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霍峥不常去市中心那边的家里找她,季盈盈感受到两人一天天地疏远,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样是对的。
    伴随着怀孕,有的时候会有想要分享新消息的时候,季盈盈下意识地微张了下唇,环顾周围空荡荡的家,神色暗了暗,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蜷缩在沙发上。
    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能让她感觉到自己不是孤独的。
    这天,她照常来到了医院做孕检。
    没想到,推门走进诊室的时候,霍峥正坐在高翰面前,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季盈盈朝着他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还没看到文件上的具体细节,霍峥就已经下意识地将文件收了起来。
    “你是来做产检的吧。”
    高翰冲着季盈盈笑了下,他看季盈盈转身就要走,连忙说道:“没事,我和霍峥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过来吧。”
    季盈盈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霍峥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转过身,刚好看见了站在季盈盈身后的楚慕尧。
    楚慕尧同样也在看他。
    两个男人对视,眼底都有着对对方的不服,他们都有不得不遵守的规矩,即使看对方不爽,也没办法要求季盈盈远离另一个人。
    楚慕尧和季盈盈的约定还有,季盈盈根本不知道季若若那边已经知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峥的,还在做戏。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留下来。”
    霍峥走到了门口,忽然心念一转,停住了脚步。
    准确地说,他是在看到楚慕尧以后,才这样说的。
    即使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宣示主权。
    在这里遇见霍峥是季盈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还记得霍峥拿着的文件,估计他来这里是取什么体检报告吧。
    “我去门口等着。”
    身后的楚慕尧很体贴地来了一句。
    季盈盈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霍峥的,楚慕尧知道这个事实难以否认,即便他再不喜欢,也只能容忍霍峥在季盈盈身边陪着她产检。
    毕竟,陪着她产检的人本来就应该是霍峥。
    “之前的产检你参加过几次?”
    季盈盈没有让楚慕尧离开,她直视着霍峥,目光坚决,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你没有参加的那些产检,都是楚慕尧陪我过来的。如果你今天非要在这边陪我产检,那我只能先走了,今天不是时候,等下次再来。”
    听到季盈盈的话,高翰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他开口,“之前......”
    霍峥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季盈盈,脑海里都是刚才听到的结果,如果那结果是否,他绝对会将季盈盈夺回来。
    可是.......
    他看着季盈盈,目光十分沉重,其中的黑暗如同永不见晨曦的黑夜,季盈盈只能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仿佛那里是他眼底唯一的光。
    “不用他走,我走。”
    说话的时候,从高翰的角度能看到霍峥的手指已经攥进了文件夹,厚重的牛皮纸袋被他攥出了皱褶。
    作为好友,高翰有些心疼这样的霍峥。
    他知道霍峥心里在想什么,那牛皮纸袋里的结果......算了,他也没有心思去责怪季盈盈,只怪霍峥就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憋在心里。
    这一切就是个错误,当时霍峥和季盈盈开始的时候是个错误,如今才会酿出如此多的恶果来。
    什么都不知道的季盈盈转身看到霍峥忽然离开的背影,男人的背影今天好似格外削瘦,看起来就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季盈盈喉头像是梗住了什么,她慌张地收回了眸子,低垂着眸子,等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底已经是清醒。
    她来到了高翰的面前,递出了自己的病历本,高翰轻叹了一声,他什么也没有说,开始给季盈盈安排检查。
    如今高翰能做的,只有替霍峥照顾好怀孕的季盈盈。
    要是季盈盈这个孩子没有的话,还不知道霍峥要发什么疯!
    等一切检查结束后,高翰带着印好的照片来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他这样的好医生是有自己的休息室的。
    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这休息室哪里都好,就是没有窗户,如果不开灯,休息室里暗着一片,只能看见沙发上颓着个人影。
    高翰没有害怕,他就知道霍峥会在这里等他。
    他直接反手打开了灯,眼睛微眯了一下,直接将手里的照片丢给了沙发上的男人。
    “这是孩子的彩超,还有具体的数据单在后面。”
    霍峥拿起了被丢在茶几上的彩超,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影,表情好似没有任何的变化,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小小的身影上,未曾离开。
    看到他这幅样子,高翰就没好气。
    “之前的产检你不都是这样参与的吗?为什么要阻止我说出你之前在她产检的时候,一直呆在我的休息室的事情。”
    高翰恨铁不成钢。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懂不懂。你做出这些事情,如果不让她知道的话,有什么意义!”
    他是真的不懂。
    为什么霍峥什么事情都做了,季盈盈却还是不知道。
    高翰已经放下了彩超,开始一项接着一项看各种数据了。
    看到每样指标都是正常的,他才松了一口气。
    又怕自己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这才放下了单子,重新交给了高翰。
    “帮我存着。”
    季盈盈孕检的所有之前的彩超和指标他都在高翰这边存了一份,霍峥不想将她的彩超单带回家,即使存在保险柜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你如果不告诉她的话,我绝对会帮你告诉她的!”
    高翰斩钉截铁地说着。
    他拉开了旁边的抽屉,直接将季盈盈的各项资料都和之前的那些放在了一起。
    “你不懂。”
    霍峥深邃的目光看向旁边亲子鉴定的纸袋,他直接将那纸袋撕碎,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过来不是为了让她知道的,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怀孕有没有辛苦,身体有没有出现各种病症。”
    他按着眉心靠进了沙发里,疲倦和悔意袭来,灯光在他的轮廓投下阴影,“小虎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愧对他和季若若。我也不会打扰季盈盈的生活,她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她。”
    他拥有全世界,却唯独拥有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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