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
    陆夜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起身朝会议室出口走去,“我言尽于此,要不要放下身段去求她
    ,你们自行决定。
    目送陆夜白离开后,几个股东纷紛朝王董围了过去。
    “老王啊,前几天可是你怂恿我们逼走江酒的,如今就劳烦你走一  趟,去求求她吧。
    “对对对,老何说得对,王董,我们这些老哥们儿可都唯你马首是脸,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股市大跌,我们辛苦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就这么蒸发掉吧?“
    “是啊,咱们也别指望陆夜白出手解决这危机了,那小子惦记着我们手里的股份,巴不得股
    市大跌,好等我们抛售后低价回购,彻底把控陆氏,如果江酒能救我们,即使是去疏着给她道歉
    老王你也得走一趟。”
    “王王心里那个气啊。
    他若去求江酒,一辈  子的名声就毁了,他若不去求江酒,一辈  子的积蓄就没了。
    天人交战的两难之境,让他怎么选?
    “好,我去,我明天就去求江酒。”
    海城,灵山公墓。
    春色朦胧,幽静的小道上回荡着渐淅沥沥的雨滴声,啪嗒啪嗒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滴都
    牵动着扫墓人的心。
    时宛撑着雨伞走在弯曲的鹦卵石路面上,经过拐弯处时,她缓缓顿住了脚步:怔怔地凝视着
    正朝这边走来的修长身影。
    有人说,彼此相爱的两个人,若是错过了,上苍会再一次赋予他们缘分,让他们在下一个路
    口重逢。
    她曾走过无数的街角,在无数的拐弯处驻足停留,可,从未跟那个与她有缘的爱人重逢过。
    慢慢地,慢慢地。她绝望了,心死了:觉得那些在下一个路口重逢的美好都只存在于童话故
    事里。
    而如
    是幻觉么?
    她,怎么会在这冰冷的墓园里遇了那个印入她血肉灵魂里的男人?
    狂风骤起,雨,越下越大。
    水雾扑打在她眼帘上,模糊了视线。
    时宛撑大了双眼,一眨不眨  地望着远处的那抹修长身影一步  步朝她逼近。
    十米,五米,
    被雨水跟泪水朦胧的双眸中,倒映着的全是那道刻入了骨髓的影子。
    “林,
    她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不普有片刻的驻
    足。
    也,就这么从她身边走过去了,犹如这世上最陌生的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可,那是刻入了她血脉灵魂里的爱人啊,只要靠近他,她浑身的血液都会沸腾。
    还有那熟悉的气忘,几乎渗透进了她身体的每一一个毛孔,  她能在人潮入海里准确无误地捕捉
    到,又岂会认错?
    林倾,林倾,你就那么恨我么?
    恨到再重逢时,只将我当做旅程里遇到的陌生过客,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我?
    这世上的刑法有千万种,独独你的漠视与冷淡能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焚心化骨般的痛。
    原以为再见面时,你会愤怒,会痛苦,会暴虐,会狠狠甩我几耳光,将曾经所受的苦楚全部
    都发泄在我身上。
    而我也做好了承受你一切喜怒哀乐的准备。
    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原来我竟然那么渺小,小到在你生命里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你可知,比起折磨我,这种漠视才是真正的诛心。
    我在你的世界里,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么?  ?  ?
    以至于再见面时,你直接把我当做了空气,当做了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时宛猛地从怔愣中清醒过来。
    她缓缓转身,隔着胧的雨幕,看若那抹熟悉的身影撑着雨伞踏上台阶,-步步远去。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回头,也不曾驻足。
    好似这经年而过的重逢,不过是在人海里与陌生人之间最寻常的一次擦肩而过。
    时宛轻轻地笑了,笑着笑着,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雨伞从她掌心滑落,被风卷入了丛林之中。
    她微微仰起头,任由成串的雨滴砸在自己脸上,不疼,但:凉意渗透了骨髓,似冰封三尺的
    刃,在血肉里留下了-道道不可磨灭的伤。
    错了,她终究是错了。
    酒酒说得对,她的执着,只会给他如今的生活造成困扰,她的存在,只会影响到他跟他妻子
    的感情。
    七年前,她间接害得林家家破人亡,逼得他狼狈出逃。
    如今他好不容易从那场背叛与绝望里挣脱出来,她有什么资格再去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她,没那资格啊!  !  !
    盛景公寓。
    江酒打开房门,见时宛脸色苍白,心死如灰,好像被人掏空了所有意识,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般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
    “宛宛,你这是怎么了?“
    时宛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用着沙哑破碎的声音吐出了,五个字,“酒酒,我想死。
    话落,她脚下一个踉跄,直直朝江酒怀里倒去。
    “卧槽。
    江酒惊呼了一声,连忙扶住了她,这才发现她浑身湿透,还发着高烧。
    “江随意,赶紧去浴室放水,然后准备退烧的注射液。”
    江小爷从书房闪身出来,看到客厅里的情况后,也吓了一大跳,连忙钻进了浴室。
    江酒给时宛泡了澡,又给她挂上了吊瓶。
    没一会儿,时宛就悠悠转醒了。
    江酒坐在床上,冷眼看着她,讥笑道:“说吧,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居然让你说出了'我
    想死三个字。”
    时宛掘了抿唇,微微别过了脸,错开了她幽冷的目光,哑声道:“之前烧糊涂了,说的话做
    不得数,抱歉,让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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