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摊儿第一天开张。钟跃民特地穿上了件儿白色工作服,头戴回民小白帽,他把煎饼车停到了公安局对面的路口,车上安了个玻璃阁子,玻璃上还真事儿似的,用红油漆写了几个阿拉伯文,以示这是正宗的清真食品。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几个阿拉伯文是什么意思。
    张海洋穿着警服骑车路过这里,他突然发现钟跃民这身打扮,大惊失色,立刻跳下车,一把揪住钟跃民,说道:“你他么出什么洋相?我以为你说说就算了,没想到你还真干起来了,你他么有病是怎么着?”
    钟跃民把一份煎饼硬塞进张海洋手里,嘴里催着:“赶紧掏钱……”
    张海洋说:“我吃过早饭了。“
    “那就再吃一份,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在家吃早饭,我这儿刚开张,你得来捧场。“钟跃民说道。
    张海洋无奈地掏钱道:“我们分局就在前面,你怎么跑到我们单位门口摆摊来了?“
    钟跃民得寸进尺地说:“你和同事们说说,就说有个老战友的买卖刚开张,都过来捧捧场。“
    “你小子就给我添乱吧,这是无照经营,还敢跑到公安局门口来?“张海洋无奈道。
    “你们公安局管不着无照经营,你吓唬谁呀?“钟跃民满不在乎道。
    “那工商局总管得着你吧?不定哪天就把你这破摊儿给抄了。“张海洋忿忿道。
    “海洋,我头一天开张,你他么可别方我。“钟跃民说道。
    张海洋回道:“咱们四个转业,可是三个都不正常,宁伟和老大还好,去边境做了倒爷,至少还算是不大离谱,最离谱的是你这家伙,居然出来摆个煎饼摊儿来丢人现眼。”
    提到叶老大钟跃民来了精神,然后说道:
    “叶老大忒不够意思,只带着宁伟一个人去玩耍了,想想做倒爷就很刺激,可惜啊,被老大给遗忘了。”
    旁边的高玥听着这两个好友在聊着天,有一个话题始终都没有绕过去,那就是这个叶老大,要知道她天天和钟跃民在一起,可太清楚这个家伙有多浑不吝了,能让他心悦诚服的叫上一声老大的人,到底能是何许人也呢。
    如果被钟跃民听到高玥的内心独白,肯定会嗤之以鼻,那是你还没见过宁伟,这家伙才是老大的忠实拥趸,别看宁伟平时默默无语的,真犯起浑来,只有叶晨可以拿捏他,别人谁都不好使。
    宁伟每次见到叶晨总有一种拘束感,说话小心翼翼的,在部队时就是这样,这倒不是因为叶晨当过他的连长。
    宁伟是个崇尚强者的人,当年叶晨的战前动员给宁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记得叶晨谈到死亡时的那种松弛感,他给特战队员们一种感觉,在那血肉横飞的雷场不过是个大游戏场,大家是上去玩一把,要玩就得玩的漂亮些。
    短短的几句话就把弟兄们的血性挑起来了,他觉得叶晨身上似乎有股霸气,一种精神上的强悍,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只是无论到任何时候,叶晨永远是大哥,他的话不能不听。
    这时张海洋接着说道:“跃民啊,我就不信这么多年你都没看透,叶老大对咱们这些大院儿子弟,天生就有一种俯视感,别人进了咱们的圈子,可能觉得是高攀,可老大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咱们这些纨绔。”
    “这话在我这儿说说就算了,再有下次,你记住了,张海洋,咱们连兄弟都没得做。”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钟跃民听了张海洋说叶晨的话时,立马晴转多云。
    张海洋让钟跃民噎的一时语塞,最后两兄弟是不欢而散。一旁的高玥,更加的好奇了,因为今天的钟跃民和平时反差太大了。
    钟跃民的煎饼摊儿已经开张两个月了,他的摊饼的技术已经很熟练,高玥在忙着收钱,买煎饼的人还排起了队,这使钟跃民很受鼓舞,他在三轮车上还摆了一个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牌子的香烟,他的业务又扩大了,还兼卖香烟。
    周晓白匆匆骑着车过来停下:“跃民,给我来两份。“
    钟跃民赞许道:“晓白,还是你够意思,来给我捧场。“
    周晓白笑道:“那当然,煎饼摊儿我家门口就有,要不是给你捧场,我何必跑两站地到你这儿买?前些日子我参加了一个医疗队,到边远地区巡回医疗,这两天刚回来,对了,你这边最近和叶晨有联系吗?”
    钟跃民坏坏一笑,然后用手捂住了心口,做出一副搞怪状:
    “你太伤我心了,我还以为你大老远跑我这儿买煎饼,是支持我创业呢,没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废什么话,找不自在是吧?”周小白有些恼羞成怒。
    钟跃民嘿嘿一笑,然后说道:
    “大小姐,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你能对我这么说话,没办法,谁让你算我半个大嫂呢,换个人你看我悠她吗?”
    “啐,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没溜儿,赶紧的,知道就告诉我,我还得回去上班呢。”周小白说道。
    “前阵子海洋过来的时候,倒是提过一嘴,说是叶老大领着小混蛋,宁伟,还有李奎勇,他们哥四个去了苏联,当起了倒爷。”钟跃民回道。
    周小白真的很无奈,她喜欢叶晨,喜欢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去当兵以前就开始喜欢他了,以前还有个当兵的借口,双方谁都没有谈及这段感情,后来随着二人职务的晋升,叶晨居然仍旧没表示的迹象。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开口,周小白是个骄傲的女孩,认准了的男人就会死磕到底,原剧中,哪怕是钟跃民抛弃了她,她也要在钟跃民口中得到一个答案,由此可见一斑。
    叶晨和周小白双方的年龄都不小了,眼瞅着都要奔四的人了,却还是因为心中的那点执念,你未娶,我未嫁,也真的不能不说是一对奇葩。
    周小白的父母更是愁到了不行,不止一次的要帮双方捅破这层窗户纸,男人四十未娶,顶多是个钻石王老五,而女人到了三十多还未嫁,那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姑娘了。可是周小白非常执拗,无论如何都没让父母这么做,她不信以自己的魅力征服不了叶晨。
    高玥望着周晓白的背影说:“这位女军官的关系和你不一般吧?”
    钟跃民回话道:“这你可就猜错了,当年我确实因为她的美貌痴迷过她,不过被我的老大给英雄救美了,我也就断了这个念头,她只喜欢一个人,那就是我们老大,这个女人对待感情很认死理儿,我第一次见她就感觉出来了。”
    高玥看着钟跃民,然后说道:
    “平时看你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只有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收敛起自己的桀骜,你一定很佩服你的老大吧。”
    钟跃民回忆起往事,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还在四九城当顽主的时候,就认识了叶老大,那时候没谁能降服我,唯独被他给收拾的死死的,后来当了兵,到了部队,因为他比我们早去了一年,他还是我们的班长,更是在他手下吃亏无数,哪怕是后来提了干,他也依旧是我的老班长,这个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高玥的心里,更是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别的她不知道,她可是见过钟跃民的混蛋的,能够让这么一个混蛋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这个人一定很了不起。
    这时候,这个了不起的男人,正带领着他的小团队,在苏联这边搞风搞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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