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忠说的情真意切,眼眸里流露出的悲伤更是令人唏嘘。
    可不知道为啥,伍北看这家伙总像是个演员,没什么特别根据,完全就是第六感。
    闲聊的过程中,两个青年搬进来一方小桌和几样吃食。
    “乡野之地没什么好招待的,白天我又比较忙,怠慢了二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们稍微喝点,正好暖和身子,然后大家都早点休息。”
    陈建忠抓起一瓶造型古朴的黑瓷酒壶,不由分说的倒上三杯。
    “你俩喝,我酒精过敏。”
    醇厚的香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伍北不用品尝也知道绝对算得上佳酿,可考虑到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旁边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郭鹏程需要保护,他果断的摆手咀嚼。
    “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郭鹏程刚打算劝说他意思意思,陈建忠反而很开明的笑了笑。
    “小郭,我年龄虚长你几岁,这杯就先敬你,感谢莅临、蓬荜生辉!”
    陈建忠端起酒杯直接仰脖一饮而尽。
    他这么一整,搞得郭鹏程不陪一杯属实不合适,无奈的他只得将整杯酒一股脑的往嘴里倒,随即辣的嘶嘶直抽气。
    “干炸小黄花鱼味道不错,你尝尝。”
    伍北清楚郭鹏程的酒量,眨巴眼睛暗示:“陈先生是主,咱是客,你跟他喝一样多,不是喧宾夺主嘛,接下来可不能再这么喝,容易招人笑话。”
    “伍总此言差矣,能在这个时间还留下的全是自己人,何来的主客之分。”
    陈建忠再次给自己满上一杯。
    “规矩如果破了还叫规矩吗?陈先生有所不知,郭哥生在一个很传统的家庭里,打小就非常在意各方各面的规则,您别为难他了。”
    伍北似笑非笑的摆手,同时抢在对方前面接过酒瓶,给郭鹏程续了一小口。
    “这么说来,伍总也是个守规矩的人喽?”
    陈建忠冷不丁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睁大眼睛。
    跳跃的篝火映衬着对方的面颊透着一股红光,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声让小院显得更加静谧。
    “我不一样,我就是个下九流的泥腿子,既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也没接触过正儿八经的规则,属于无根无蒂的野路子,在我这儿只要妨碍我发财的都属于破坏我的规矩,可能听起来有点蛮不讲理,可吃社会饭本就不是件讲理的行当。”
    伍北沉吟半晌开口。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你的世界中,谁的拳头够大够硬,谁就有资格定规矩?”
    陈建忠抿了一口白酒发问。
    “这种事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能说的那么透彻,如果陈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卸任跟我一同在江湖中翻滚几圈。”
    伍北叼起一支烟没点燃,慢条斯理的回应。
    他的潜台词就是在挑衅对方,有本事咱不凭关系,真刀实枪的互怼一波。
    “哈哈哈,伍总很具幽默细胞啊。”
    陈建忠一愣,顿时哈哈大笑。
    “咱俩慢慢处,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我身上其他的细胞也不少。”
    伍北猛然徒手从火堆里捏起一块还在燃烧的木炭,充当打火机点燃香烟,昂头吐了口大大的烟圈。
    “嗤嗤..”
    轻微的动静伴随着烤肉的味道瞬间盖过酒香,直到替郭鹏程也把烟卷点燃后,伍北才又随手将木炭丢进火堆里,整个过程他都像没事人似得面不改色。
    盯着伍北拇指和食指明显泛起的燎泡,陈建忠皱了皱眉头,随即起身道:“刚刚想起来灵堂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我就先告辞了,客房已经让人收拾过,二位困了可以直接休息。”
    “陈先生,您确定房间收拾干净了吧?郭哥有轻微的洁癖,半夜要是跳出来什么老鼠臭虫之类的玩意儿,容易惊到他,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休息不好,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伍北莫名其妙的努嘴询问。
    “这点大可放心,我特意做过安排,保证不会打扰两位的清梦。”
    陈建忠重重点头。
    “那就好,我送送您。”
    伍北比划了个邀请的手势,随即两人一齐朝院外走去。
    目送陈建忠走远后,伍北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对面的另外一栋小院,貌似自言自语的呢喃:“这深更半夜的也没啥娱乐项目,要是能突然冒出来俩傻子跟我比划两下,估计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冷喽。”
    说罢,他粗鄙的解开皮带,直接开始放水。
    “啪!”
    腰后突然掉落一把黑色物件,伍北赶忙弯腰捡起,擦拭干净上面的泥土,念念有词:“幸亏拽开保险,这特么要是突然走火,把谁再给误伤了,我八张嘴都解释不明白。”
    院内的郭鹏程若有所思的注视伍北,虽弄不清楚他刚才为什么要像个愣头青似得徒手捏炭点烟,但非常了解这个兄弟的性格。
    他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买卖,更不会好端端冒充劳什子的硬汉,之所以那般,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他没看到的危险,准确来说是在提醒陈建忠,自己不缺玉石俱焚的魄力,而陈建忠豁然离去,想来也是读懂了个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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