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走到河边酒家对面的偏僻的小路上,阡迈忽然停下脚步,认真的看向于山,道:“你确定是家主传信过来,说四少爷这边可能出现了意外?”
    于山急道:“这还能有假?”
    “如果不是家主传信,四少爷的事岂是我能说的?”
    阡迈冷声道:“我自是相信你不敢!但是,昨天上午我才按四少爷的吩咐,与他们分开,且不说才过去一天半的时间,单是少爷他们的实力,要说出了意外,反正我是不相信的!现在我带你去见少爷,万一影响了少爷的计划……”
    于山很快“明白”了阡迈的担心,但他接到的是吕家这主那边传来的信息,对此自是不怕的:“前辈,咱们现在去见四少爷既是奉了家主的命令,也是为了四少爷好。而且,这都一天多了,四少爷都没有传下任何吩咐,这不说明不太对劲吗?”
    阡迈迟疑的道:“这……”
    于山心中着急,但面对阡迈也不敢造次,只能再次强调道:“前辈,我们是奉了家主的命令!”
    阡迈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吧。”
    说完就带于山去了不远处荒废的院子。
    等他们赶到,自然是没有看到吕浩四人的踪影,甚至,那处荒废的宅院里都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于山心中一沉,问道:“前辈,这里不像有人来过……除了这里,四少爷可还留下其它见面的地方?”
    阡迈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昨天我们很顺利的控制住了许一,就没有其它的安排了……”
    于山作为老的夜狼卫,经验丰富,仅凭嗅觉就能确定这里没有人类活动的气味,但吕浩他们没来这里又去了哪里?
    加上家主那边联系吕浩也没有收到回应,在深秋寒凉的夜里,他身上却在阵阵出汗,因为从这些信息中很容易推出一个结论:吕浩等人出事了,时间则在他们和阡迈分开后不久,地点则在酒家和这座宅院之间。
    吕浩和三名护卫修为全是先天,却连逃跑都没能办到,要是发现他们来了这里……
    此时,他忽然听到墙角有动静,他一激灵,应激似的叫道:“谁?”
    阡迈被他吓了一跳,飞快看了过去,然后说道:“是只老鼠。”
    于山也发现了刚才只是一只尺许长大老鼠经过——大老鼠自不会看在他眼里,但它却像是引火一般释放了他心中的恐惧:“前辈,我现在必须回去将消息传给家主了,你……”
    阡迈马上斩钉截铁的道:“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于山愣了一下,道:“这……”
    在他看来,阡迈既然已经控制住许一了,现在应该回府下街才是,跟他回去干什么?
    阡迈沉声低呵斥道:“糊涂!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消息传回去,同时也不能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于山马上反应过来,他现在并不安全,阡迈和在一起也能保护他,或者不幸出现万一,还能帮他牵制住敌人。
    “好!我们一起走!”
    ……
    许一在地下看着阡迈完全按照他的吩咐行事,知道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接下来就该他上场了。
    这一晚,于山心惊胆战的带着阡迈回去传了信,又等着回信,一夜都没有睡。
    许一则有条不紊的按照预先想好的计划做了些安排,就回去搂着香香软软的夏颖睡觉了。
    次日一大早,许一就去王府求见陈政,说有一件和吕菁可能有关的事要禀告。
    因为时间还早,吕菁又已经退下多年,关于他的事自然得不到重视,许一虽然最近得到重视,门子也不会因为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一大早的去打扰陈政休息,所以,直到陈政起床之后才去通报的。
    因为孙仁的事,陈政对许一的重视倒是又提高了不少,得到通报后就在书房接见了他。
    一见面,许一就躬身谢罪道:“属下这次出了重大失误,请殿下责罚!”
    对陈政来说,吕菁的事根本不会放在他心上,闻言轻松的道:“吕菁的事和你无关,你怎么请起罪来了?有话你尽管大胆的说!”
    许一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道:“回殿下,前天辰时末,有人自称是属下老家的人,约属下在河边酒家见面。到了之后,才发现对方有个年轻人长得和吕侗有几分相像。”
    “可惜,对方带着四名护卫,修为都突破了先天,当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们在瞬间制住了属下,然后询问了属下在进入王府当护后的所有经过。”
    “他们好像对我进入王府后的一切都很了解,这件事我回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提前由洄龙湾吕家的老人把我的一名手下骗出去问过一遍的原因。”
    “这件事属下后面再说。”
    “在对方问完话后,就又要求我带着一名阡迈的护卫回来,并让我一切听他吩咐。”
    “属下从中发现机会,想着可以借此试探出他们真正的目的……”
    在听到吕浩和吕侗长相相似、又带着四名先天境修为的护卫时,陈政就感觉此事不简单——他一直认为吕菁一家世代单传,所以对吕菁“畏罪潜逃”并不在意,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但如果身后还有其他家人,他首先就感觉受到了欺骗,而且看起来还很有实力,他就更加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此时听到许一说要借机试探他们的目的,他也关注起最后的结果了。
    “为了稳住他,从前天开始,属下每隔一段时间就寻找理由去见对方,一直持续到子时,昨天也是一样,为的就是监视和稳住对方……”
    许一现在说起这件事,除了显示他做事认真上心外,也是为他这两天的薅羊毛的行动做出合理的解释。
    “昨天还好好的,但是,今天属下早上再去见对方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
    陈政失声道,脸上明显露出怒容。
    许一赶紧再次躬身,没有多说什么,一副愧疚认罚的模样。
    陈政怒视了许一两眼,很快又想到,许一毕竟是有能力的,更重要的是,半个月前刚帮过孙总管一个大忙,现在分量不一样了,且事已至此,他再说其它的也没用了:“此事,你应该提前禀报给我的!”
    许一懊恼道:“是,此事是属下的过失!此事如果上报给殿下,以王府的实力拿下阡迈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但当时属下担心对方还有其他人,有可能被发觉,进而让正主跑了,属下实力弱,可能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更易行事,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对方竟然提前跑掉了!”
    陈政神情一僵,发现许一的考虑反而更有道理,但他身为渌阳王嫡子,自然不会也不用给手下人道歉,就只是放缓了语气,道:“你初心是好的,此事也不能全算你错,但下不为例,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却绝不可再自做主张,明白吗?”
    “是!属下以后绝对不会再自做聪明了。”
    陈政微微点了点头,但大早上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不喜的,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是很明显的端茶送客,让许一退下的意思,但许一却没有动,他眉头皱了一下,又平淡的问道:“嗯,你接下来继续关注这件事,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禀。”
    许一老实的答道:“是。”
    陈政见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问道:“你可是还有其它事情要禀报?”
    许一稍一犹豫,道:“回殿下,是这样的,属下被骗出去的手下在被放离时,听到一名原来的王府护卫说了一句话,‘会不会是三十年前的事暴露了?’属下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有其它含义……”
    “三十年前的事?”
    这句话一听就透着阴谋的气息,陈政不由在心里默算,回想倒退三十年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时隔三十年,作为凡人,也除非是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也记不起来。
    不过,倒退三十年,好像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可是,那句话确实好像意有所指,他又皱眉沉思起来,最后也只是想起来,那一年是他正式辅助他父王处理王府事情的第四年,除了忙碌,的确没有,或者说至少没有和吕菁有关的事情。
    他们所说的“三十年”或许不是指的确定的时间,而是指的一个范围吧?
    这样一想,他很快想到,三十二年前,他长子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夭折的事。
    因为他大哥沉迷于修仙的缘故,他基本上就是下一代的渌阳王,长子不仅是他第一个儿子,还是下一代的世子,关系到王位的传承,对于长子的夭折,他自是记忆犹新。
    他们担心的会暴露的“三十年前的事”莫非指的就是他的长子夭折?
    难不成他的长子夭折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而是被人所害?
    紧接着他又想到次子好不容易长到十七岁,突然出了意外而亡,因为这件事,吕菁等人也被贬出了王府——这件事可是直接和他们相关了!
    两件事放在一起,他想不怀疑这两件事都和他们有关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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