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
    桂花巷,一个农家小院突来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
    走进小院,便看到一名身着粗布衣服的年轻人右手举着木锤,膝盖间还夹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木头,和一个类似于三角锥形的大铁片。
    那根木头的角度倒是比较清奇,竟然能刚好跟大铁片贴合,再加上两者可以贴合的那一面上,还分别有着几个凹槽与相对应的凸起。所以青年一阵敲敲打打之后,那根造型奇特的木头竟然和大铁片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之后,那青年这才将连接在一起的物体捧到了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
    “不错,不错。终于将这犁头给组装好了。还好他们都是按照图纸上面的规格严格加工的,要不然啊,我还得费一番功夫给改造一下。”
    没错,现在这大铁片和木头贴合之后,还真像是一个耕犁的犁头。
    此时太阳初升,阳光正好。
    春日里那稍显柔和的阳光照射在青年身上,将青年映照的极为不凡。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景致一直不理解这句话,不过,此时此刻她对这句话却极为认同。
    她正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撑着下巴,将目光一直放在院里那忙碌的青年身上。刚刚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家的路明远简直犹如天神下凡,不属于人间。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至少她景致刚才就看呆了。
    没错,这小院中的两人便是景致和路明远了。
    就在昨天,景致和路明远两人便已经举行了订婚仪式,也获得了两家人和亲戚朋友们的祝福。
    从此以后,他俩就真的算是一家人了。
    以后他俩也会相互扶持,相互付出,相互陪伴,直到永远。
    当然,因为还没有正式结婚,所以住在一起或者过夜什么的,肯定是不行的。
    这点路明远的丈母娘昨天可是专门对两人叮嘱过的,说结婚前可千万不能干坏事。
    当时听到这话,路明远简直是一脸的懵逼。
    他路明远是这样的人嘛,他明明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洁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怎么会干坏事?
    而且,丈母娘怎么会把他想的那么不堪?
    所以,在同样在场的景致强忍的笑意中,路明远使劲拍了拍胸口,义正辞严的答应了丈母娘的“合理”的要求。
    没办法啊,这是两人订婚后,丈母娘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他路明远总不能拒绝吧。
    他心里其实是相当愿意了。
    当然,如果要忽略掉他那充满泪水的眼睛的话。
    哎,没办法啊!有苦他也只能压在心里。
    不过让路明远感觉更伤心的是,这次自家阿致竟然不帮自己,只在那儿一个人偷笑。
    哎,人心不古啊。就连一直支持自己的阿致都变了。
    想到这儿,路明远更伤心了。
    按预计,两人结婚还早着呢,估计还得好几年。在这期间,现在只能看,不能吃,这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关于这个过程,接下来的几年里,路明远都将一一体验。
    说回正题。
    现在已经是两人订婚后的第二天了。
    一大早,路明远就去铁匠铺和木匠铺将自己前几天订制的零件取了回来,接下来他又要忙碌自己新神通的事情了。
    而景致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也不在酒楼里记账了,硬是要跟过来。
    路明远没办法,只能从了。
    而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再说,红袖添香、美人在侧,这可是很多人的梦想呢。
    事实上,这也是他路明远两辈子的梦想。上一世没能实现,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可不会假意推辞,或者故作姿态。
    他路明远可是一个实诚人。只干顺心的事情。不顺心的,强迫不得。
    再说小院里。
    一阵忙碌过后,半晌,路明远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这一刻,他终于将自己取回来的那一大堆零件成功组装成了成品。
    而且还是合格的成品。
    一旁的景致见到路明远完工,几步之间就跑到了跟前。但是见到路明远手中的成品,她眼里却满是疑惑。
    “明远,你这是耕犁?这个怎么用?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
    路明远手中的耕犁,看上去就是一个木质把手,连接着一根细长的榆木杆子,榆木杆子的另一头连着一个犁头。
    这个犁头,景致倒是认得。不过,这真的是犁?
    说实话,要不是路明远提前跟她说过,而且那榆木杆子的另一头确实连接着一个犁头,她景致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简单的工具是个耕犁的。
    而且,这个耕犁怎么用?
    它上面好像也没有能让耕牛拉着的地方。
    难道是那个把手?
    也不对,先不说能不能绑上的问题,就那个细木杆子,估计耕牛两下就能给它弄断了。
    那这是?
    面对景致的疑问,路明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直接回答道:“这确实是耕犁,手拉犁。用手拉着的。”
    没错,这个犁其实就是上一世农村地区常见的手拉犁,路明远现在这个是缩减版,没有轮子不说,连犁杆都是木头的,肯定不结实。
    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影响效果。再说,路明远只是做出来试一试而已。又不是真的用它耕地。
    在给景致解释完之后,在对方一脸惊奇的目光中,路明远将手拉犁拖到了自家院子里的菜地里,试着拉了下。
    铁犁下地后,果然可以将菜地里的泥土翻转过来。
    见此,景致的眼睛顿时闪过一道亮光。
    “竟然真的可以犁地,明远你可真厉害。”
    景致还以为这大部分用木头制作的耕犁不起作用呢,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犁地,而且看深度,竟然还不浅,有十来公分呢,应该够用了。
    见到小妮子那崇拜的眼神,路明远心中一喜,紧接着他把头一扬,朝景致眨了眨眼睛,迎着阳光,就好像是一个骄傲的孔雀。
    “那当然啦,这天下间就没有我路明远做不到的事情。阿致,我跟你说,你这小丫头可捡着宝了,以后可得对我好一点,要不然我可就跑了。”
    景致瞥了眼路明远那嘚瑟的样子,没有打击对方,依旧笑意盈盈。算是认可了对方说的那些。
    蓦地,她想到一个问题,“明远,这手拉犁一定是你发明的吧?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呢。”
    “额~”
    面对这个问题,路明远收起了刚才那副骄傲的神色,他先是沉吟了片刻,思量了下,这才开口:
    “其实,这手拉犁不是我发明的,古代早就已经有了,我现在只不过将其改造了下,改造的更省力,更方便了而已。”
    “古代就有?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关于路明远说的古代就有手拉犁的事情,景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听说过,甚至她也从来没有见到过手拉犁,所以她刚才还以为这手拉犁是路明远发明的呢。
    没想到竟然闹了个大乌龙。
    “古代确实有手拉犁。在用畜力之前,耕地都是人力的。那个时候的耕犁要么是用手拉的,要么是绑在人腰上的。所以有手拉犁也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哦!”
    景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心中想到,也是哦,总要耕地的,不用手拉怎么办?
    片刻后,她却感觉有些不对,“诶不对啊,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手拉犁?更别说见过了?而且书上也没有。”
    “其实,我也没见过。”
    谁知,路明远接下来的这个回答却出乎了景致的预料,她一脸惊奇的看着路明远,“你没见过,那你怎么确定古代就有的?而且你这个怎么弄出来的?总不能是突然冒出来的吧。”
    “额,这些都是我根据书上的记载推测出来的。
    手拉犁肯定是有,但是长啥样?这我就不知道了。
    书上只说用畜力耕地之前,是用人力的,但是书上却没有图纸,也没有详细的说明这手拉犁的构造,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古代的手拉犁到底长啥样?
    现在这个都是我根据现有耕犁和书上的记载推测、甚至改造而来的。”
    说完,路明远还在心里补上了一句,其实,这手拉犁是我从上一世的手拉犁模仿而来的。
    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口,路明远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你自己推测甚至改造出来的?没有图纸,没有图像,甚至没有结构说明。那也就是说,这个手拉犁其实就是你发明的呗。明远你可真厉害。”
    听到路明远说手拉犁的存在和构造只是他的推测,景致顿时又开心起来了,继而又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对方。
    就在这时,路明远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听不听,我家明远最厉害”的感觉。
    说真的,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享受别人崇拜的目光,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爽、很爽。
    猛然间,路明远摇了摇头,将这种感觉彻底甩了出去。
    还好,自己的这个崇拜者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是自己的未婚妻,要不然自己可就要飘到天上去了。
    到时候没人拽着,那不得摔惨了?
    想到此处,路明远有些警醒,自己以后可得小心一点,别被人当枪使了。
    《邹忌讽齐王纳谏》有言: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对此,古人早有警戒,自己可不能犯。
    除了自己最亲密的人以外,其他人给自己献殷勤,甚至捧自己,那都可以看作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毕竟还有一个词叫做,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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