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已经有点儿起兴的身子顿时便软了下去,瞧着西陵不怀好意的笑,更是来气,索性往他怀里一钻,弓着身子一顿又蹭又挠痒痒,直闹得他求饶了,跟我保证不笑我了,才罢了手。
    瞧你这野蛮样子,都是跟谁学的,恩?我可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有教过你这些!
    西陵抱着我在床榻上坐起身来,自一旁拎了我的衣裳过来,动手给我穿了起来,“丫头都来掀你的被窝了,再不起,可该被笑话了,来,手臂抬起来,穿袖子了。”
    跟两个丫头一起用了午膳,说了春猎开始后的日程,起先,两个丫头还不乐意,结果,还是纳兰齐有办法,拎了两个丫头的耳朵,就是一顿教训……当两个丫头听明白了,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她们下嫁给一个史家的宗室弟子,才恍然大悟,半点儿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而且,还跟纳兰齐保证,春猎期间,一定会好好儿的照顾我,保护我,陪我玩儿的高兴,看着我好好用膳,不让人打搅我睡懒觉……唔,简直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希望的,想要的生活,她们背得熟悉的张口就能都说出来!
    离春猎还有四天,翔儿还不能提早上山来,索性也是无聊,我便跟着两个丫头,开始围场林子边儿上的“探险”,竟也能用弹弓打到几只鸟雀和兔子,江若渺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偶尔,给我打中却死不了的兔子上补一箭,箭箭精准,惹得两个丫头也是忍不住惊讶。
    猎物嘛,恩,当然还是要算我打到的,他只是帮了把手,这是我跟江若渺“商议”后的结果,两个丫头只是偷笑,并不发言,其他人也都惯着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晚膳上,我打的野味儿,定然会成为其中的一个菜,大家分了吃掉,对,就是分了吃掉,别的菜都可以剩,就我猎到的野味儿做成的菜不准剩。
    用两个丫头的话说了,我娘亲好不容易打到的,你们好意思浪费么!
    三四天,说快也快,仿佛,就是我睡了几个懒觉的工夫,就过去了,春猎的前一天,翔儿和各大世家的人陆陆续续的上了山来,各自住到了属于自家位置的院子里面,我特意让纳兰齐帮我指了,看了一眼那个夜天音说的,史家的一天打了很多头熊的人,咳,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一身粗肉,黑得像块儿炭似的,因为太黑,恩,确切的说,是黑得太均匀,不近里看,几乎分辨不出长得什么模样儿来……唔,这春猎,可万万不敢让他赢了去,不然,不管是把他那弟弟给我送来了当妃子,还是把两个丫头嫁了,都,都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出寝殿门儿遛个弯,都能看到一块儿人形儿的炭在走路!
    想什么呢,娘亲?
    翔儿一下马就快步走来了我身边,很是恭敬的给我行了个礼,执掌朝政这些年,他也磨砺了不少,待人接物,言辞举止,都大气了许多,除了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有些孩子气的表现,其他时候,都已经是个让人只敢仰视的合格帝王了。
    在看那个传说里,厉害的不行的史家人,是不是三头六臂,妖精般得模样。
    我笑着伸手,扶了翔儿一下,没让他把礼行到底,“修天呢?没跟你一起来么?”
    还有一个月就该生了,我怕围场危险,就让他留在宫里养着了,再说,你跟爹爹们都出来了,宫里也得有个人照应着才好。
    翔儿笑着起身,满脸的幸福模样,这是他跟罗修天的第二个孩子,寒风来诊脉,说是个女娃娃,他很高兴,说是女娃娃好打扮着玩儿,不像男孩子似的野的影儿都抓不着,罗修天才四五个月身子的时候,他就让人备了一屋子的小孩子衣裳,据说,是打算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每天依着三身儿的换的,我听了只是笑,打心里同情这要被他俩拿来当玩具的小娃娃,“那,城儿没跟你来呢?还是来了藏在哪里了,我没见着?”
    说起孩子,我才是想起了我的宝贝孙儿没见着,恩,也就是翔儿跟罗修天生的第一个孩子,那小家伙儿,嘴可叫一个甜,除了淘气了点儿,还真就是没什么缺点了,连西陵,也常常被他给哄得乐颠颠儿的转,可以说,偌大的一个皇宫,就翔儿这混小子不喜欢他,说是什么跟他抢他媳妇儿,一点儿都不招人喜欢云云。
    西陵说,翔儿这是吃自己孩子的醋了,以前,他也这样过,等孩子长一长,不黏着娘亲了,就好了,我半信半疑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了他说的是真的,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好罢,敢情翔儿这样,是像西陵的啊,我就说……呃,西陵的这醋,可吃的有点……翔儿生下来之后,我可就没抱过几回,然后,就被罗修天抱回去养着了……这也能吃醋的话……那,恩,翔儿的这醋,吃得倒也不算严重的……好歹,城儿还确实是放在他们两个的寝殿里养着的,虽然,是由奶娘带着睡的偏院,但,梳洗什么的,罗修天还是从不假手他人的……不像我,丢给别人就不管了……
    在后边儿!非要自己骑马,马术又不好,少说也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呢!
    听我又问起城儿,本能孩子气的翘了翘唇角,半是玩笑的跟我抗议道,“瞧你这当人娘亲,不先问问你儿子一路上有没有累着了,饿着了,渴着了,先忙着问旁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那是我宝贝孙儿,怎么就能叫外人呢!胡说!
    我假装生气的拍了翔儿一下,便牵起了他的腕子,带着他往我的寝殿里面走了,“就知道你到了行宫该饿了,我特意让人给你做了爱吃的东西,恩,还有,我亲手猎的兔子,也让厨子烤了,一会儿,你可多吃点儿,别不舍得,待城儿来了,我再使人给他做,我可告诉你,昨儿,我打了七八只兔子呢!”
    席间,翔儿一个人吃了一整只烤兔子,一边儿吃,还一边儿连连夸奖,说是,娘亲亲手猎的兔子,就是好吃之类,惹得西陵又是对他一阵横眉冷对,哎,莫不成,这父子什么的,天生就是仇人转世来的么?见不着念叨,见着了,又针锋相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出猎
    第二天,春猎便开始了,几声号角之后,所有的家族都整装待发,我偷眼瞧了一眼史家那边,果然是那黑炭领队,不知是不是巧合的,那黑炭,竟像是发现了我在看他一般,扭头,看了看我,然后,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的白牙……让我只是看着,就险些从沧海的背上掉下来……
    怎么了,渊离?哪里不舒服么?
    西陵最先发觉了我的异样,便凑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压低了声音,跟我问询,“是不是穿得不够多,冷了?”
    没,就是那边儿的那块儿黑炭总看我,看的我浑身发毛。
    我缩了缩身子,凑近西陵的耳边,老实的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他,我从来都不需要隐瞒,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他都比我更有办法,“这次春猎,你们可一定得赢啊,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面,带着邪气……万一,他弟弟也是跟他一个德行的,那两个丫头……不行,不行,不能这样……要不,你也别去冒险了,我就干脆把这个旧俗给改了得了!”
    要我说,还是不改比较好,这样一来,不但能让那些大家氏族有所期冀,使政局稳定,更能让皇族和四大世家的人有些压力,记得时时勤勉,不要败了家业。
    西陵笑着揉了揉我的额头,捉了我的手起来,送到唇边一吻,示意我放心,“我可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人,狼群都对付过的,还怕那些单只不成气候的野兽么?你乖乖的在行宫里等着我,没事儿了,无聊了,就跟两个丫头一起,去林子的边儿上打打鸟雀兔子什么的,春猎只得七天而已,你睡几个懒觉,我就回来了,听话,恩?”
    那……好罢……你当心些……我……我在行宫等你回来……打……打的野兔什么的,都给你留着……等你回来了,使厨子做给你吃……
    听西陵这般的说了,我也没法再说别的来劝了,只得应了下来,捉了他的腕子,吻了吻他的掌心,“我相信,你会赢的,我等你回来!”
    春猎开始,所有的大家世族的队伍都以极快的速度出发了,西陵他们,自然也不会落后,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里面,我不禁有些失落了起来,我可真笨,要是,我也能是个打猎的好手的话,就可以跟他们一起去了,哪里用得着……
    素闻太上皇是个万年不遇的美人,臣不以然,不想,今日见了,竟觉得传言反倒不实,只那区区之言,连太上皇万分之一的风韵都未能描绘出来。
    我正瞧着西陵他们消失的树林发呆,便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唔,虽然,是对我的赞美,却是,让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好歹,我也是罗羽的太上皇来着,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坏了皇族的威仪和礼数。
    过奖。
    这般想着,我收回了心思,扭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不料,竟是被所见的人吓了一跳……是那块儿黑炭!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是说,春猎已经开始了么?史家的猎队都走了啊,他怎么还在这儿呢?!莫不成,是他改了主意,不参加这次的春猎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西陵他们,一准儿就是稳赢了!
    待春猎胜出,太上皇留臣在身边,可好?
    那黑炭笑得露出一口白眼,太阳光下,明晃晃的,让我忍不住有些眼花。
    呃……你不是……是为了你的幺弟能与皇族联姻……才参加的春猎么?
    世族无秘密,再说,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所以,我这般的直接问了出来,也并无不妥,反倒是直接把事情问到了明面上,节省些不必要的絮叨。
    臣原本是这般想的,但,今日,见了太上皇之后,便改了主意。
    那黑炭依旧是笑,虽然,笑得极其难看,却仍不自觉有什么不妥,“幼时,曾听先生讲书,说世上有一种美人,只一个回眸,便能让天地失色,城池沦陷,四方枭雄捧印臣服……当时,臣只以为是那书里在胡说,断不可能有这样的一种美人存世,然……今日,见了太上皇之后,臣才是明白,那书里所讲,全然就是在描绘太上皇的风姿的!所以……”
    要求什么,也得是你胜出了春猎才能提的。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让你看了他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就恨不能一脚踢到他的脸上去的,毫无疑问,这块儿黑炭,就是其中极好的代表,我不耐烦的回过了头,继续看向了树林的方向,强忍着揍那黑炭的冲动,打断了他的话,提醒他,该起程了,“你的猎队已经走了,再不追,可就要走散了。”
    我敢说,要是西陵在这里,一定会狠狠的给这块儿黑炭揍上一顿,人长得丑,也就罢了,还跑出来吓唬人,跑出来吓唬人,也就那样儿了,还这般恬不知耻的蹭来我身边儿,说要嫁给我当妃子!
    这可真是,没有最恶心人,只有更恶心人的!
    臣定不负太上皇期望,拔得这春猎的头筹!
    那长得极丑的黑炭明显的心智长得不太够,半点儿都看不出来我是在厌弃他,反倒,以为我是在催促他快快的去狩猎,夺得春猎的魁首,满脸欢喜的朝着我行了一礼,便策马朝着林子里,去追他的猎队了。
    这人,是脑子有病的罢?
    待那个黑炭走了,江若渺才小心翼翼的凑来了我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跟我问道,之前时候,我特意嘱咐了他,不管见着什么事儿,都不准冲动,也不准乱插话,乱问话,他很听话,很是安静的等那黑炭走了才来问我,这让我很是高兴。
    反正,不怎么正常,估计,是跟野兽在一起待得久了,就变得跟野兽一样笨了。
    我笑着捏了捏江若渺的手,努力让自己把刚刚产生的恶心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今天是春猎的第一天,我昨儿就答应了江若渺,要在春猎的这七天里,跟他两个人一起,至少,猎一百只兔子,如果有鹿什么的来林子的边儿上,也打算试一试身手,这一百只兔子,说起来不多,但,只是七天的话,折算到了每天里去的话,就得是每天十几只,今天已经过去了小半个上午了,可不能再浪费了,毕竟,要找到这么多兔子,可不是件容易事,“走啦,不理这种无聊的人了,咱们找兔子去!”
    好!
    很显然,江若渺也很是不喜欢那块儿黑炭,听我把那人说得这般不堪,顿时便高兴的眉开眼笑了,伸手,拍了拍他正骑着的绛雪,自旁边的下人手里接过了我特意让人给他打制的长弓来,用弓尖儿指了指树林的另一边儿,“那还等什么呢?快走罢!”
    走了,月儿,离殇。
    看着江若渺那一脸的跃跃欲试,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扭头,远远的唤了一声两个丫头,拍了拍沧海,招呼了护卫跟着,就往围场的南边走去,“他们去林子深处猎大家伙了,咱们打不了厉害的,打打小的,也比闲着好……哎!你们两个!慢点儿跑!等等我!沧海!快跑!快跑!追上那两个臭丫头的狼!”
    两头狼,两匹马,都是养尊处优,许久没得着机会出来放风的,这一出来,自然就乐得不行了,一听见要去打猎了,顿时,就撒蹄子跑起来了,吓得一干跟着我们保护的夜卫脸色都青了,拼了命的抽着马跑,也追不上我们。
    马好,路也不远,自然,很快就能到了。
    约莫跑了两盏茶的工夫,我和江若渺,两个丫头就到了围场南边的林子边缘,跟着我们的护卫,也在我们停下来喝完了水,吃完了随身带的点心之后,追了上来。
    你们可真慢,我都打了一只鹿了!
    离殇丫头半点儿都不给人留面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匕首塞回了靴子上面,顺手,指了指那头被她一箭射断了腿,又用匕首结果了的鹿,“你们,回去一个人,把这鹿驮回去,顺便,再弄辆拉猎物的车来,今儿运气不错,在围场的边儿上,就遇到鹿群了!”
    是,公主殿下!
    明显的,护卫也很是惊讶,忙不迭的跳下马,把那已经死了的鹿给扛了起来,放到了马背上,就准备回返,“太上皇,江侍人,两位公主稍候,臣尽快就赶着运猎物的车回来,你们的脚程快,若是走的远了,小的会寻不到的。”
    一般来说,像鹿这种胆小的食草野兽,是不会出现在围场边缘这种地方的,能在这里遇上,的确是要运气好到了极点才行。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不走!
    离殇丫头打猎打的上了瘾,听护卫还在絮絮叨叨顿时就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丰收
    今天的运气着实是好,在离殇猎了那头鹿之后,我们又发现了那鹿鹿群走散时的脚印,寻着脚印找去,果然,就找到了那群鹿,足足,有一百多只!
    这下儿,咱么可赚大了,娘亲!
    离殇丫头兴奋的眼睛都瞪大了,指派了几个护卫,绕后包抄住这一群鹿,然后,拔了弓箭出来,就准备要射,“咱们比赛罢,姐姐?赢的人,让娘亲给奖励!”
    比就比!谁怕谁啊!
    月儿丫头也是跃跃欲试,从马背上取了弓箭下来,弹了弹弦儿,“说罢!怎么比?还有,嗯,娘亲,你打算给我们什么奖励的?”
    赢了的……恩……赢了的……赢了的吃饭的时候坐我旁边!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什么像样的奖励来,索性,就是个彩头,随便说个就好了,“我给夹菜!”
    嗖――
    我的话音刚落,未及两个丫头答话,便听着一声极快的箭响越过了我,朝着那鹿群飞去了,五箭齐发,同时射穿了五头鹿的脑门儿,毫无疑问……在我的所知里,这只可能是江若渺做的!
    渺?
    看着那五头鹿扑腾了几下,就倒地死了,其他的鹿犹未回过神儿来的愣在那里,我无奈的回头,看向了已经又搭好了五支箭,准备拉弓射出去的江若渺,“你……”
    你不是说,赢了的人,可以吃饭的时候坐你旁边,你,给夹菜么?
    江若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手里的箭射了出去,还是跟刚才一样,同时把五头鹿的脑袋都给射穿了,鹿挣扎了几下,就倒地死了,“我,要赢,不对么?”
    你!你耍赖!
    鹿群这才回过了神儿来,惊慌的开始逃跑,月儿发觉不妙,也忙不迭的搭箭上了弓,开始朝着鹿群射开了,只是,她没有江若渺的本事,没法儿一下子射出去五支箭,而且,准头也是一般,虽然,每次都能射到鹿,可,却是不一定就会射到哪个位置,“刚才射的那十只!不算!从现在才开始计数!”
    对!对!你刚才打的不算!现在才开始!
    离殇难得的跟月儿一伙儿,这一会儿,也顾不那许多了,一边抗议着,一边拿起了自己的弓箭就射,她的技巧比月儿要好一些,但,也只是能每弓堪堪能射出去三支箭的样子,三支箭的准头儿一般,好的时候,能射中两只鹿,还未必就是要害,“不准射旁人射中的!谁第一个射中了的,就是谁的!”
    哦,好。
    江若渺也不跟两个丫头般得耍赖,只点了点头,继续开始他箭无虚发的一弓五箭,那些箭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专挑着没被两个俩头射到过的鹿扎,扎上以后,扑腾几下就倒地,不一会儿工夫,就有五六十头了!
    你,你,你年龄大,不,不能这么算,得,得总数减去自己的年龄,才,才做得了准!
    见江若渺的数目又比她们两个多出来好多了,月儿丫头又耍起了赖来,一边加快了速度射箭,一便抗议江若渺“欺负小孩子”,“娘亲!娘亲!你!你快说说他!说说他!”
    总共一百多头鹿,江若渺自己就射死了七八十头,就算是依着月儿说的,把数字减去自己的年龄,也比两个丫头的加起来还多出来了几头,两个丫头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使出了她们的绝招……跟我撒娇,打死不认输……说什么,开始的时候,她们要比的,就是没要带江若渺的,所以……她们两个,该是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待吃饭的时候,一个坐在我的左边,一个坐在我的右边……
    真依着你们这么说,那,还比得什么呢?一共就两个人,第一的左边,第二的右边,怎么也……跟输赢没什么关系啊!
    我对两个丫头的撒娇没辙,可,又担心江若渺会不服这结果,争吵着要跟我坐在一起用膳,跟两个丫头闹得不高兴了,让他们原本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儿的亲近就这么没了,一时间,就矛盾头疼起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让她们跟你一起坐罢,以,她们的,年龄,有,这样的技艺,已经是,很好的了,值得,奖励。
    江若渺一反之前的必胜态度,浅浅的笑了笑,出言解了我的围,虽然,他的表情和言辞里,还是带着些许的笨拙,但,那对两个丫头的宠溺,却是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不是不想争取,只是,有许多的东西,比争取,更来得有意义,“我不记得,我跟她们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但,定然是,不及她们的。”
    你跟她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了。
    我不喜欢江若渺自贬,更不希望,两个丫头因为他不记得过去了,就看低了他去,“祁凌之战,你立功无数,若不是后来,司徒月使诈,想把你们悉数葬送在祁国,以便收回虎符兵权,说不好,现在,已经是凌国一国的天下了!”
    若当真是那样,我还如何能遇上你,真是万幸。
    江若渺依旧是傻傻的笑,眸子里的真诚,让我相信,他的确是如他说的这般想的,“咱们,继续打猎罢,可不能,让那块儿黑炭给赢了……”
    啊,对,对,可不能让那块儿黑炭给赢了!那黑炭,长得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月儿的反应,明显的要比离殇快些,这时,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儿来,顺着江若渺的话,就往下跟护卫们吩咐道,“你们,把这些鹿收拾一下,都抬到大车上去,开始往后搬运,再一个人回去,多弄几辆车来,这一百多头鹿呢,只这么一个大车,得运到什么时候去?今儿的运气好,说不准,一会儿还能有什么别的收获呢……恩,把这里收拾出一块儿地方来,码放猎物,免得弄乱弄脏了,回去还得费劲儿收拾!”
    是,公主殿下。
    护卫们早就被这三人的箭术“比试”晃花了眼,此时,听到月儿吩咐,才是回过了神儿来,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上前去,开始搬运和收拾已经都死透了的鹿。
    那些鹿的个头儿都很不小,其中,几只特别大的,要三个人一起使力,才堪堪抬得动,跟随着我们保护的,有二百个护卫,此时,也只得留了三十个负责警戒,其他人,都开始收拾空地出来和搬死鹿。
    许是真真如月儿说的那样,今天的运气极好,到午膳的时候,我们就又找到了新的猎物。
    哎!你们看!你们看!一群鹿!又一群鹿!
    我向来没什么常识,瞧着跟鹿长得差不多的,就都以为是鹿了,一时兴奋,就指着那远处的一群动物,小声儿叫了起来。
    那时狍子,娘亲。
    月儿丫头也很是兴奋,说着话儿的工夫,已经取下了弓箭来,跃跃欲试了,“这狍子,可比鹿跑的快多了!我记着,好像是在春猎记分的时候,要比鹿值得分儿多一倍呢!”
    那还等什么!快!快!都打死!全搬回去!
    一听这明显是要比刚才的鹿小了好几号儿的东西,竟然要比那鹿还值得分多,我哪里有不兴奋的道理,刚才,离殇说了,那群鹿,少说也能值三百分,去年春猎得了第一的夜家,也不过是统共得了五千分,这才第一天呢,就我们四个人,可是不少了的!这要是,真比那鹿还值分的,那,再把这一群狍子也打了回去,啧啧,说不好,我们的份儿,就得有一千分了!
    先从后面包抄过去,围起来,再开始打,这东西的脚程快,要是跑起来,没人挡,可该一会儿就都跑没了!
    离殇起先是跟着夜天阳学武的,后来,被夜家的老爷子看上了武学的天赋,就带去了夜家的本家教,一年里,住在夜家的时间,比住在皇宫里的时候都多,受的教育,自然也是更多的倾向于武功,至于,鹿啊,狍子啊,野猪啊这些动物之类的……习性可比我背医书都背的熟!
    夜家里有规矩的,自己的坐骑,要自己养,不供给食料,寻常人的坐骑是马,去弄草料就行,她的坐骑是狼,自然,得常常的跟夜家的狼骑兵一起去打猎,给自己的狼弄到足够的“粮食”,这时日一长,自然,就熟悉的很了。
    要不是我需要人保护,这一回的围猎又是不能输的,西陵他们定然得带了她们一起,去林子的深处打大家伙,见见世面的。
    护卫们都是夜卫,寻常的训练里面,都是野地生存这一门,自然对这些野物的习性了解的很,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儿,就各自分工的绕后包抄去了。
    哨声从三边儿响起,狍子们受了惊,自然就要往我们这边儿的跑,江若渺和两个丫头各自拔了箭,就开始冲着狍子群里放,手起,箭落,就倒下一小撮儿狍子,我是只听着箭失“嗖嗖”的响,看不清到底是谁放的箭,反正,除了有三只头个儿大的趁着乱冲出了包围,被江若渺的箭追上射死了,其他的,都死在了我们马头前面的方向。
    啧,真爽!打猎什么的,就该这样儿才有意思!
    离殇玩儿的高兴,一边儿收了弓箭,一边本能的拍了拍骑马在她旁边的江若渺,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待手排上了,才是反映过来,那人,是江若渺,忙不迭的缩回去,像被蛇咬了一般,扭头,看向了月儿,“咳,那个,姐姐,你觉得呢?”
    还好。
    月儿一边应着,一边儿偷眼儿瞧了一下江若渺,但,马上,就收回了目光去,继续看死了一地的狍子,“咱们是回去用午膳,下午再过来,还是就地在这里吃烤狍子肉,娘亲?”
    就在这里吃罢。
    我笑着看了一眼受宠若惊,恨不能永远都不洗他穿的这件衣裳了的江若渺,跟所有人宣布了我的决定,“趁着今儿运气好,下午继续找,能多猎一点儿,多积点儿分,总是好的,你们,去几个人,把这些鹿,啊不,狍子,运回去,顺带着,带些吃喝来,我们在这里再寻一寻,看看有没有什么兔子鸟雀之类的,快去快回。”
    哎?娘亲,今天中午不吃烤狍子么?
    一听我要让护卫把狍子都运回去,送别的东西来吃,离殇丫头顿时垮下了小脸儿,满眼哀怨的,像是真要哭出来了一般,“都打了这么多了,吃一头,不行么?”
    吃了还怎么记分呢?这可是比那些鹿都值得多的不是?
    其实,我也是想吃烤狍子肉的,若不是考虑到这次春猎的输赢更重要,我定然得让护卫先把这狍子给我烤两头来吃!
    只要把头和皮子带回去,也是一样可以记分的,主子。
    领头的护卫听到我的顾虑,忙上前来给我解释春猎的规矩,“去往深山里面狩猎的人,为了能多带武器,都是只带一天干粮的应急,打的野物,才是他们最主要的粮食。”
    哦,这样啊,那,收拾两头,咱们中午烤着吃!
    一听吃了也给记分,我哪里还会不舍得?唔,我娘亲真是英明,定了这样的好规矩,不说能吃,我还不觉得,这一说……我哪里还忍得住?顿时,口水就要忍不住流下来了,忙不迭的往后吸了吸,清了清嗓子,“快,你们几个,去把其他的运回去,你们几个,去拾柴火,你们几个,把这狍子收拾了,恩,头和皮子都不要弄坏了……月儿,离殇,咱们去河边儿洗手去!”
    河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到了林子的边儿上拐了几道弯儿,才出山去,我们打猎的地方,离河不远,河道向南再拐九回,才能出山去,所以,水极清澈,深度也只堪堪能到腿弯。
    我们一行四人,下了坐骑,只带了两个没被安排事情做的护卫,一起到河边去洗手,我贪玩儿,瞧着河水清澈,摸起来也不冷,就起了玩儿心,踢掉鞋子,脱掉袜子,卷起裤腿儿,蹦到了河里面去踩水,两个丫头见我玩儿的有意思,也忍不住了,学了我的样子,一起蹦到了河水里面来,跟我闹着踩起了河里的小鱼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
    ☆、山洪
    夜家的族训向来森严,对,就是森严,夜天音说过的,他们从一出生开始,接受的教育,便是要效忠,他们要学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叫自己的爹娘,而是,唤“主人”二字,换句话说,在夜家,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为了我娘亲,为了我,不惜性命的。
    当然,也是因为夜家的族训厉害,夜家的所有人,都很识礼,懂规矩,尤其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回避,恩,比如,我跟两个丫头,赤了脚,跳进河里去踩鱼的时候,他们就毫不犹豫的,齐齐的背转了身过去,紧张的后背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不当心看到了我露在外边的肌肤,忤逆了我去。
    主,主子,公,公主,你,你们把,把靴袜穿,穿上啊,这样,这样会,会着凉的……
    那几个跟了我们来的夜卫,一个个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颤音,“这样……这样不……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就是规矩!
    我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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