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参谋保护着施耐德教授,他们在东京都街头和死侍们战斗。
    卡夫卡等幸存的隶属于卡塞尔的混血种武者,对付新出现的敌人去了,那些戴着面具的强大混血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角落冒出来。
    他们比普通死侍强,接近纯血龙族的战斗力。
    最棘手的是他们的神出鬼没,他们似乎能出现在他们想出现的任何一个地方,卡夫卡和维多利亚会和施耐德教授一行人。
    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作战目标。
    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和目之所及的所有敌人战斗。
    卡夫卡先离开队伍,他一个人缠住两个面具男人,把他们引向其他战场。
    然后是维多利亚。
    “教授,轮到我了。”
    维多利亚说。
    “刚才您没驱逐我,我很惊讶。”
    “您已经猜到了吧。”
    “我也是最高议会的人。”
    几个参谋将目光投向维多利亚。
    “他们以为利益和血统能维系一切。”
    “但不是的。”
    维多利亚说。
    “生命很重要,但总有其他,高于生命。”
    “教授,很高兴您在最后可以信任我。”
    维多利亚引开了三个面具男人。
    于是这里只剩下了施耐德教授和年轻参谋们。
    没有指挥部统筹全局,没有诺玛居中调度,混血种们和散沙没两样,完全不是龙族的对手。
    弗朗西斯只能通过此时东京都的声音判断战局。
    从他们离开指挥部到现在,经历了东京都从此起彼伏的战斗生,到稀稀拉拉只有零星动静的的过程。
    弗朗西斯心里明白,混血种已是穷途末路了。
    他们不敢抬头,担心星空灾害。
    星光越来越明亮,直到某一刻,竟给人以天明的错觉。
    他们好奇此时星空发生了什么。
    可惜没人可以抬头看。
    但凡抬头去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成了“仰望者”。
    几个参谋好不容易合力解决了一个死侍。
    “早知道去年就回卡塞尔了。”
    有人喘着气感慨。
    “如果我也习武。”
    “得了吧,少吹牛。”
    有人说。
    “别以为我忘了,你当年体育就没拿过b。”
    “你懂什么,s级的武道看得又不是体育成绩,没见那个卡夫卡么,他体育成绩还没我好,不是照样成了厉害的武者。”
    两人争论起来,有人听着新鲜,也加入。
    一个给自己缠绷带的伤员边听边笑,结果绷带给勒得太紧。
    抓紧时间闭着眼睛靠墙休息的人,耳朵动了动,脸上紧绷的神情松弛下来。
    有人想过去提醒他们声音小点,当心别招来了敌人,这里可是战场千万别暴露位置。
    弗朗西斯拉了拉他衣角。
    “教授都没开口,随他们去吧。】”
    这人看看弗朗西斯,再看看疲倦的施耐德教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笑了。
    “来一根。”
    弗朗西斯掏出烟和,晃了晃,只晃出一根。
    弗朗西斯尴尬的笑了笑。
    “你看。”
    弗朗西斯说。
    “一人一口。”
    道格拉斯说。
    “好主意。”、
    他们一人一口,轮流抽起这根烟。
    抽到第三口时,有人围上来了。
    很快,他们身边围满了人。
    大概是施耐德教授之外的所有人都到了。
    一双双眼睛都把目光投到这根烟上,弗朗西斯真怀疑有人将因此开启黄金瞳。
    弗朗西斯盯着最后的这根烟陷入沉思。
    “要不。”
    他说。
    “讲故事吧,谁的故事好,这根烟就归他。”
    大家欣然同意。
    有人讲了他和他三个女友的爱情。
    有人讲了他在火山口的蹦极。
    有人讲了他的爷爷,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屠龙者,总是在薄雾的山间傍晚吹口琴。
    最后很多人把票投给了讲爷爷吹口琴的人,弗朗西斯想,或许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个爷爷吧。
    没爷爷的,也会很希望有这样一个爷爷。
    这时候,他们发现,因为讲了太久故事,烟已经烧完了,只剩一个烟屁股。
    一群灰头土脸遍体鳞伤的参谋们看着那个烟屁股久久说不出话。
    他们都是很聪明的棒小伙子,擅长的正式用脑子战斗,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然后哈哈哈没想到吧其实是我预判了你预判了我的预判,如此无限套娃。
    在场的这几个人,随便拎一个出来,放到三国,大小也是一个谋臣。
    可能做不了谋主,但一个谋士肯定够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三国,说起来,也是混血种家族的大规模火拼。
    就是这样的一群人,竟然都忘了计算香烟的燃烧速度,最后几个人轮流讲完故事,很民主的投完票,然后发现他们的奖品已经没了。
    安静了会,他们爆发出狂笑,笑的什么贵族礼仪都不顾了,有人还迸裂了伤口,又疼得直抽气。
    “这个怎么处理?”
    弗朗西斯捏着已经熄灭的烟屁股。
    “给我。”
    布朗说。
    他正是那个讲了爷爷和口琴的人。
    布朗小心收起烟屁股,撕下衣角,层层包裹严实,再贴身放好。
    众人看得惊奇。
    只是一个烟屁股而已,至于这样珍贵么?
    “这是传家宝。”
    布朗说。
    “等这场战争过去,我就把它制成标本,几十年后我老了,我就给孙子说,看,这是你爷爷以前拯救世界的战利品。,”
    “对哦。”
    有人反应过来。
    “我们可是在拯救世界啊。”
    于是他们嬉皮笑脸起来,一个个都高高的挺起了胸膛,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噗嗤都笑了。
    一直到那个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小伙子们脸上的笑容同时间消散,一干二净。
    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
    施耐德教授扫了眼。
    无需任何提醒,小伙子们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
    他看到有人断了手,有人断了腿,有人完全站不起来,于是靠墙撑住上半身,燃烧着黄金瞳把枪端平。
    我是一个戴着学生去死的老师。
    施耐德教授想。
    也是一个戴着士兵去死的长官。
    脚步声近了,璀璨星光下,出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影。
    他手持长枪,是西方骑士枪的样式,看起来,以前还当过骑士。
    众人在骑士身上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势。
    很显然他并不普通。
    放在游戏里怎么也是一个精英怪了。
    弗朗西斯想。
    很少有人知道,弗朗西斯为了见路明非,做了很多准备,他研读了所有能找到的路明非资料,看了所有路明非的视频音频,弗朗西斯以对待一场注明战役的态度对待路明非。
    他是为了给路明非留下一个最好的第一印象。
    为此弗朗西斯还恶补了相当多的游戏动漫知识。
    这时候弗朗西斯就想啊,如果s级在这里的话,大概就会说。
    “哦哦哦,来boss啦。”
    之类的。
    可惜,s级不在。
    说起来,如果s级在这里的话,战争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田地吧。
    战争开始前s级反复保证,天亮,只要支撑到天亮,最迟天亮,他一定能回来。
    他们都相信了。
    毕竟是s级嘛。
    s级说的话向来都很有保证,他总不会叫人失望。
    只是,s级啊,这一个夜晚,太漫长了。
    几时才能天亮呢?
    弗朗西斯想。
    或者说,这个天还会亮么?
    连星空都成为了灾害,把星空灾害和路明非的保证放在一起,总让人不安。
    好像这是某种很不妙的预兆。但无论如何,还是得相信s级啊。
    如果连s级都不信,他们还能有什么希望?
    所以,只要天亮,对,弗朗西斯对自己说,只要天亮,s级一定能参战,他们也必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只是这场胜利来的太过不易。
    天亮前的黑夜也太过漫长。
    而且,看起来,我大概是等不到啦。
    骑士一步步走向他们。
    他像是死神,来此收割他们的生命。
    几乎每个人都产生了这样的觉悟。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于是他们坦然了,原本或多或少还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也终于是烟消云散。
    他们只剩下一个战士面对死亡的平静,这是他们身为战士最后的尊严。
    他们已经做好最后冲锋的一切准备。
    这时,星空的光陡然大盛。
    竟是照得世界有如白昼。
    是天亮了!
    有人欣喜若狂,下意识看天。
    “别看!”
    施耐德教授喊。
    但是晚了,他们之中又出现了三个仰望者。
    众人心头刚升起的希望,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天还是没亮。
    亮的是星空。
    这种程度,莫非是星空灾害的威能更强了?
    弗朗西斯习惯性的分析。
    刚分析到这里他反应过来,于是嘲笑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打来的实际。
    骑士么?如果是骑士类型的敌人,弗朗西斯记得好像以前在卡塞尔学过怎么应付。
    太久远啦,很多细节都记不清。
    弗朗西斯只能勉强想起来一些。
    真是,如果当时格斗课更认真点就好啦。
    弗朗西斯难免会这样想。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些无谓的如果,是毫无意义的事。
    奇怪。
    弗朗西斯想。
    太安静了。
    脚步声呢?
    弗朗西斯从漫无边际的思考中惊醒。
    糟糕,刚才想的太投入了,如果骑士趁机动手,弗朗西斯毫无还手余地,只能任其宰割。
    这回弗朗西斯赶紧去看骑士。
    骑士单膝跪在地上,深深低头。
    这是骑士表示臣服的礼节。
    弗朗西斯认得,但是,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会……这是什么阴谋么?
    阴谋也说不通,骑士对他们完全可以碾压,没有任何使用阴谋计策的必要。
    一时间,两边寂静无声,骑士跪地,众混血种噤声。
    肯定有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还是说,我们之中有……
    参谋们面面相觑,他们在用目光彼此询问。
    “是你么?”
    “不可能。”
    “还是说是你?”
    “得了吧。”
    他们怀疑是不是众人中有某个尊贵的或者神秘的存在,他对这个骑士有着非同寻常的命令能力。
    最后众人还是齐刷刷看向了施耐德教授。
    参谋们都是同学,无非你是我的学长,我是你的学弟,类似这样的关系,大家都熟得不能再熟,彼此不穿衣服都见过,毕竟谁没参加过卡塞尔新生的入学仪式呢?
    所以,如果说在场有一个神秘人可以号令骑士,有着某种尊贵的能力。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施耐德教授。
    谁也不能否认,一个整天戴着面罩不以真容示人的气质阴沉的教授,他不存在任何秘密。
    施耐德教授好像知道他的这群学生在想什么。
    “是天上。”
    施耐德教授说。
    众人反应过来,他们仔细去看骑士,果然,骑士真正行礼的对象,不是他们,是星空。
    可以说,骑士这是在对星空表示臣服。
    星空有什么?
    他们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他们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时间到了。”
    那个人的脸浮现在众人脑海。
    但……怎么可能!
    副校长?
    副校长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时候。
    施耐德教授垂下目光。
    “连你也……”
    施耐德教授握拳。
    从之前他就开始怀疑,如果密党的英灵殿计划是最高议会的阴谋,如果人工智能诺玛也是最高议会的阴谋,如果卡塞尔已经被最高议会渗透到这种程度。
    那么,当年那场格陵兰岛的行动,那场惨剧,到底有几分是意外,有几分是人为的阴谋?
    施耐德教授甚至都生出了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向谁复仇了。
    当然,施耐德教授的迷茫只是一瞬。
    他的复仇对象是龙族,现在无非是加上与龙族相关的人和混血种。
    此时施耐德教授听到副校长的声音,他忽然明白,原来连那个副校长也是……
    对,这种事早该想到的。
    从最开始副校长就是最高议会的人。
    只是以前从没有人会料到,最高议会隐藏如此深。
    施耐德教授听道副校长说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施耐德教授想。
    是末日的时间吗?
    与此同时,星空照耀的土地,海洋占领的疆域,天与地愚海的仪轨共振。
    无形的失控场合翻起波澜。
    这个时代的时间节点被固定了。
    本来是在两年后降临的神代,调整参数,确定锚点,提前降临。
    群星构成巨茧,有什么即将孵化而出。
    这是 全世界的人类和混血种都得关注的大事件。
    所谓的仰望者,所谓的星空灾害。
    其本质,是诸神荣光的召唤。
    王工贵族出行还得有仪仗队,有路旁行人行礼。
    何况诸神。
    如果诸神回归却是悄无声息,凡人都不知道,谁也不想着往星空看上一眼。
    那么诸神的威严又该至于何地?
    诸神需要凡人的虔诚,这是诸神之所以为诸神的基础。
    正如,若是国王失去了子民和大臣,孤零零的国王,和乞丐也无甚分别。
    此时诸神即将回归,凡人以虔诚相迎。
    至于东京都的施耐德教授们,第一防线的乌鸦们。
    到这个时间点,仍能维持清醒的自我意识,未感染星空灾害的人,倒是少数。
    而且,在诸神,不对,诸神或许也不会在意,应该是在最高议会和神教的人们看来,没能目睹诸神降临的盛况,这是是施耐德教授他们的天大损失。
    或许最高议会的混血种,哦不,这时候应该叫神裔了。
    或许最高议会的神裔们,还会因施耐德教授等人的不幸,留下几滴假惺惺的眼泪。
    议会长汉高端着红酒杯,欣赏星空。
    作为策划并主导了诸神回归计划的当代议会长,汉高自然有此殊荣,他可以直视星空而保留清醒的自我意识,这是他作为神裔的特权。
    “昂热。”
    汉高摇晃着杯中红酒,淡淡笑着。
    “最后,是我赢了。”
    空中园的虚影出现在星空。
    龙自茧生,神明从果实来,而空中园正是时代的茧和果实。
    副校长作为仪轨的主持人,他即将进行最后一步。
    汉高,以及许多和汉高类似的人,纷纷看向副校长。
    还有大地上无数的“仰望者”。
    作为即将亲手揭开诸神时代帷幕的炼金师,副校长沐浴了无尽的荣耀。
    他的身影在紫气中愈发鲜明。
    只见副校长神秘一笑,他转身,面对诸神时代的星空,背对众生。
    副校长高举双手,比出一个神秘而威严的手势。
    他竖起了中指。
    副校长一撩长跑下摆,很快,一道水线划过天际。
    副校长大笑。
    “去你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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