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蚩曜始终不变的戏谑眼神,罗英羞恼至极。
    明明这些蛊物都是听从自己的召唤而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些蛊像是纷纷中了降头一样,竟然锲而不舍地要载着她这个主人献给对手!
    这还得了?!
    罗英的脾气上来,完全不管不顾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什么这些都是我苗疆的蛊物,能避免损伤就尽量避免的话。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战胜蚩曜!
    于是她脚下发力,向后一个翻腾,这一次没有落在任何蛊物的身上,这群二五仔她现在是一个都不信任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影响我的蛊物,但是!我虽然抢不过你,却可以让我们谁能控制不了它们。”
    “呜~呜~~~”
    呜咽的笛声再度响起,没有那么尖锐高亢,但却仿佛在触动和唤醒某种更加深沉的东西。伴随着罗英苍凉悠远的笛声,蚩曜忽然察觉到有一股躁动之气正在自己体内勃发。
    而既然连自己都受到了影响,那么……
    他扭头环顾,果不其然,大批的蛊物双目已然开始泛红,明显陷入了理智丧失的状态。再用心蛊沟通,只能听见它们的心中不断发出“战!战!战!”的心声,别无他念。
    “引笛一曲颂战魂!”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罗英的眼中,她遥望着蚩曜高声喊道,“现在这些蛊物都已经变得不分敌我,马上就会陷入狂暴之中,开始无差别攻击,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疯了!”
    罗英的话让蚩曜眉头紧皱。
    这附近有多少蛊物简直难以计数,如果统统陷入罗英所谓的那种狂暴无差别攻击的话,一定会引发规模极为惊人的蛊潮,甚至对于黑苗部和清河村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而且深陷蛊潮最中心的两人,想要幸免的概率小之又小,蚩曜倒是有自保的把握,但是身体素质本就脆弱的罗英,她的生机又在哪里?
    “不,我没疯。”
    施展出【狂暴咒】之后,罗英反倒是重新镇定下来,她爬上了一块稍高的山石,冷静而又狂热地回应道,“我只是拥有必须要胜利的理由!”
    “必须胜利的理由吗?”
    蚩曜一边应付着周围蠢蠢欲动的蛊物,一边咀嚼着她的话。
    少顷,他耸了耸肩,“谁不是呢?对了,你刚才还说了一句什么,引笛一曲颂战魂是吧?”
    “没错,怎么了?”
    大概是觉得两人就要葬身于此了,罗英对于蚩曜的问题到没有什么避讳,有问就答。
    “所以说,你的笛声引发的这股勃然欲发的战意,其实是战魂的效果?谁的战魂?”
    蚩曜仿佛抓住了重点。
    他现在虽然能依靠地行仙直接跑路,但是早已经将整个苗疆都当成了自己资产的他可不愿意看到这么多蛊物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损失掉。
    无论是它们自相残杀致死,还是波及到两座蛊村附近被蛊师们想办法铲除,这对于整个苗疆来说,都是一种没必要的损失。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虽然还没有成为真正一统苗疆的蛊王,但是蚩曜早已经习惯站在整个苗疆的角度上来思考问题了。
    “自然是先祖蚩尤大人的战魂!”
    罗英说到这里的时候还颇为鄙夷地瞥了蚩曜一眼,仿佛再说,连这都不知道,真是白瞎了你的姓氏。
    听到这个答案,蚩曜的眼神顿时一亮。
    这跟他的猜测完全一致,毕竟提到战意,一般情况下人们的脑海中只会浮现出两个形象——蚩尤和刑天。
    一个是统领九黎战天斗地的绝代兵主,另一个是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留下了刑天舞干戚这一传说的无双战神。
    而论起关系,自然是蚩尤与苗疆的关系更加紧密一些了。
    不过……
    “你的意思是,这十万大山之中,竟然还存留者先祖的战魂?”
    蚩曜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神和仙人的,或者说,至少有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但是与开派祖师明确是飞升仙人的天师府、武当派、少林寺等传承不同,苗疆的传承虽然追认蚩尤为先祖,但从功法上来讲,却压根追溯不到那么远的时候。
    这就有点像是李渊曾经追认老子李耳为自己的祖先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瞎编的。苗疆这边,外人清不清楚蚩曜不知道,但是他们自己是明白的,蚩尤的传承他们是一样都没有得到。
    否则的话,现在的蛊师应该人人都是骑着大熊猫,手持一柄大砍刀的铁血硬汉才对。
    这才是蚩尤的经典形象嘛!
    阴险诡谲的蛊师怎么想都跟蚩尤差的太远。
    不过今天,他倒是从罗英的嘴里听到了一点线索。
    传说故事之中,蚩尤在逐鹿战败之后,被黄帝斩裂身躯,分成五块分别镇压在五极之地。
    这五极自然不是世界五极,而是华夏大地的五极。
    那么苗疆所属,也算是华夏大地的西南一极,如果说这里埋葬着一段蚩尤的残躯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
    而且蚩尤的残躯与一般遗脱不同,黄帝当初之所以要行如此残忍之事,并不是因为蚩尤给他的部族带来了多么大创伤,而只是单纯因为蚩尤的战意和生命力实在是太过于顽强了。
    哪怕是被斩去头颅,他的残躯依旧不肯罢休,还要坚持着跟黄帝作战。最后逼的对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不得已将他裂成五块,就这他的战意依旧不停不息,搅得黄帝头疼不已,所以最后才会被分别镇压起来。
    不过罗英倒是对蚩曜的激动有些不太理解,她想了想回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学习【狂暴咒】的时候,阿婆就是这么教我的。”
    蚩曜明白,她口中的阿婆就是清河村的现任大蛊师——罗淑宁,而她的教导,想必也是清河村代代相传下来的,可信度还是有一些的。
    而正好,自己手里也有着可以验证这个说辞的快捷办法。
    这里,就必须得实名感谢一些长白山的诸位仙家了。
    于是,在罗英困惑不解的眼神中,蚩曜双脚岔开扎成马步状,两手在胸前掐诀,然后脑袋开始疯狂地摇摆,嘴里还念叨着让人听不懂但却起了一声鸡皮疙瘩的台词。
    “小的九黎第…咳…不知道多少代弟子蚩曜!有请先祖……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上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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