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扒拉开的于飞一脸的错愕,你看照片就看照片,把我撵一边去算是怎么回事?
    看到跟铜铃一起对着手机的照片指指点点的石芳,于飞莫名的冒出一个词来。
    宣示主权!
    虽说石芳跟这个词几乎都不搭边,但于飞就是觉得这个词就是石芳正在做的事情,而且做的还很彻底。
    摇摇头,不管眼前的这些事,于飞来到俩小姑娘的身边,把脑袋侧放的桌面上,看着她们在奋笔疾书,偶尔还要回答一下她们的问题。
    这场景很温馨,也很容易让人入睡,所以于飞很快就侧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仿佛就在下一个瞬间,一阵清脆的铃声把他给吵醒了,抬头看了一眼,俩小姑娘正在玩着铜铃之前刚给她们买的玩具,石芳跟铜铃都不见了踪影。
    “你俩不是在写作业吗?咋又玩上玩具了?被你妈知道了,还得训你们。”于飞边掏手机边说道。
    “你都睡了快一个小时了。”小英子提醒他道。
    “作业早就做完了。”果果几乎同时说道:“妈妈带着铜铃姐姐去捡鸭蛋去了,大狗它们现在越来越懒了。”
    于飞哦了一声,看向手机,见是村支书打来的,他接通问道:“叔,这大早上的啥事啊?”
    “还大早上?这都快中午了,你不会还在睡觉吧?”村支书没好气的反问道。
    “没,我早就起来了。”于飞心虚的擦了擦嘴角,那里有睡觉时流出的口水。
    “那你到大桑树这边来一趟,今天正式挂牌,你爸这几天天天的开会,把事情都推到你头上了。”村支书说道。
    于飞哦了一声问道:“那需要准备啥不?用不用我让人弄点鞭炮烟花过来?”
    “你咋恁些事?赶紧过来就行了。”村支书说着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于飞眨巴了一下眼睛对俩闺女问道:“大桑树挂牌你俩去看看不?”
    “撒花馍吗?”小英子一脸期待的问道。
    “这个……好像没有,就是挂个牌的事。”于飞回答道。
    “那就不去了,都没有好吃的去干啥?”果果接道:“还不如在家里玩会呢,妈妈说了,只要我们俩听话,待会就让我们看电视,有动画片呦~”
    小英子点了点头说道:“恩,爸爸你赶紧去吧,要不你又得抢我们的电视看了。”
    于飞伸出双手在她的小圆脸上揉了揉说道:“不就抢过一次吗?你还能记一辈子啊!”
    ……
    当于飞来到那棵大桑树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一帮是以村支书带头的村里人,还有一帮人数较少,那是张丹带着一帮镇里的人在忙活。
    那棵大桑树周边的杂草此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米左右高的围栏耸立在大桑树的四周,乍一看去,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于飞蹭到最外围的战争身边,小声的问道:“叔,这不就是挂个牌吗?咋弄这么大的阵仗?”
    “好像说还要拍照。”战争同样小声的回答道:“你没看你二爷都来了,说是要跟大桑树合影呢,还要展览在镇政府的大院里。”
    于飞还想再问,不过村支书在扭头之际发现了他,立马笑呵呵的伸手示意他上前来。
    “叔,拍照这种事我就不参与了吧,这都是长辈,我一个小辈凑上去不合适。”于飞说道。
    “拍照?谁告诉你要拍照了?”
    村支书的话音刚落,立马就明白了过来,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正往后缩的战争,一副待会再收拾你的表情。
    接着他又对于飞说道:“没有合照这一说,就是待会你二爷上去订木楔子的时候,你帮一下忙,这里你最合适了。”
    “木楔子?”于飞诧异的问道:“不是用大铁钉子吗?用木头的能挂多长时间啊?说不定两场雨一下楔子就烂掉了。”
    “你二爷说不能用铁钉子,要用木楔子,说这样不容易伤着树干,到最后也不知道咋说的,又扯到嫁接上去了。”村支书解释道:“你看那两根带点芽头的短棍没有,那就是用来钉在大桑树上的。”
    看了一眼正在树干边上上忙活的于国栋,村支书继续说道:“你二爷说了,要是能嫁接成功那是最好,到时候看起来牌子就好像长在树上一样,如果不行那也不会对大桑树造成太大的伤害。”
    于飞想了一下问道:“大桑树嫁接桑树苗?”
    “嗯。”村支书点点头道:“那也不能接别的,要不大桑树上长出其他东西来那不就成笑话了吗?”
    “这也算是开创先例了。”于飞喃喃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村支书似乎也有些无奈。
    说话间,随着一声差不多了,于国栋手持工具退了两步,看看树身上的那两个小洞,似乎很是满意,原本的嫁接方式不是这样的,但鉴于大桑树的状态,还需要配合着那块牌子,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扭头看到于飞,于国栋笑道:“小飞来了,正好过来给我帮忙,这帮小子没一个干正事的,就在这那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吧,回头有时间了我一个个的收拾过去。”
    村支书顿时就更无奈了,刚才是谁说的都不准动的,您老非得亲自动手,我们能有啥办法,难道还能一人拿个凿子在树上挖洞不成?
    估计真要那样干了,你当时就能把我们给收拾了,跟本就没有缓步的时间。
    于飞跨过栏杆,接过于国栋手里的工具笑道:“大热天让你一个人干活,他们就该收拾,回头你坐我的车,我拉着你咱挨个的找上门去。”
    “这话听着舒服。”于国栋笑呵呵的说道:“回头让他们一人摆一场,咱爷俩从村东头吃的村西头,每天不带重样的。”
    于飞咧嘴一笑,于国栋说完玩笑话,拿起地上的那两根带有芽头的木棍就往那两个树洞里塞,调整了一下角度后,对于飞说道:“糊泥。”
    于飞对这个流程很熟悉,他小时候没少帮父亲干这事,那时候没有什么保鲜薄膜一说,嫁接处都是用和好的泥土来密封。
    虽说现在的各种工具都齐全了,但于国栋还是选择了这种最原始的密封方法,而且选用的同样是树根边上的泥土,只要浇点水随便搅和一下就能用。
    这个东西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于飞左右看了一下,然后直接用手从树下的那个泥坑里捧出一把泥土来,于国栋开始在接茬出仔细的涂抹起来。
    待到两个接茬处都被抹匀之后,于国栋对于飞说了声把牌子拿过来,后者走向一直笑吟吟看着这边的张丹,那张蓝色的牌子就在她的手上。
    于飞伸手刚要接过那个牌子,那个牌子立马就往后缩了一下,让他没能得逞。
    “嗯???”
    张丹看向于飞那双站满泥土的大手,微微皱了皱了一下鼻子说道:“你手上都是泥。”
    于飞一咧嘴道:“一个牌子哪那么金贵?下场雨就都干净了。”
    “还要拍照呢。”张丹说道:“到时候牌子上面都是泥,怎么能展览到文化广角那边呢,让人看着也不舒服啊。”
    于飞刚嘟囔一句事多,张丹迈开她的大长腿就从栏杆外面翻了过来,听到于飞这句话后,她给了对方一个白眼,而后到于国栋身边帮忙把牌子给挂上。
    于飞看了一眼那个牌子后立马就叫道:“九十三岁?不是说这棵树都有九十六七吗?你们咋还给它降下来了呢?”
    “镇政府那边有据可查的就是九十三岁,这要比口口相传的可靠多了。”张丹争辩道。
    “史书记载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还有据可查?那怕不是某个人胡乱推测的哦。”于飞反击道。
    “你……”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九十三跟九十六差不离多少,争讲那两三年的没有意义。”于国栋笑呵呵的说道:“不过你说以后这些老树每年都有一定的补贴是真的吗?”
    于国栋的后半句明显是对张丹问的,因为于飞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情。
    横了于飞一眼后,张丹用一种明显有别于于飞的语气对于国栋说道:“有,只要是确定下来的,每一棵树每个月都有二十块钱的补贴,用于日常的维护,如果栏杆和挂牌有破损了,只要属实,那镇里面会安排专人来维修或者更换。”
    “那就好,那就好。”
    于国栋似有些感慨的拍了拍树身说道:“老伙计,你现在也算是拿国家补贴的了,这日子过的比我还滋润呢。”
    于飞原本还想挤兑一下张丹说二十块都不够请人修建一次树枝的,不过看于国栋的反应,他这才把话烟回到肚子里,不管咋说,二爷高兴就好,大不了到真需要的时候,他来出这笔钱。
    一场没有太喧闹的挂牌仪式就那么结束了,仪式简单,但对大桑树来说那就不简单了,它现在也算是于家村的一份子了,谁要是再想打它的主意那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虽然之前也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但那之前毕竟是因为敬畏,现在这棵树就好像进入到皇帝夹袋里的一个小吏一般,那可是直达天听的,你动一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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