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英一听说要砍头,吓得三魂没了气魄,脸色很是难看。
    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幸亏王大鼓扶着,这才勉强站住。
    裴虎在后面杀猪,声音太大,一听说有人为难房香草,立即就提着杀猪刀往前面来,幸亏给人拦住了。
    张妈道:“我的老天,你这样子出去别把人吓到,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见血。”
    “你也不能干糊涂事,把人都吓跑了,这婚宴谁来参加呢。”
    裴虎怒火冲天,哪里能听得进去,最后把刀子扔了,撸起衣袖,“我不用刀,我用全都就能把人给打死。”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前面有五哥儿呢,你就别去凑热闹了,难道五哥儿还能让香草委屈了不成。”
    裴虎听了这话,这才稍微冷静下来,“我不揍人,我去前面看着总行了吧。”
    “要是五哥儿需要,我去给他当打手。”
    说着拔腿朝前面来。
    他刚到前面,前去喊人的小厮也回来了。
    顾亭长没有坐轿子,听说是房家请人,立即骑着马就来了。
    “亭长大人到……”
    顾亭长到了门前,翻身下马,里面的人听见声音,全都迎出门外,裴虎也跟着大家伙走了出来,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大鼓,把王大鼓吓得身子一哆嗦。
    忙底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顾某拜见房大人!”
    顾亭长一上来就参拜,房景毓上前扶了一把,“烦劳顾亭长你跑这一趟,我现在不在朝堂,不必叫我大人。”
    “这个妇人,还请顾亭长看着办。”
    顾亭长已经听前去的小厮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说道:“本亭长一定会秉公执法,来人!”
    他朝身后挥挥手,顿时上来两个衙差,顾亭长看向眼前众人:“哪个是杜兰英,还不上前伏法受死。”
    金老四把杜兰英往衙差面前一推,“人在这里,此人坑蒙拐骗,袭击官差,辱骂朝廷命官,该杀!”
    杀字一出口,金老四眼中射出两道寒芒,力透杜兰英的后背,似要把杜兰英的身子给冰封住。
    杜兰英身子一哆嗦,再也支持不住跪在了地上,叩首求饶起来:“大人,我知道错了大人,请大人饶了民妇一命。”
    “房婶子,看在咱们亲家一场的份上,你帮我说句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媳妇我们不要了。”
    房大娘不为所动,面色冰冷:“放了你,我家香草这么多年的罪,难道就这么白受了?”
    “不光是这些年的委屈,就是香草的嫁妆,你也得一分不少的给我还回来。”
    “婶子放心,这件事只管交给在下办,在下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的。”
    顾亭长当即下令让衙差把杜兰英给带回去关押起来,待写明了文书就交由县城,让县令大人来处置。
    等着秋后问斩。
    杜兰英一听要杀了她,差点没昏死过去,求爷爷告奶奶,让众人帮她说句话,却没有一个人理会。
    这些人谁敢得罪房家,除非不想在村子里待下去了。
    杜兰英求了一圈无人搭理,顿时面如死灰,身子软倒在地。
    忽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房香草,跪着朝房香草爬了过去,刚要到跟前时,被裴虎给拦下。
    裴虎虎目一瞪,指着杜兰英,喝道:“你想干什么,你个毒妇,像你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过分。”
    “快滚!”
    裴虎声吼震天,杜兰英身躯唬的一震,吓得一阵胸闷,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这都是什么命啊,刚成亲一年就守寡,好不容易把儿子给拉扯大,攒了一辈子的钱取了个让媳妇又被人给骗走了,我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老天爷,你开开眼,看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怜我们家没有一个当官的亲戚啊,我们冤啊!”
    “我就是死了也是个冤死鬼,大家伙都看看啊,我是被冤死的!”
    杜兰英声泪俱下,泪水将脸上的灰尘冲成了沟壑,五官在脸上飞舞,丑陋极了。
    大家都被她的样子给恶心到了,纷纷鄙夷起来,没有一个人肯同情她。
    “娘,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
    王大鼓面如土灰,嗵的一声给房香草跪了下去,身子挺的笔直。
    “草,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求求你替我娘求个情,饶了她一命,她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可能也没几年好活了,您就发发慈悲,念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了她吧。”
    “我跟你保证,我再也不追究这事儿了,不管你要嫁给谁都跟我无关。”
    “草,我在世上就我娘一个亲人了,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替我娘求个情吧。”
    说着咚咚咚磕起了头,三两下下去,额头就肿了一个包,面色虔诚,像是在求菩萨保佑。
    房香草神情一动,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说到底作恶的是杜兰英,王大鼓就是一个没主见的人,什么都听他娘的。
    才嫁过去的时候,王大鼓倒是对她体贴被护,从未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到底是不能无动于衷。
    王大鼓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草,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儿,这回我求求你放了我娘。”
    “她的罪,我来替她受,你的嫁妆,我王大鼓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若是没有这辈子,那就下辈子。”
    杜兰英看着王大鼓给房香草跪下,连哭都忘记了,这要是搁在平时,她肯定会骂儿子没出息。
    王大鼓没出息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有出息了一回。
    房香草,张了张嘴,裴虎看她要心软,抬脚就朝王大鼓踹了过去。
    “王大鼓,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别逼香草,她早就跟你没关系了,快滚,不然我打死你!”
    王大鼓被踹了个趔趄,爬起来又继续磕头,额头的皮都磕破了,他仿若未觉,仍旧继续磕。
    房香草于心不忍,低喝一声道:“够了,我答应就是。”
    “香草,你难道忘了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了吗,你替这种人说情,他们不会念你一句好。”
    “他们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悔改!”
    房香草目光平静无波,看着裴虎说道:“我知道,我也不是为她求情,今个儿大喜的日子,我只是不想给五哥儿作下杀孽。”
    “顾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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