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景毓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他并没有开口问花小蝉,他知道花小蝉不告诉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洗脚水有些凉了,花小蝉把脚上的水擦干净,准备起身去倒水,房景毓就说他来倒,让花小蝉先上床休息。
    花小蝉没有跟房景毓抢,乖乖的走到床边把衣服脱了,钻进了被窝。
    两人刚准备休息,房香兰又端了一个炭盆进来,说是冬天冷,炭盆可以让屋子变得暖和。
    房景毓本来还没脱衣服,房香兰放下炭盆之后,把房香兰给送到了门外,两人在门口说了两句话,声音太小,花小蝉没有听清。
    等到房景毓回来之后,脸色的神情有些晦涩难明,花小蝉眼神看过去时,房景毓竟故意躲开了目光。
    “大姐儿跟你说什么了?”
    房景毓有些支支吾吾的打了个手势,神情略带敷衍:
    ——她说早上天冷,让我们可以多睡一会儿。
    花小蝉听了也没往别处想,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房景毓看了一眼花小蝉,又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看向别处,最后一吹蜡烛,也开始上床睡觉。
    房香兰说的不错,花小蝉跟来的时候相比确实长高了不少,人也越来越漂亮了。
    女孩家的心思很细腻,等花小蝉再长大几岁,心思就改变了,或许两个人该分开睡了。
    第二天一早,虽然金老四与房香兰等人早交代过不用起那么早,但花小蝉人勤快,更何况又是在别人家,自然是早早的就起来了。
    她本以为这个时候就算房香兰起的晚些也没什么,那么张妈也会起的很早,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府中很安静,只有她起来了。
    “难道我起早了?”
    花小蝉抬头看着朦胧的天色,有些纳闷的抓了抓脑袋。
    既然已经起了,也不好再回去躺着,花小蝉干脆就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五禽戏。
    一套五禽戏没有打完,房香草从对面的厢房中开门走了出来,她见到花小蝉比她起来的早,就愣了一下。
    花小蝉正要开口跟房香草打招呼,就见房香草把食指放在了唇边冲她嘘了一声。
    花小蝉正不解何意,房香草走过去,跟她道:“大姐儿一向喜欢睡懒觉,可别把她给吵醒了。”
    花小蝉听了,忙把嘴给合上了,变得蹑手蹑脚起来,脑海中忽然想到昨天金老四的那个眼神,也明白了为什么金老四已经走出了房门,为何又回头专门说了这么一句话。
    原来是怕吵着房香兰。
    花小蝉心里一下感动起来,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嘴上说出来的。
    别看金老四嗓门粗,行为粗鲁,心思却这般细腻。
    房香草拉着花小蝉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要不你再回屋休息一会儿,外面天冷,还是屋子里暖和。”
    花小蝉刚打了一半的五禽戏,身上正暖和,也并不觉得冷,就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二姐儿,你这是准备起床做饭吗,要不我帮你吧。”
    花小蝉正说着张妈也起来了,房香草回头看了一眼张妈,就对花小蝉道:
    “不用你帮忙,这里有我和张妈来就行,你快回屋去吧。”
    张妈也走了过来让花小蝉回屋待着,等吃早饭的时候再过来叫她。
    花小蝉就只好回房去了,进去之后发现房景毓也已经醒了,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桌子旁梳头绑发带。
    花小蝉见他那一副清秀的面容掩映在一头乌发之间,就如群山之巅一汪纯净的湖泊,双眸也如泉水一般。
    他见花小蝉回来,额头还浮上一层薄汗,就知道她刚才做什么了,只是往常的这个时候花小蝉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今天她却有空又回来了。
    就放下手里的梳子,打了个手势问道:
    ——今天早上怎么有空打算回房子里待着了??
    ——你这么看着我,难道是想替我绑发吗?
    房景毓问了一遍见花小蝉不回答,眼神定定的看着他,就又打趣了一句。
    花小蝉回过神来,走到房景毓身边,她看了一眼铜镜中房景毓的面容,伸手撩起房景毓的一缕发丝,笑着说道:
    “你何时见过我会给人绑头发了,怕是要让相公你失望了,我自己的头发每日都是胡乱绑的呢!”
    花小蝉若是说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梳头,她对这方面好像天生手笨似的,每次挽发都要弄个半天。
    以前还是大家闺秀的时候都是梳头婆子帮她挽发,自打重生之后,她就总是挽不好。
    也幸好,她是一个小孩子,挽发不用那么复杂,只需要两个简单的鬟髻就好,不然她能够琐碎死。
    房景毓听了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花小蝉不会挽发这件事了,每日里看到花小蝉挽发就跟上战场一样,他就无奈的摇摇头。
    房景毓起身把花小蝉按坐在刚才的椅子上,动手散开花小蝉的头发,花小蝉一见她好不容易挽起来的头发被房景毓给毁了,就哭丧着脸说道:
    “相公,你干嘛,这可是我废了老半天的劲才弄好的,你怎么就给我解开了?”
    ——别动,我再给你挽上!
    花小蝉回头看了一眼房景毓,想要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在看到房景毓那真诚的眼神之后,她选择了乖乖坐着不动。
    接下来,房景毓双手就在花小蝉的头上捯饬起来,一会儿的时间过后花小蝉的发型就变了一个样。
    房景毓把花小蝉的头发头顶分开,分别在两边盘了个鬟,又从中留出一股作为编发,围绕着鬟缠了一圈,最后固定住。
    脑后的头发留起来,自然梳直,这样一来,就会显得非常娇俏可爱。
    房景毓端详了一番发现还少了什么,很快就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两朵碧蓝色的绒花走了进来,插在花小蝉的两个发髻上。
    绒花上面用银丝吊着几个珠玉流苏,每次花小蝉转动脑袋,短短的流苏就会随着她的转动而晃动起来,十分的俏皮可爱。
    张妈见了花小蝉的打扮,就笑着说道:“果然这打扮起来跟不打扮,就是不一样,这么一看就跟那高门大户里的姑娘似的。”
    花小蝉平日里很少戴发饰绒花什么的,以前是因为穷,买不起,只简单的用头绳系了就好,后来也就习惯了。
    “相公,你这绒花哪来的?”
    房景毓朝房香兰的方向努了努嘴,
    ——刚才叫二姐出去买来的,她比我会挑,果然很适合你,你看着可喜欢?
    花小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绒花,点了点头,
    “嗯,喜欢,没想到相公还会给人挽发梳头,莫不是以前经常做?”
    花小蝉开玩笑说道,眼神盯着房景毓,存着一抹探究。
    房景毓打手势道:
    ——不过是挽发而已,这有何难,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我是在画圣元须子的《女子流萤图》上看到的,因为他的画画的传神,所以也就记住了。
    花小蝉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那个元须子她也听过一些,听说其丹青非常出名,当年就连皇上要请他去宫里当画师,就被他给拒绝了。
    此人心高气傲,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可见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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