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柴倒是很洒脱,喂着鸟瓜子:“有些东西,不给他,他一样会自己拿!”
    “与其到时候搅得社团离心离德,不如一次给够,喂饱他,安心为社团做事,社团壮大,人人都有利是。”
    “有时候吝啬个三瓜两枣,没必要啊,阿苏。”
    黑柴语气感叹。
    江湖上,太多社团为一点蝇头小利,争吵不休,分崩离析,反目成仇。
    “就怕他是一匹喂不饱的狼。”苏先生感叹道。
    “多少四九当上大底便想当坐馆,当上坐馆就想要连任,连任成功又想把社团改姓……”
    这种事情在江湖屡见不鲜。
    江湖都话,坐馆是个三煞位,
    第一煞便是字号兄弟!
    “呼……”黑柴脑袋当中回忆片刻,回想到当年上位时的腥风血雨,深吸口气,怅然若失,轻轻一叹:“太子。”
    “太子。”
    “如果他真的跟我想象当中一样,可以扛起义海七万兄弟的生计,那么我,捧他做义海的太子又如何!”
    “让他做响彻香江的义海太子!!!”
    “柴哥,下届?”苏爷脸色一变。
    黑柴闭口不言,专心致志,逗着面前的金刚鹦鹉……
    “义海。”
    “义海。”
    旺财叫道。
    油麻地,庙街,灯火辉煌。
    张国宾坐在车内,巡视着场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开口向阿豪问道:“阿豪,白天阿公开完会让我留下来,揾我谈天。”
    “嘿嘿,宾哥。”大波豪双手打着方向盘,面露贼笑,机智的道:“是不是揾你聊尖沙咀扛把子的事情呀?”
    “快跟我话话,阿公跟你聊乜嘢啦。”李成豪穿着白西装,眼神扫过车内的后视镜,目光雀跃。
    他可不是傻仔一个,心里比谁算都精。
    张国宾思去想来,觉得社团阿公当面放话,整个社团人人都有机会,那便是上到红棍大底,下到烂仔四九,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做尖沙咀扛把子。
    他一个人替李成豪否决掉尖沙咀堂主之位,某种意义讲,是对兄弟的不公平。
    若是真把大波豪当成兄弟的话,应该先询问大波豪的意见。
    “嗯。”他点头答道:“阿公把尖沙咀两条街交给我管,属意由我的人踩进尖沙咀,阿公留我下来,就是想问我要推选谁上位。”
    张国宾很直接地讲道:“我推选了飞麟。”
    李成豪表情有些失落,尴尬的笑笑:“阿宾选得对,飞麟哥是坐馆头马,我们不能抢他风头的……”
    李成豪收回眼神望着前路,手掌搭在汽车档把,手指微微颤抖。
    “豪哥!”东莞苗坐在副驾驶,扭过头望向他,坚定的道:“唔要做的太过火!我们兄弟是为大佬做事!”
    “不是为当了堂主!”
    “宾哥对你还不够好吗?”东莞苗眼神激动:“当堂主难道就能忘了投名状?我们兄弟五人要永远站在一边!”
    “我没忘!”李成豪吼道:“我不要当堂主!可尖沙咀是大佬晒马赢下来的,点解拱手让给别人?”
    阿豪心里有火气。
    张国宾理解地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向前方的驾驶座:“阿豪,来支好彩。”
    “吱啦。”平直轿车缓缓停靠路边,李成豪回头对上大佬的目光,眼底流露出一抹惭愧,伸手接过那支烟叼进嘴里,等到张国宾再抽出一支香烟叼上时,李成豪才拿出火机先给大佬点烟,再低头将烟点头:“对唔住,宾哥,我不乖了。”
    “这几年你也为公司做下很多事,社团阿公来问我,问的其实是你,细苗整天见不到人,当堂主还不够格,阿昌又在做状师,点解能帮社团扛旗?油麻地现在能帮社团扛起旗的人,唯有你一个。”张国宾抽着烟道。
    这时他推开轿车们,迈步下车,带着两兄弟沿街散步,望着街道两边店铺,河马带着一群兄弟跟在大佬后头两步。
    张国宾吸着烟,面露惆怅,屈指弹弹烟灰,劝诫道:“可你看看,公司在尖沙咀仅有三条街,三条街的生意够多大?”
    “有我们油麻地的生意大?”
    “阿公既然在胜和身上割下一块肉,又要新开一个堂口,肯定打定主意是决定要踩进尖沙咀,快则一两年,慢则两三年,到时候一个个都脱不开身。”
    “说是尖沙咀扛把子,其实就是一个炮台,顶在最前面,死在最前面!”
    “当年我做过这个炮台,一路上死掉多少兄弟,你每一次都听到,见到,每一场血拼都冲在最前面……”张国宾用手搭住李成豪的肩膀,捏着烟头吸上最后一口:“我不要你再去当炮台了。”
    “咱们留在油麻地好好带着兄弟们揾水,明年再赠你一条百达翡丽,好唔好?”
    张国宾抬起头,额前刘海,轻轻飘荡,一双桃花眼,眼神清澈,瞳孔中写满情谊。
    李成豪重重点头,丢掉香烟:“好!”
    “宾哥!”
    “我永远都听你的!”
    张国宾将烟头甩到下水口,拍拍他肩膀,叹道:“好兄弟,现在我有福,只望大家一起享。”
    “闪啦,带你去洗桑拿。”他轻推李成豪一下,笑着讲道。
    这番话讲得已经足够明白。
    如果李成豪还是打定主意一心要去争尖沙咀扛把子的话,张国宾也绝不会再劝,放手让他独挡一面。
    而自这次之后阿豪倒也再未主动讲过要争尖沙咀扛把子。
    月底,黎大伟导演,刘韦强摄影的《靓妹仔》正式在双南院线落画,《靓妹仔》在月初上映至月尾,总计挂画30天,在月初以上画的时候,便凭借犀利的选题,出色的选角,在香江引起巨大舆论。
    《电影双周刊》将其评为梦工厂的出奇之作,一改先前暴力美学的风格,开始以压抑,悲剧的氛围聚焦社团话题,拍摄出当前破碎家庭,少年少女的真实生活。
    《靓妹仔》仅比原世早上画一年,香江社会环境,家庭问题并未产生变化,以此斩获一个绝佳票房。
    上画三十天,总票房达1003万,以3万港纸的微小数额,跨过千万票房门槛,加之制作成本比预计中更低五十万,扣除掉双南院线,发行税等金额以后,总计盈利三百七十六万港币,公司会计算完账目,《靓妹仔》若是按照最新合约在邵氏/嘉禾上映,盈利不会超过三百万,可见嘉禾/邵氏吸血之恐怖,日积月累,光靠院线便能吃掉影坛最大蛋糕。
    张国宾刚将《靓妹仔》在双南院线上画时,其实便在影坛业界引起轰动,邵氏/嘉禾惊诧之余,并非觉得自身被张国宾耍了,自觉的张国宾自找死路,要放弃台岛市场。而一部电影公司若是放弃台岛市场,光靠本土票房,及新加坡,日韩票房,制作/盈利,回报率将会变得非常低,可能两部电影的扑街,便能令电影公司破产。
    张国宾倒是完全不在乎此类言论。
    “张先生。”
    “不瞒你说,第三块物流牌照,已经姓张了。”
    湾仔,海滨,一间咖啡厅。
    张国宾一身黑色西装,静静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汤勺,轻轻搅动咖啡杯。柳文彦一身灰色中山装,打扮跟先前一样正式,浓重的眉毛扬起,讲话坚定有力,带着善意。
    张国宾很是斯文,温文尔雅,面对巨大商业利益的诱惑,却显得非常从容不迫,镇定的出言感谢:“谢谢柳先生,言出必行,重视承诺,让我见识到内地的决心与胆魄。”
    “呵呵,张先生真会讲话。”柳文彦倒很有子自知之明,摇摇头,笑着讲道:“深城是试验田,又跟香江咫尺之遥,肯定是极度重视港资公司的。”
    “张先生履行承诺将三百多万港币的投资划入深城,在深城建立物流公司,深城政府肯定是要大力支持,毕竟物流行业能过促进经济发展,衣食住行,汽油,关税,每一项都是税收。”
    言下之意,张国宾离开深城,日子可没这么好过。
    这倒是真的,后世都有投资不入山海关的说法,眼下,大老板要北上做生意,岂是简简单单带上港纸就能解决的?
    深城作为试验田要联通港澳,吃港口贸易的福利,港资也要咬住深城的时代红利,两边老板一旦接触上,便是共赢通吃!
    物流是由运输业、仓储业、通信业等多种行业整合的新聚合型产业,较为工厂,制造业,解决不了太多就业人口,但却是城中各类实业要发展起来的基础产业。
    81年5月。
    义海中港物流正式挂牌成立,香江总部设在九龙半岛,油麻地甘肃街,深城总部设在罗湖新区,义海公司出资三千万,购买五十辆港口货运车,及招聘车队人员在港从业,张国宾出资三百万购得罗湖新区一块两百亩商业用地,新建义海中港物流仓储总部及招聘仓管,搬运,文员,各类员工,为内地解决就业三百多。
    “柳先生放心,这笔投资对于义海公司而言,仅仅是刚刚开始,小试牛刀。”张国宾举起咖啡杯,浅笑一声,饮下一口。

章节目录

我已不做大佬好多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萌俊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萌俊并收藏我已不做大佬好多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