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伸手拍了拍南少衍的肩,继续补充道,
    “其实这件事你自己就能做,只是我担心慕南枝会在你做这件事之前毁尸灭迹。现在既然我的人已经提取到想要的了,稍后会把东西物归原主……”
    顿了顿,
    “至于,南大公子你自己要不要去做个dna化验,那就是你的事了。还有,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想替我的晚晚出头,狠狠吊打一番慕南枝,仅此而已。”
    楚辞走了,南少衍在他走后的五分钟就收到属下的电话:
    “大公子,孩子的尸体被送回来了,慕小姐说,孩子既然被找回来,她想选个风水宝地让他入土为安,问问你的意见,选哪里比较好。”
    南少衍在属下的话音落下后,就波澜不惊的口吻:“不急。我现在让你去做一件事……”
    ……
    楚辞折回客房时,南向晚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托着腮,面前他先前煮的那碗元宵她一颗都没有碰。
    楚辞见状,眉头无声地皱了皱,随即走到她的面前。
    见到他过来,女人空洞的眼瞳才微微有了光,随即视线落在他烫伤的手腕处,道:“你伤口还没处理,我帮你上药。”
    楚辞摁下她那只拿酒精棉的手,道:“小伤,我自己会处理,你怀着身子,身体耗损得厉害,吃点东西,嗯?”
    南向晚垂了垂眸,低头看着已经微微有些凸起的腹部,“我……我只是有些迷茫,不知道留下这个孩子是对还是错。我不想我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她话都没说完,楚辞就打断她:“他不会没有父亲,我们结婚,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此话一出,南向晚脸色就怔了怔,“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这个孩子我视如己出。”
    南向晚周身神经就像是被电流刷过,立刻拒绝道:“不,绝不可能。”
    楚辞面色冷了冷,身上被一股厚重的偏执味所笼罩。
    心中燃起一团燥意,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叫嚣。
    为什么?为什么南少衍那个畜生她都能忍,为什么不要他?
    他比南少衍差了哪里?
    心里这么想,可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他眸色无声的看了会儿她,淡声道:
    “医生说,这个孩子流产远大于你自然生产的伤害,这个孩子既然跟你有缘且流掉他会伤害你的身体,你生下他,我养。”
    顿了顿,“你觉得你是个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我,我们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你平安把孩子生下就好,其他的我来安排。”
    南向晚在他话音落下后,就毫不犹豫地道:
    “小辞,不是这个原因,在我的心里你就只是我的弟弟,我不可能对你有那种感情,你最好立刻马上给我打消这种不该有的想法。”
    顿了顿,情绪有些激动的问,“还有,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连身居高位的战道峰现在都要看你的脸色?”
    楚辞视线从她情绪失控的脸上移开,端起面前那碗不再冒热气的元宵,答非所问:“已经凉了,我去给你重做一碗。”
    说完,就起身要往厨房走时,南向晚在这时起身,道:“别忙了,我没胃口,现在回去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一直隐忍着脾气的楚辞在这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动,南向晚目光被迫同他对上,莫名心头发慌。
    她看着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年,已然出落得愈发成熟,愈发清隽俊美,也愈发叫她看不透。
    从小,她便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不同于普通人的贵族之感,不是普通富贵之家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倒显得像是来自王室,那种落拓的王孙贵族之气。
    那时候她就笑话他,说他妈只是个做拉面的,怎么会生出他这么一个浑身透着贵族气息的王子,莫非他是什么王子投胎转世。
    儿时的玩笑,也就只是儿时的玩笑。
    可如今眼前的男人,身上那股怎么都压制不住的贵族气场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她不禁怀疑他的身世是不是真的贵不可言?
    南向晚几秒间思绪千回百转间时,面前的楚辞便在这时将她挡落在眼前的头发拨向耳后,波澜不惊的口吻:
    “我说了,你晚宴上没怎么吃东西,你怀着宝宝,不能不吃,你看看你如今都瘦成什么样了。”顿了顿,压下隐隐火爆的脾气,“南向晚,你非得跟我闹?”
    不知道是不是他目光太过于深寂,还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是南向晚陌生的冷漠,她一下就被他的话给唬住了。
    她面色白了白,喃喃的道:“可我不想吃元宵。”
    男人面色缓了缓,“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南向晚看着他那支烫伤手腕上的血泡,眉头皱了皱,“你烫伤都还没处理……”
    她话都没说完,男人就揶揄道:“你少折腾我,说一个你想吃的,我做完了就会去处理伤口,嗯?”
    南向晚从前被慕南枝算计的烫伤过大腿,那会子腿上全是鼓起的大水泡,她太知道烫伤带来的痛了。
    虽然她不清楚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的,但她知道他肯定是疼的。
    她眉头皱了皱,跟他讨价还价,“先清理完烫伤,不然我什么都不吃。”
    楚辞眸色深了深,似笑非笑般的:“担心我?”
    南向晚:“你就当我是担心你,心疼你,不行吗?”
    楚辞看了看她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她在他所认识的女人里算不得多漂亮,但他就是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
    他薄唇溢出了一个嗯字,随即道:“不过你带来的药膏没多大用处。”
    他说着就打了一个电话叫他的人给送来了一支没有任何字号的特效药过来。
    南向晚接过这个药膏给他涂抹均匀后,特别好奇的问:“这是哪里产的药?怎么涂上去后水泡立竿见影的就消了?”
    楚辞在这时抽出消毒纸巾十分自然的给她的手擦拭干净,他做完这些后,就起身站了起来,答非所问,“想好要吃什么了?我去做。”
    南向晚:“……”
    这个男人对吃饭这一块还真是蜜汁执着。
    她抿了抿唇,报了个她应该是想吃的:“我想吃麻辣烫,就是以前小时候我们家附近巷子口的那种,你能给我做?”
    楚辞面色僵了僵,“孕妇不能吃辣。”
    “那你就做个不辣的。”
    楚辞眸色一瞬不瞬的看了会儿他,“你确定,我做了不辣的你就能乖乖的吃?”
    南向晚隐约意识到他这个样子是在隐忍着脾气的,以前也没觉得这狗东西脾气不好,她记忆中的小辞特别乖,叫他打狗他不敢撵鸡的,基本上是千依百顺。
    现在……
    为什么会有点忌惮他?
    南向晚目光躲闪着楚辞,有点结巴的道:“那我……怎么知道,得看你做得好不好吃。”
    闻言,楚辞便淡声嗯了一声,随后又道:“再说一个你想吃的,做两样多个选择。”
    南向晚挑眉:“不麻烦吗?”
    “不麻烦。”
    南向晚托腮:“我记得你从小就怕麻烦,叫你丢个垃圾,你却把垃圾桶拉到我的面前。”
    楚辞挑眉:“是你太能产生垃圾,垃圾桶会更适合你。”
    南向晚:“……”
    楚辞也不等她说出第二个想吃的,就径直去了厨房。
    他用有限的食材做了个不辣的麻辣烫,又做了一碗鸡汤挂面,在面上窝了个漂亮的鸡蛋,这才结束。
    当南向晚看到面前卖相不错的麻辣烫和鸡汤面时,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后者。
    楚辞等她一碗面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淡声问:“吵着要吃麻辣烫,最后吃了鸡汤面,你怪会折腾人。”
    南向晚咬着筷子,据理力争,“那……你麻辣烫不辣那能叫麻辣烫么?再说,你先前还说孕妇不能吃麻辣烫的。”
    楚辞给她泡了杯热奶,搁到她的面前,“把奶喝了,喝完送你回去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这碗充满儿时回忆的鸡汤面关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南向晚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她手指拨弄着面前的玻璃杯,对楚辞眨眼,道:“那这碗麻辣烫怎么办,倒了怪可惜的,不然你吃了吧?”
    “我不吃垃圾食品。”
    南向晚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做的,你还嫌弃?”
    楚辞点头,温淡的嗯了一声:
    “我自己做的难道就不是垃圾食品?里面调味剂太多,对身体不好。”顿了顿,“你要是非得闹我将这个吃了才肯去休息,其实也行。”
    他说这话时,看着南向晚的眸光专注的吓人。
    南向晚匆忙撇开自己的视线,道:“不是,我是觉得你先前在晚宴上也没吃多少东西,觉得你应该也是饿的。”
    楚辞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战总的席地不怎么样,菜品看着多也奢贵,但每一样能入我的眼,还不如白米饭香。”
    南向晚:“那是你不好伺候,我听其他宾客都纷纷称赞战总婚宴上的菜品都是一顶一的,请的是国宴大厨。”
    提到战西爵,楚辞就想到了战西爵的女人安小七,他问:“你跟他女人关系好像很不错?”
    南向晚嗯了一声,道:
    “你之前车祸住院期间,是我人生最晦暗的时候,是她对我出手帮助,包括我能跟南少衍成功离婚也是她在帮忙。总之,于我而言,她对我恩重如山。”
    闻言,楚辞便点头道:“那找个时间,我会替你好好感谢她。”说着就将话题拉回,道,“奶喝了,送你回去休息。”
    孕妇其实都不太喜欢喝牛奶的,奶腥味太重。
    南向晚不高兴的皱眉,明显不太乐意。
    楚辞在这时开口,道:“要我喂你?还是你想就赖在我房里不肯走?”
    “……”
    南向晚最终还是把牛奶给喝了。
    她喝完牛奶,楚辞便送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离开前,叫了几个保镖暗中保护南向晚的安全,这才撤身离开。
    南向晚这一晚睡的有点不踏实,醒醒睡睡之间,天就亮了。
    海景房,眼一睁,入目就是落地窗外美不胜收的风景。
    天连着海,海连着天,天水仿佛连成了一体,蔚蓝壮阔,让人看一眼就不禁想要徜徉其中,吹一吹户外的海风。
    太好的景致,也能遣散身上的疲倦。
    南向晚伸了个懒腰,起身去盥洗室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就披上一件开衫出去了。
    外面的空气,比她想的要好。
    只是清早的海风有点冷。
    她踩着脚下柔软的细沙,拢紧身上的开衫,缓步沿着海岸线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在这时渐渐钻出云层,照亮整个珊瑚岛,刹那间整个珊瑚岛都像是活了过来,美轮美奂的不像话。
    南向晚驻足,在一块礁石刚刚坐下时,身后就传来一道十分年轻的女人声音,“你就是楚辞的那个姐姐,南向晚吧?”
    闻言,南向晚便下意识的回头,仰视着面前一身穿着不俗的年轻女孩。
    她梳着丸子头,一张不施粉黛的鹅蛋脸顾盼生辉,很是漂亮。
    南向晚认真的回忆了一番,确定眼前这位她从未见过。
    但,从对方的话音里又很快分辨出对方跟小辞是认识的,且关系很不错?
    南向晚想了想,淡声道:“你是小辞的……同学?”
    那女孩在这时走到她的面前,眸光自带审视的将她打量了一遍后,言语难掩轻蔑的道: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呢,原来不过如此。”
    南向晚对她的敌意倒也没多在意,只道:“你喜欢小辞?”
    那女孩挑眉,无比傲娇的口吻:
    “无论我喜欢不喜欢,他都是你这种残花败柳所不能肖想的,就你这种被男人蹂躏过的货色,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话说的就相当挑衅也十分难听了。
    南向晚自问,她对楚辞没那个念头,且潜意识里觉得她被南少衍糟践过的身体配不上任何男人,但她跟楚辞自幼到现在的亲情都是最纯真的,她不许别人这么侮辱他们。
    因此,她在那女孩话音落后,就轻描淡写的道:“你配的话,怎么从来没听小辞提起过你?”
    此话一出,那女孩就恼羞成怒,“你——”
    南向晚在这时站了起来。
    她身高跟比面前的女孩高了一些,身上是年轻女孩所有没有的从容淡定。
    她淡淡的笑看着她: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就你这种开口就没有教养的……富家大小姐,就是脱光了摆到小辞的面前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因为,他生平最讨厌就是没有教养的人。所以,这位小姐,你若是真的喜欢小辞,还是先反省反省自己怎么做人吧,别还没在他面前刷过几次存在就被他打入了地狱,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此话一出,那年轻女孩就被气炸了。
    她恼羞成怒的道:“南向晚,你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未等南向晚语,听闻保镖说南向晚大清早就溜出来的楚辞就出现了。
    他在那女孩话音落下后,就面无表情的沉声道,“你还想她怎么跟你说话?”
    音落,那年轻女孩面色就是一僵,气的眼圈都快红了。
    但几秒内,她很快又平复下来。
    她对走到南向晚面前就给她披上外套的楚辞说道:
    “楚辞,你要是为了她好,我奉劝你对她趁早死心,你我的婚事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而是他们。”
    她说完,扭头就要走时,楚辞淡声叫住她,“南宫翎,别叫我看到你在她面前再胡说八道。”
    南宫翎扯了扯唇,轻飘飘的讥讽道:
    “呵~,胡说八道?我哪句说的不是大实话?别的不说,就你亲生父亲那一关,以南向晚这个身份,她就过不了。”
    说完,南宫翎扭头很快就走远了。
    南向晚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眯深了眸。
    她视线从远处撤回,落在一旁楚辞的脸上。
    阳光洒满男人的肩头,他背对着身后的阳光,如拢着天光而来。
    她看着他,只觉得他愈尊贵的不真实,而她如卑微在尘埃里的蝼蚁,光是仰视他都要耗尽她毕生所有的力气。
    她喃喃而不自知的语调,“你…找到亲生父亲了?他是谁?那个抛弃蓝姨的男人,他是谁?”
    楚辞看着她白白的一张脸,眼帘下淤青有些重,一看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他答非所问:“这里风大,孕妇吹太多的风容易着凉,生病要吃药,吃药对孩子和你都不好,我们先回去。”
    他明显规避问题,南向晚便有些焦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是连我也都不能说吗?”
    楚辞看着她眼底焦急的红,薄唇动了动,“有些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
    音落,南向晚就道:“那你就两三句七八句的说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她执拗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孩子气,楚辞无端的笑了下。
    他笑起来,连他背后的阳光都黯淡了下去,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南向晚一时就看呆了,她不禁想,她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呢?
    噢,说美男子又没那么准确。
    毕竟,美男子给人的第一感觉有点娇弱或者是阴柔,而面前的男人身上明明那么硬气,那种从骨子里溢出来的硬气比厚重的山体还要强烈。
    像是……神,那种由魔飞升上仙的神,身上魔性未泯。
    他没回答,南向晚却被他笑的有几分不自在。
    她面颊莫名的红了红,故意板着脸色沉声道:“问你话呢,你笑什么?”
    楚辞淡淡的:“对我好奇?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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