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南京,杜庭责是来见一个生意伙伴,顺路去探望了秦芬。
    想起朋友留下的孤儿寡母,杜庭责眉头皱起,点了根烟。
    合作商叫了他几声:“杜总,杜总?”
    杜庭责回神。
    “我看您精神不太好,要不叫几个人来陪您?”合作商笑的有些暧昧。
    杜庭责没吭声,但也没反对,合作商懂了,打了个电话,便有一个老女人领着十几个小姑娘进来。
    “杜总,您看您喜欢哪个?”
    杜庭责眯眼打量了一番。
    眼前环肥燕瘦,全是庸脂俗粉。倒是豆蔻少女雨水打湿的白嫩小腿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合作商看他兴致缺缺,挥手让人都下去,试探道:“您这是有什么忧心事,倒可以跟我说说。”
    杜庭责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圈里不乏家境败落后,为了保持荣华自甘堕落的扬州瘦马。他以前没想过对朋友女儿下手。
    只是方稚莫名地入了他的眼。年纪虽小,但从女孩眉目间那抹媚色,就可窥见日后的勾魂夺魄。
    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杜庭责把这情况一说,合作商哈哈一笑,“这算什么,京城高干子弟玩的更花,一个小女孩算什么。”
    “你不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么,没关系,先带过来放到身边。以后玩腻了多补偿补偿,不就行了。”
    杜庭责心里一琢磨,是这么回事。但他也没急着去找秦芬,回北京后给秦芬发了条信息过去,让她再考虑考虑。
    收到秦芬的回复,他摸着下巴笑了,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没再联系秦芬。
    再次见到方稚,是一年后。
    *
    方稚生日那天,秦芬给她办了个场面挺大的生日宴。
    自方卓威死后,方稚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
    宴上秦芬那边的亲戚来了不少。不过方稚从小和他们不熟,陪着说了会儿话就悄悄离开。
    露台上摆满了两叁米高的绿植。
    绿叶掩映下,方稚直到走进露台,才发觉里面有人。
    男人抽着烟,深黑色的西服笔挺整洁,夜色模糊了他的五官轮廓,但俊朗模样和一年前没太大差别。方稚一下子认出了他。
    察觉到有人来,杜庭责转身,眯眼打量了她几下,掐灭了手中的烟。
    仅仅是一年不见,少女就长开了许多。身材像抽条了的嫩柳,纤长细瘦,露肩晚礼服裹在身上,居然有些妩媚的意思。五官也清晰了些,婴儿肥褪去不少。
    方稚怯怯叫了声:“杜叔叔?”
    他淡淡“嗯”了声。
    “过来。”
    方稚听话走过去。
    杜庭责有些近视,等她走近,才仔细看清楚她的五官。
    少女是内双眼皮,本来应该是有些英气的长相,但她年龄尚小,衬得整张脸满是无辜纯真。
    杜庭责呼吸一滞,移开视线。
    他嗓音有些哑:“一年不见,小稚长大了。”
    他随口问了几句她的生活。
    方稚说:“谢谢杜叔叔挂心,我过的很好,就是妈妈工作有些忙……”
    她眼底填满失落的神色。
    父亲死后,原本做惯了家庭主妇的母亲开始出门工作。秦芬一边给画廊画画,一边在培训机构辅导学生,比以前忙了许多,几乎没有陪她的时间。
    “现在上几年级?”杜庭责接着问,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父亲。
    “高一。”
    “以后想考哪所大学?”
    “这个我还没想好……”
    “你父亲当年读的是清华,是我的学长,想不想考清华?”
    方稚垂下头。她原本成绩不错,但父亲去世后,她再没去过课外辅导班,也没有钱买教辅资料了。中考成绩普普通通,她也只上了个普普通通的高中。
    至于大学。
    能考上一本就算不错了,她不敢再奢求些什么。
    杜庭责猜到了大概,沉下心来。正欲开口,露台外传来脚步声。
    没等两人出去,交谈声响起。
    是秦芬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说话。
    方稚脚步一顿,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情于理,她不想偷听母亲和别人说话,可如果要出去,必然会经过那两人。
    犹豫之间,外面两人已经开始说话,并没发现露台里还有人。
    “今天的裙子很美。”男人的声音含着暧昧与挑逗。
    而秦芬的回应也带着娇羞,“我都40岁的人了,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任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春意。
    方稚脸色霎白,她从未考虑到母亲还有再嫁的可能性,或者说,她一直在逃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父亲已死,母亲会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不知为何,她觉得难堪,脸蛋发热。
    她看向身边,那个陪她一起躲在这个小小露台的男人。
    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像父亲。
    杜庭责神色淡静,指尖夹着那根即将熄灭的苏烟。颀长的身姿挺拔,高大。
    苏烟的烟身细长,猩红的火星子在他修长的指间明灭。感受到她的无助,男人黑亮的眸子转过来,直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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