那个李冲能保住一条命,多亏王妃在王爷跟前求情,否则别说他们得死,他们的家人也保不住。
    下人们之间的消息总是很灵通的,在游蕊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得到个心善的评价。更重要的是,王爷在王妃跟前,是个好说话的人,柳氏那样必死的罪都能保下来,在王妃进府之前,他们根本想都不敢想。
    于是游蕊两天后和宿岩再回王府的时候,就发现许多小太监、小丫鬟跟她示好,连刘丰这个大总管也不例外。
    “王妃娘娘,这是外面的戏班子听说您入主王府,托关系递上来的”,刘丰给两位主子端上茶,转而就呈给游蕊一沓帖子,“他们擅长唱什么,都写明了,您瞧瞧,若有爱听的,奴才便去请两个进来。”
    旁边的宿岩:给蕊儿找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自己安排,刘丰怕不也是个假机灵。
    刘丰只觉背上一寒,小心地看了眼王爷的神色,瞬间打通任督二脉,把那些帖子递给王爷,笑道:“爷选的肯定更合娘娘的心意。”
    帖子制作的都很精心,戏班的地址、班主、头牌、擅长的戏目,这上面写得都很清楚,游蕊和宿岩坐在一起看,越看越像是后世的名片。
    这倒是启发了她,可以印一些妇幼院的广告传单,在上元节的时候散给出来游玩的人们。
    “可有喜欢的?”宿岩就是个不爱听戏的,翻看半天也不知道哪个好,便问游蕊。
    游蕊都已经想到传单上要写些什么了,闻言才回神,看了看那些帖子,摇头:“我不喜欢听戏。”现在的王府还是不要随意让外人进比较好。
    宿岩看她,问道:“不是担心外人进府会有人浑水摸鱼。”
    游蕊笑了笑,“只有一点点的担心,但我真的不喜欢听戏,有空还不如看会儿话本呢。对了,初一我们进府的那天,奏乐的团队呢?说起来,我更喜欢那些乐器的合奏。”
    这有何难?宿岩大手一挥,马上给安排上。
    很快,空旷的大殿里就开始了一场音乐演奏会。这些音乐并没有现代音乐的快节奏,也没有低音炮自带的震动感,但却有恢宏,有细腻,韵味和特色都十分明显。
    趁着这几天宿岩休息,游蕊便让他帮自己看府里的各处人事安排,有问题的让他给自己标明。
    王府本来就是运转得挺好的大机器,她只需了解运行机制,知道哪个负责哪方面,以后有人回事才不至于临时忙。
    两人边听音乐边看录簿,偶尔还会叫来个主事的问问,一时间也很悠闲。
    刘丰在门边守着,正听音乐听得入神,有个小太监跑着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往外看了一眼,刘丰道:“让他们先等着。”
    随即脚步轻轻地走到里面。
    宿岩眼也没抬,问道:“何事?”
    “宫里,陈太后派人来”,刘丰都有些不敢说,迟疑一会儿,深深地垂着头道:“得知王妃已经回府,想叫进宫里见见。”
    宿岩嗤笑,淡淡道:“派个人去回话,想见叫她自己来见。”
    游蕊想到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太后,知道对方是个十分有野心的女人,这时候也不逞能,决定听宿岩的话。
    刘丰称是,小心地退了出去。
    游蕊才问宿岩:“那个陈太后,家族势力怎么样?”
    “陈家?从灵帝开始,他们家就是靠着送女人给皇帝保持荣光的,都是混虚职的草包,现在么,也只是皇帝的母家。”宿岩不在意道,“围绕着他们倒是一些保皇党,但并不足惧。”
    游蕊:“在你眼里,谁都不足惧。”
    “不过陈太后见我做什么,她不会是想拉拢我,谋害你吧?”
    说起这个就想起游欢意,她竟然是陈太后兄弟的女儿。
    宿岩想都不用想的样子,跟游蕊道:“或许会拿我以前斩了三王的事儿吓唬吓唬你,你一害怕她就有机会了。”
    游蕊无语看他,“我在你眼里就是吓大的?”
    宿岩这是在先给她打预防针吧,觉得她会同情被他杀了的三个王爷?
    游蕊穿书之前的确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个生长在和平年代没有见过血腥之人,但是她看过史书,看过权谋争夺的电视剧。
    在她看来,古代那些争权夺利的各种势力,今日杀人明日被杀都很正常,他们玩的就是这个游戏,有谁是为着天下百姓吗?
    根本没有,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这一个集团的利益,所以无所谓同情。
    也正是因为这点,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宿岩把皇室欺压得像个小可怜有什么不对,至少他结束了曾经的三王之乱,把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王朝又重新粘了起来。
    在他当摄政王这些年,这个国家不是走向衰败,而是越来越繁荣,那便足够了。
    “你是不是担心,以后会有人跟我说,你是怎么怎么杀了三王,怎么怎么制造杀戮,然后我就会眼泪兮兮地请你收手?”游蕊脑洞开到这里,便忍不住问。
    宿岩被问得一愣,迷惑道:“你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刚才说陈太后或许是要吓唬我?”游蕊锤他,“你提前跟我说陈太后会吓唬我,不就是想暗示我,以后关于你的坏话,很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瞎编的吗?”
    宿岩长叹一声,眉宇之间却全是宠溺,伸手捏着游蕊的一只耳朵揉了揉,道:“你怎么听得这样明白?是你先问我陈太后是否要拉拢于你,我才回答的。宝贝儿,我说得很合理吧?你怎么还能想到我想暗示你,不要信别人说的关于我的坏话。”
    “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游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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