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以后,他们欺负起我来,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去厨房,拿一碗红豆,一碗青豆来。
    我安安稳稳的坐在渺的膝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呵,这可都是西陵以前给我讲的那些话本儿里的故事的功劳,不然,我还真想不了这许多。
    听我说让长洛去拿豆子,原本还有些惊讶的小厮和丫鬟们不仅又暗自露出了嘲笑,我假装没看到般的扯了扯渺的衣襟,“渺,我饿了,咱们先用膳罢?”
    好。
    渺也有些好奇我会如何罚长洛,但却并不表现出来,点了点头,拿起了已经在他面前放好了的筷子,加了一只虾饺过来,吹冷了,送到我的唇边,“来,张嘴。”
    长白,我刚刚跟渺在院子里玩儿的时候,把一直金绞丝的簪子给落下了,你去帮我寻一寻罢。
    我坏笑着咬住虾饺,叼着凑到了渺的唇边,与他分食,只觉得那些丫鬟和小厮们的目光,恨不能把我看出一个洞来才好,以前,我是不想惹麻烦才刻意不在人前里与渺他们过于亲热,但,现在,我不能再继续那么唯唯诺诺下去了,我,不要变成他们的负累,我要让自己变成,哪怕他们不在,也能帮他们看好家的人!
    家,呵呵,原来,这里于我,已经变成家了么?
    真好。
    主子,外边的石桌上没有你的金绞丝的簪子。
    不多会儿工夫,长白便从门外走了回来,躬身给我和渺见了礼,恭敬的答话,呵呵,我从来就没带过什么金绞丝的簪子,这一点儿,别人不知道,长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平日里虽是不善言辞了一些,但却不是个笨的,而且,他这话说的,也很是容易让人误解,石桌上没有,而不是没放在哪儿。
    怎么会呢!你可有好好儿的找过了?
    我暗赞长白懂事,面儿上却是佯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看向了长白,“那可是渺送我的宝贝!我一直都没舍得戴来着!”
    凡是主子和渺主子经过的地儿,都找过了,的确是没有。
    长白垂着头,一副懊恼的样子,末了,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反正,从刚才,渺主子的院子里就进出了那么几个人,我们这些当近侍的,贪图了主子的东西又没用……”
    因着这番言辞,我不禁多看了长白两眼,一声抱怨,就把我想收拾的人都给圈进去了,咳,我还道他是个老实的,怕他说不好说坏了我的谋划,却不料,他竟是来了这么一手让我差点儿忍不住拍手叫好的!啧啧,只怕是,这四个近侍里面,最最聪明的,并不是长洛,而是他才对!
    找不见了?刚刚那支?
    渺微微扬眉,很识相的配合着我演戏,一边抚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一边看向了还未来得及退出去那几个小厮和丫鬟,“查。”
    被渺这么一盯,几个小厮和丫鬟吓都吓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对我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儿?只听几声“扑通”响起,六个人变齐齐的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起了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喊着自己没拿,让主子明察之类的话。
    小离儿,丢得是你的东西,你来处置罢。
    把话说完,渺便端起长白刚刚盛好的粥,舀了一勺出来,吹了吹,送到了我的唇边,眸子里,尽是等着看好戏的坏笑,“来,喝勺粥润润嗓子。”
    横竖就这么几个人,也跑不了,长白,掌嘴,打到有人承认为止。
    我乖乖的张了嘴,喝了渺喂给我的粥,尽量让自己的口气里不露出任何的情绪,“好喝。”
    那就多喝点儿。
    渺笑着戳了戳我的额头,表示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你这小妖精,可是一点儿都不笨。”
    听了我的吩咐,长白不声不响的走到了六个跪在地上的小厮和丫鬟的面前,一边教训,一边毫不客气的挨个儿朝脸抽了过去。
    “让你们不知天高地厚!”
    “让你们不懂规矩!”
    “主子的东西是你们能觊觎么!”
    “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
    每一句,都说明白至极,这些丫鬟和小厮,也都不是傻子,如何还能不明白,我让长白扇他们耳光的因由,再看渺,除了对我的纵容就是纵容,看都没有要看他们的意思,心下里,顿时便明白了,该如何做才能保命。
    作者有话要说:
    ☆、识相,没害处
    离主子饶命,离主子,奴婢看到,是,是他偷的!
    一个反应快些的丫鬟,忙不迭的指向了她身边儿的一个小厮,“奴婢见而不报,有欺瞒之罪,请,请离主子责罚。”
    依着雪园的规矩,欺瞒之罪,可轻可重,我若只是想立威的话,自然会轻罚最先“识相”的人,但若是偷盗之罪,那,可就是要被乱棍打死,没有半点儿余地了的,不得不说,这个丫鬟,不是个笨的。
    对,离主子,就是这个家伙偷得!我们刚刚都看到了的,是,是他威胁了我们,不准说出来,我们,我们也是被,被逼的,奴才不该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蒙混过去,请,请离主子惩,惩罚。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见有人先跳出来指认了“凶手”,自然会有其他人出来,借着这个理由保自己性命,而被指的这个人,自然是这几个人的头儿,才“合理”。
    一时间,六个人里面的五个,都把错儿推给了那个倒霉的,到了这时候,那个倒霉的也算是反应了过来,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里,忙伏下了身子,朝着我磕起了头来,“离主子饶命,离主子饶命,小人也是一时糊涂,才动了妄念,肖想了自己不该肖想的东西,奴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主子,离主子,豆子取来了。
    正说着话,长洛从外边端着两碗豆子进来了,见六个人都被长白扇得脸都肿了起来,不禁微微一愣,自知失态,忙低下了头,朝渺和我行礼。
    恩,拿过来。
    我吃了渺夹给我的鲤鱼饺,朝着长洛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然后,从他的手里接下了其中的一只碗,把碗里的豆子倒了进去,又取了面前的一根筷子,在碗里搅了搅,让两种豆子掺在了一起。
    离主子,这……
    长洛盯着他手里的碗看了半天,也没明白我是想做什么。
    去暗室思过罢,什么时候用筷子把这豆子没一粒错的分开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不会对身子上造成伤痕,但,这么小的豆子,在暗室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用筷子分出来,可不是件容易办到的事儿,这罚算不得什么罚,却是真真折磨人的很,“去罢,这里有长白伺候,不用担心你家主子受委屈。”
    有离主子在,自然不会让我家主子受委屈。
    长洛缩了缩颈子乖乖的端了豆子去了暗室受罚,看着他那一副抑郁的模样,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来,然后,故意用一个长洛也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正好长洛这家伙没耐性,借着这个机会,磨一磨性子,对提高他的修为,也有好处。”
    我窗户里看到,已经快走到了偏院的长洛突然停了停步子,继而,便是加快了步子,进了偏院,呵呵,看来,渺的这一句提醒,让长洛明白了我这次罚他的真正用意,他,果然是个聪明的。
    西陵曾经无意间说起过的,长白和长洛的天赋相当,但长洛的修为比长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这跟他总是想着耍小聪明,投机取巧是有很大的关系的,武技的修行,只有刻苦一途,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以前,我总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着能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上身就不要多事,才没提醒他,但现在,我答应了渺不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那,告诉他,也是应该。
    上官西陵的确是个习武的天才,只这么点儿时日,就看明白了长洛的不足,难怪,我们三个人联手,都才只堪堪胜过他。
    渺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我这么个不曾习武的人能看出来的,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由衷的叹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从渺的嘴里听到他赞扬西陵的话,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西陵竟是这么厉害。
    长白,把这个偷了我簪子的送去刑房下去打一百板子,降一级,其他包庇他的,打五十板子,罚一月月银。
    回头看了一眼六个还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的丫鬟和小厮,我不禁得意的勾起了唇角,这事儿,成了,唔,对了,霜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过,想要一个人听命,就要懂得恩威并重和赏罚分明,这般想着,我便又伸手指了指那个第一个求饶的丫鬟,“她,帮我寻回簪子有功,升一级。”
    谢离主子。
    六人齐齐的伏地行礼,既是表示自己的立场,又是在庆幸“劫后余生”,呵呵,若是能不死人,我还是不喜欢害人死命,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不一定非要像渺说的那样,杀鸡儆猴。
    这些丫鬟和小厮,给雪园的,都是死契,一个月的月银,并没有多少,但若是能升一级,成了小管事,可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不仅仅月银可以翻倍,每个月,更能多出两天的假来回家探亲或者出去玩耍,最最主要的,是有了参加每年一次的升选中管事和大管事的资格,且不说成了大管事,可以有机会被免了奴籍,派出去照看店铺,便是中管事,也是可以不用再干杂活儿,只支使手下的!
    我现在把这好处丢给了这个“识相”的丫鬟,便是等于借了她的嘴给整个院子放出了风声去,让那些想为难我的人,好好掂量一下,那么做,是不是真的值得。
    小离儿,吃饱了么?
    渺见我这一餐竟是吃了十几个蒸饺,喝了半碗粥,不禁拧眉摸了摸我的肚子,我知,他这是在琢磨,寻常里只吃不足这一半儿的我,是一直饿着,还是今天吃撑了。
    饱了,你呢?
    我伸手拿了桌子上的布巾,扯了一角擦了擦自己嘴,又扯了另一角擦了擦渺的。
    这些,撤了罢。
    渺笑着从我的手里拿了布巾,丢在桌上,伸手抱了我起身,朝床榻走去,“昨儿晚上没睡好,我先抱着你睡会儿,咱再去处置那些给你使绊子的人,恩?”
    跪在地上人听了吩咐,忙起身收拾桌子上的吃食,待收拾完了,朝着我和渺见了礼,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渺,你可真坏,明明没有查出主使,还装得一副明了的样子,你这是借着他们的嘴,去吓唬那些心虚的人,让他们露出马脚的罢?
    见六个丫鬟和小厮都走了,我看向了渺,他正斜倚在我的身边,伸了手进我的中衣,帮我抚着肚子帮助消化,我不知他何时跟西陵把这都学了来,不过,恩,不得不说,他的手跟西陵一样不轻不重,让我很舒服。
    小离儿,我以前怎得没发现,你这么聪明,恩?
    渺称赞了我一句,低头啄了啄我的眉心,“睡罢,我给你揉完了肚子也睡,上官西陵特别嘱咐过的,如果看你吃多了,一定要像这样给你揉一盏茶的工夫的肚子,不然,等你一觉睡醒了,一准儿得肚子疼。”
    吃的饱了,睡的地方也暖了,再加上有渺的悉心照顾,我竟是只一小会儿就睡了过去,虽然,还是不及有西陵在我身边般的睡得舒服,但比起寻常时候,却是好的太多,大抵,是昨儿白天的时候折腾的多了,昨晚上又没睡好的缘故罢,至少,在吃了渺给喂给我的皓月丹之后,被扎的手臂,是不疼了的,我这般想到。
    渺的这一觉也长,他环着我,我俩竟是一觉睡到了日暮时分才醒。
    我唤了长白进来,帮我和渺换了外袍,又问了他园子里的人都是个什么反应,却见他只抿着嘴忍着笑,也不说,不禁更是好奇了起来。
    长白,你再不说,可别怪我不客气,唔,西陵说过的,不听话的孩子,就该拔了裤子打屁股。
    知道长白在这种事儿上腼腆,我自然是专挑了这种能拿捏他的话说,呵呵,他虽是我的近侍,但却像是亲人般的帮我遮风挡雨,我哪里舍得当真打他?
    回,回主子的话,外,外面已经炸,炸锅了。
    被我这么一说,长白顿时连颈子都红了,垂了头,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几个大管事怕拖累了自己,就揪了几个中管事和小管事出来顶罪,此时,都已经绑了在咱们院子的门口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让他们再多跪会儿,你放个信儿出去,就说,我听了你的禀报之后,很是不悦,已经吩咐了人,说是打算要从轻发落那些自己认罪的,重罚那些自以为能逃脱的。
    渺活动了下颈子,又动了动手臂,才牵了我的手,出了正屋的门,朝我刚刚闻到有血腥味儿传来的偏院走去,“小离儿,来,我带你去见我娘亲。”
    入了偏院,便见墙上钉着一些成人手腕粗的铁锁链,而铁锁链的这一端,则是拴着几个赤着身子的男女,这些男女年纪不一,相同之处是,都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放眼看去,能辨别出来的,就来自于十几种刑具不止。
    还好,前些时候跟着摇学做药,看多了他拿那个被砍掉了四肢,拔掉了舌头的人试药,不然,此时看了这些人,我定得气闷的昏死过去。
    渺没有停步,也没有解释,就只是牵着我的手,进了这院子里的一间正厢房。
    作者有话要说:
    ☆、娘,姨娘
    厢房不大,却打扫的很干净,暖玉铺的地面上,放了一个蒲团,蒲团的旁边,是一个半身高的桌子,桌子前端是一个鎏金的香炉,香炉后边,供着新的菜肴和瓜果点心,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等身人高的女子画像,梳着流云髻,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袍子,赤唇星眸,虽不出众,却有着一种大家闺秀的婉约。
    这是我娘。
    渺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拈了香,点着了,放到香炉里燃着,“生我的时候去了,我爹宠妾灭妻,连一个嫡妻该有的丧礼都没给她,只让人用席子卷了,丢去了乱坟岗,这画像,是后来我去外公家里找的,画的是她出嫁的前一天的样子。”
    我缩在衣袖里的手稍稍紧了紧,一日夫妻百日恩,便是再大的不喜,对一个为自己诞下嫡长子的人,也不该如此的残忍……凌国的人都信鬼神之说,这样把她丢在乱坟岗里,不就是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咒她永世不得超生么!
    娘,这是小离儿,我跟你说过的。
    渺没有看我,就只是盯着墙上的画像自顾自的说着,“有他陪着,儿子现在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看着渺微微颤抖的肩膀,我知道,他哭了,那个从来都只会把悲伤藏的严严实实的渺,在这个女子的面前,依然,还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哄的孩子,虽然,这只是一张画像,一个他连见都来不及见的人,但于他,意义却是非凡。
    娘,我是渊离,以后,我会照顾好渺,不让他给旁人欺负的,你放心罢。
    我也不知道,我这么称呼渺的娘亲是不是合适,但……我们已经有过那样的事儿了,应该,也是大差不差的罢。
    虽然,我是不信什么鬼神的,在我概念里,鬼神志怪,不过是话本儿里的故事,但西陵说过,死者为大,不管信与不信,都要恭敬,我这般想着,便伸了手,从桌子上拈起了三根香来,在一边的蜡烛上点燃了,拜了拜,放进了香炉里,然后,从衣袖拿出了一块帕子来,递给了渺,“想哭就哭个痛快罢,渺,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你叫她……娘?
    渺的身子微微滞愣了一下,转身,看着我,没有接我递给他的帕子。
    不,不对么?那,我该叫,叫什么?
    我以为渺是生气了,不免有些紧张,抬头看了看那副画像,又扭头看了看他,琢磨着该改口叫什么,婶婶?伯母?或者……江夫人?
    对!很对!以后,就这么叫!
    渺猛地把我揽进了坏了,抱着我在那桌子前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满心欢喜的吻了吻我的额头,“小离儿,谢谢,谢谢你肯这么称呼她,她听到了,一定会开心的!”
    渺,别,别这样,这是在灵堂,这,不好。
    没想到渺会是这种反应,我有些尴尬的缩了缩颈子,若是他娘亲当真是在天有灵的话,看了我们这般的在灵堂里胡闹,会生气的罢?唔,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呃,对了,我,我是男子,被他娘亲知道了,他,他跟个男子不清不楚的,这,这……
    收起你的小脑袋,不准胡思乱想。
    渺把我禁锢的更紧了一些,低头,吻上了我的耳垂,“我娘亲不会是那么想不开的人的,她一定会觉得,只要我过的开心就好的……小离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江若渺此生有你相伴,足矣……”
    可是,渺,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心,我……
    我咬了咬唇角,仰起头看向了渺,我知道,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我不想骗他,“对不起,唔――”
    我没有那么贪心,我不全要,我,只要一小块儿,就够了。
    不及我把话说完,渺便吻上了我的唇,“你只要答应我,不会不要我就好,行么?”
    君不负我,我定不负君。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个话本儿里的句子,便说了出来,告诉了渺。
    渺抱着我在蒲团上坐了一会儿,由着我拿了手里的帕子,帮他把眼泪擦干净,又说了一会儿话,待眼睛的红消了下去,才起了身来,扯着我跟他一起,给他娘亲又拜了拜,才出了门去,走向了那一群被用铁链子缚在墙上的人。
    这是给我娘亲下毒的二姨娘。
    牵着我的手,在一个被毁了容的女子面前站定,渺的口气已经恢复了寻常时候的从容,“来,小离儿,给二姨娘请安。”
    二姨娘好。
    我翘了翘唇角,膝盖都没弯一下的看着那个女人,皮子倒是挺白,看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没被毁容之前,想必,该是个妙人,只可惜,心肠太坏,连个没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活该落得今日下场。
    小离儿,想什么呢,恩?
    见我盯着那毁了容的女人看了又看,渺当是我心软了,不禁有些不悦。
    渺,你也真是不像话,怎得不提先告诉我,今儿要来给二姨娘请安呢?你看看,我这来的这么仓促,连点儿礼物都不曾给二姨娘带……啊,对了,二姨娘喜欢给人下毒,自己,想必也是喜欢毒的才是!
    我是不喜欢伤害旁人不假,但,那也得分是谁,这个差点儿要了渺的命的“二姨娘”,可不在我的同情范围之内,扭头,看着渺那一脸的苦笑,我不禁得意的勾起了唇角,伸手,从衣袖里掏了一只小瓶出来,送到他的面前,“渺,虽然二姨娘只是个婢子,但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对不对?来,尽点儿孝道,把这秋海棠给喂给二姨娘吃了!”
    霜这号称最会辨人的家伙,这次怕是看走了眼了!你哪里是什么离了人照顾,就活不下去的羊羔儿,呵呵,你啊,根本就是把爪子都藏了起来的狼崽子!
    渺得意的笑了起来,接了我递给他的瓶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发顶,移步朝那个被毁了容的女人走了过去,拔掉塞子,掐开她的嘴,给她硬灌了进去。
    秋海棠这种毒,是害不了人命的,但吃下去之后,却会让人在一年的时间里,每时每刻都全身瘙痒,就算是挠破了皮子,挖了骨头,都没用,说是生不如死,半点儿都不夸张,摇说过,通常时候,这种毒药,是用来给那些不肯招供的死士们用的,不出三天,那些死都不怕的人,就会什么都招认出来了。
    你,你们这两个畜生!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啊――
    女人被灌下的秋海棠,很快,便发作了起来,只见她一边指着我和渺骂,一边满地打起了滚,原本就被毁了的脸,此时,更显得狰狞了起来,“我要杀了你们!要杀了你们!你们等着,等着,总有一天,老爷会找来的,到时候,我,我定要你们被千刀万剐!”
    蝎子尾上刺,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跟你相比,渊离还是差得远呢,二姨娘过奖了。
    看着这个差点儿害了渺的性命,又让他这许多年来遭受痛苦的女人这般痛苦,我竟是半点儿都没有觉得不舒服,唔,确切的说,不仅仅是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是觉得……很开心!这一开心了,自然而然的,就更喜欢撒娇了起来,扭头,看向渺,朝着他伸出手,“渺,抱。”
    二姨娘,你这心思,可真是够坚定的,啧啧,这都多少年了,若是我爹当真想要来找你回去……呵呵,你现在,还能这样像狗一样的被我锁在墙上,恩?
    渺浅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轻轻的抱了抱我,就松开,“实话告诉你罢,你来这儿的第一年,那跟你许着‘生不想离死不负’的江大人就知道了,可是呢,我请他来看了一场你跟那些人快活的好戏之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啧啧,说起来,直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见他报复过我,啊,对了,之后,我让人给他送了五个都快能当你女儿了的女子去,他很满意的照单全收了……现今,那五个女子,也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
    听了渺的话,那毁容的女人顿时“嗷”得一声,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渺,你可真坏,把实话说出来,可是很伤人的。
    我一溜儿看过去,只见得在渺的这一番话之后,那些被用铁链子拴在墙上的人,都成了遭了寒露的茄子般的蔫了下来,顿时,便明白了,这些人,都是跟这个被毁了容的女人一样,一直期许着,会有人来救他们的,“渺,他们,是谁?”
    别急,别急,我一位位的帮你介绍。
    见我既不觉得害怕,也不露出同情的神色,渺的心情不禁一好再好,牵着我的手,一边儿走过那些人的面前,一边说道,“这些呢,都是二姨娘身边儿亲近的人,什么陪嫁丫鬟啦,通房丫头啦,表哥,表叔,弟妹兄长什么的……”
    她没有孩子么?
    稀里糊涂的听渺说完,我不禁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这么害丈夫的嫡妻,图得什么?宠爱?她已经有了啊?地位?她要了有用么?
    看你这话说得,二姨娘怎么会是不下蛋的母鸡。
    似是早就想到了我会问这个问题,渺勾着唇角,指了指自己的唇,表示我亲他一下,他才继续说,“二姨娘可是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的,想知道他们在哪里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江漓相
    啵――
    好奇害死猫,不得不承认,想出这话来的人,是个人精,面对被渺勾起来的好奇心,我想都不想便凑到了他的面前去,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罢?”
    你也知道的,你家渺我是掌兵的人,对自己手下兵将,从来都是当自家人一样的,对不对?
    渺笑着把我横抱了起来,故意用一种佯装悄悄话,却是能被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想那些兵将们,也都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终年的跟自己家的妻妾们分别,也是很可怜的,对不对?于是呢……恩,我就很好心的把二姨娘的生的那两个女儿,送去劳军了……”
    畜生!那可是你的妹妹!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一时间,原本蔫在地上的几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继而,便是此起彼伏的谩骂,朝着我们扑面而来。
    我畜生?你们这些陷害嫡妻的人,有资格骂这两个字么?!
    顷刻间,渺周围的气压便降了下来,冷得我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好好记明白了!我娘是嫡妻,是主子,你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是抬了姨娘,在嫡妻面前,也只是个婢子!是奴才!我这嫡长子把你们这些奴才生的奴才送去劳军怎么了?我就是把他们都拿出去发卖了,也断没有人能说出我一个错来!”
    被渺这么一震慑,几个骂粗口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渺这话说得,是没错的,在凌国,一家之中,只有嫡妻嫡子,才能算是主子,只有嫡子才能有资格分家产,妾室,只能算是奴,算是一家之主的私有财产,送人,发卖,全凭喜好,死,不入宗族的墓地,不可跟夫合葬,夫死不得改嫁,若遇到继承家业的嫡子善心的,许会辟一处小院终老,差些的,送去庵子出家,再不济的,便会被卖掉……妾室所生的庶子,娶妻不得娶世家嫡女,若与嫡子相处的好的,分家之时,许会得到一些田产,自立门户,不济的,也免不了被卖了为奴的命数,妾室所生的庶女,不得为正妻,不得入宫闱,有些姿色的,能好运找个好些的富人家做妾,但若是惹了继承祖业的嫡子不悦,被卖去为婢,那嫡子亦不会被人说是有悖伦常。
    渺,那,那个男的呢?你该不会是送去别绪楼了罢?
    因着娘亲的遭遇,我对这些家伙也是不喜的很,索性,便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前些时候,听西陵无意间跟我说起过,我娘在司徒月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是先皇赐婚的正妃,就算是到了后来,那个司徒月喜新厌旧的立了别的女人当凌国的皇后,我也应该算是嫡长子,那个老混蛋现在的皇后生的皇子,是在那个劳什子皇后还是个婢子的时候生的,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庶长子,依着凌国的律法,本是不应该被立为太子的,当年,司徒月让人把我丢出皇宫,怕也只是为了给那个庶长子清除障碍,扶他登上太子之位。
    呵呵,罢了,我是不是嫡子,重要么?乐此不疲的过着现在这样的荒唐日子,我有什么资格去看不上旁人……
    我带你去看他。
    渺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满眼的宠溺,“我只是讨厌某些人,并不是讨厌某种人,霜也是庶子,但,他并不讨厌,不是么?”
    恩。
    我郑重的点头,霜不讨厌,霜当然不讨厌,霜是最会宠着我,纵着我的人,他怎么会讨厌?!
    如果,他们不曾想要害死我和我娘亲,不曾对我百般折辱,而是跟霜一样事事都为旁人着想的人的话,我是不会介意跟他们分享我的一切的,于我,钱财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世承的爵位,我,更是不屑。
    渺一边说着,一边牵起了我的手,朝着一间小一些的厢房走了过去,“来,我带你去见我的哥哥。”
    推门而入,是一间算得上干净的屋子,只是比刚刚的那间正厢,要小了差不多一半,屋子的正中,有一个巨大的磨盘,磨盘边上……是一个赤着身子皮肤跟渺一样白皙的男子,正俯身在磨盘的推杆上,看不见脸,像是在睡觉。
    哥哥真是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醒!
    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似是恨不能下一刻,就把这人撕成碎片才好。
    听了渺的声音,那男子缓缓的直起了身来,转身,先是看了看渺,又是看了看我,最后,朝着渺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渺,你来了,这位是……”
    这时,我才算是看清了这男子,一张跟渺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只是眉和唇,不似渺这般的好看,脸色有些苍白,颈子,腰,手腕,脚腕,还有下身,都被纯金制成的链子缚着,锁在了那个磨盘的推杆上。
    小离儿,这就是我那位二姨娘给我生的哥哥,比我大十岁的,江漓相。
    渺松开了我的手,快步走到了那个男子的身边,非常粗鲁的把他按在了磨盘上,从腰上拿了一串钥匙下来,用其中的一把,解开了缚住他下身的金链子,然后,用一只脚朝着他的两只脚踝分别一踢,分开了他的双腿,给他摆出了一个随时可以被攻城略池的姿势来,“从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放弃我,把我丢到那个废弃的小院里自生自灭开始,他,就一直很照顾我……隔三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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