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一言难尽的道:
    “太太……那日捅伤你以后挥刀自杀……,这两天才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人瘦的像个纸片似的……医生说,身体上的伤可以治愈若是心死了,只怕是难以挺过今年隆冬。”
    顿了顿,字斟句酌的补充,
    “先生,有句话我犹豫了好久如果不说,实在是憋的难受。我觉得,若是您在太太出院后主动跟她办理离婚手续的话,兴许她的心结就能打开,从此放下怨念,没准今后她就能缓过来,将来随着时间推移她总是能忘掉这些不愉快重新开始的。”
    南少衍微微垂眸,又是沉默许久。
    他整个人也显得异常消瘦,只是到底是男人,身上那股硬气是刚硬的,所以就会让人觉得这些伤于他而言都没什么。
    吴妈看了他会儿,见他看起来很难过,便又道,“先生,有时候放下也是一种解脱。”
    顿了顿,
    “当然,这种割舍对您来说是一种痛苦。但,您要相信我,我是个过来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包括那些此时看来刻骨铭心的痛,
    等您将来年老以后,您回头再看一看如今的过往,你只会觉得那不过是你人生旅程中一场梦,梦醒了,痛也就散了。先生,一切都会好的。您跟太太今后都会好的。”
    南少衍不知道自己今后会不会好,但吴妈的话多多少少说到了他心里的深处。
    这次,他在吴妈话音落下后,就对她回道:
    “哪天等她身子养得差不多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到时候会跟她去办理离婚手续。”
    此话一出,吴妈喜极而泣,心下也跟着涌出一股难掩的慰藉,她道:“好的,先生。”
    顿了顿,
    “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等下还要去看太太,太太现在还不能进食,得需要护工帮她擦洗身体,她是个爱干净又害羞的姑娘,别人伺候她,她会不习惯的。”
    南少衍搁在被褥上的手无声的紧了紧,发出两声清脆的咔嚓声。
    他薄唇动了动,说道:“好,你照顾好她。”
    吴妈点了下头,临走前又想起了什么,对南少衍道:
    “先生,还有件事,就是您母亲蒋老夫人因为这件事大动干戈的厉害,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太太送进监狱,这件事因为太太还在抢救期,目前警方那边还没有跟进这个案子,我担心……”
    “我会撤诉。”
    就算他不撤诉,以楚辞今天的身份想要捞南向晚,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吴妈得了他的答复,便离开了病房。
    她直接去了重症监护那边,换了护工服以及消毒后,就去见了南向晚。
    她到的时候,南向晚刚推了止疼针睡了。
    楚辞看到她来,便面无表情的问她:“都已经说清楚了?”
    吴妈道:“我跟先生都已经说清楚了,今后会在您的手下做事照顾……南小姐,他也没说什么。”
    吴妈暂时摸不清楚新雇主的脾气,所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说。
    楚辞在她话音落下后,便吩咐道:“你照顾好她,我不会亏待你。”
    吴妈点头道:“楚先生,您客气了,我跟南小姐十分投缘,能照顾她是我的缘分,您放心,我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照顾的。”
    楚辞等下还有事要处理,说了好以后就离开了。
    他从监护室离开,就直奔城郊派出所了。
    他叫人把慕南枝带到他的面前。
    此时的慕南枝,还不知道楚辞如今的身份。
    她被狱警带出来的时候,狱警只告诉她说是有人来看她,她便问是不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
    狱警说了是,她便自己脑洞来看她的人是南少衍。
    所以,她在被带出来见楚辞的路上心里还隐隐藏着窃喜,觉得没准是南少衍打算放过她捞她出狱的。
    只不过是,当她看到来看她的人竟然是她眼中无比穷酸的楚辞时,脸子瞬间就冷了。
    她皱眉:“呵~,怎么,来给您的姘头南向晚出头啊?”
    楚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道:“晚晚的三个孩子都毁在你这个女人手上,你就没有半点愧疚么?”
    此话一出,慕南枝就哈哈大笑:
    “我为什么要愧疚?都是这个贱人,要不是这个贱人我能有今天?她害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没拉她下地狱都是我对你她仁至义尽。”
    慕南枝知道自己未来没什么好盼头了,她有严重的血源性疾病,未来的下场只能是在监狱里渡过且病死在监狱里。
    正因为意识到这点,所以她现在才肆无忌惮,谁都不怕。
    反正都是死,还不让她嘴巴上图个痛快吗?
    殊不知,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楚辞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冷声道:
    “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日久见真情。但,我只在你身上看到无尽的丑陋和恶毒。慕南枝,你这些年之所以能好好的喘气活着都是因为晚晚不停的给你供血,
    而你……却恩将仇报,不停的算计她欺辱她甚至是残害她和她的孩子……你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死不足惜,你明白吗?”
    如今的慕南枝已经魔怔了。
    她听到楚辞说这些,非但没有半点愧疚,还心下感觉无比的痛快。
    她在楚辞话音落下后,就尖酸刻薄的讥讽道:
    “还不是她自己蠢?怎么全都能赖在我的头上?她要是有能耐,何至于接二连三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保不住?明明就是个废物,充当什么王者?就她这样的废物,还要跟我抢男人的爱,不是活该找虐吗?哈哈……”
    她癫笑了两声,又突然戛然而止,目光一瞬不瞬的睨着楚辞一张俊美无比的脸,若有所思的道:
    “我就纳了闷了,南向晚那个都快被南少衍给弄烂的破烂货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上心?
    你说你,长的帅气又年轻,现在还在战道峰手底下当检察官,你要什么样身世干净的女人没有非?得
    要南向晚那么一个浑身到下都被南少衍给玩烂的贱人?她就有那么好吗?还是你也下贱,就喜欢那种残花败柳啊?”
    无疑,她的话触碰到了楚辞的底线。
    男人拳头青筋暴突,一双眸子充红好似随时都能滴出血水来,偏他整个人又极致冷静。
    他只是无声又冷冽的看了会儿她,片刻后,他冷声道:“你真是死不足惜!”
    慕南枝扯唇,冷讽道:
    “楚辞,你就是一个小检察官,我就是被判坐牢或者是终身监禁那都是法院的事,你一个小小的检察官能决定我的生死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几斤几两?就
    算你想对我赶尽杀绝,我相信少衍也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救我的,毕竟,他曾对我过世的大哥承诺过,无论我犯多大的错他都会在我危难当头救我一命的……”
    她后面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下去了。
    有人在这时对慕南枝看了一个简短的视频。
    视频里出现的是南向晚那个跟蒋成风六岁大的儿子,是个跟踪偷拍的日常。
    拍摄的日常是孩子过马路时差点被车撞的桥段。
    整个视频不超过20s。
    视频播放完毕后,楚辞的属下就对慕南枝道:“慕小姐,你儿子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好运的。想要你儿子健康长大,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此话一出,慕南枝就因为情绪激动而面目狰狞起来,愤怒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我不许你们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似乎意识到了楚辞的身份不简单,她眯起通红的眼睛,问楚辞的那个属下,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他能自由出入这里,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要听他的?他究竟是什么人?你们究竟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我儿子?”
    楚辞的属下在她话音落下后,就面无表情的对宣她判道:
    “他是你招惹不起的男人。慕小姐,你将楚先生最宝贝不得的心头挚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你说你将会是什么下场呢?不然,我给慕小姐指一条明路?
    ……
    **
    慕南枝在派出所上吊自杀的消息是在当天傍晚传到了南少衍的耳中。
    那时,他才刚刚在医生的帮助下换过药。
    过来跟他说这件事的是金秘书。
    “先生,慕小姐上吊自杀了。”
    他说完,目光就开始瞧瞧的打量着南少衍。
    但,男人只是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稍显诧异,脸上再无别的表情。
    金秘书想着派出所那边打来的电话,字斟句酌的对南少衍补充道:
    “警方那边的意思是,现在没人愿意给她收尸,想问一问您这边打算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南少衍神色很淡,冷笑道:
    “没人给她收尸?蒋成风不愿意给她收尸可以理解,慕琼枝难道也不愿意给她收尸吗?那可是她亲大姐。”
    金秘书在南少衍话音落下后就道明了缘由:
    “慕琼枝因为死活不肯跟战道峰离婚到他单位门口闹已经被战道峰关起来了,现在谁都联系不上她。”
    “那活该她连死了都没人给她收尸。”
    此话一出,金秘书大概就明白了南少衍的意思。
    这是也不打算管慕南枝尸体的意思了。
    一连半个月,慕南枝尸体都没人收。
    直至,半个月后,慕南枝的儿子蒋孝智出现在警方的太平间,她的尸体才被运走。
    那是蒋孝智记忆中第二次见自己的亲生母亲。
    第一次是他两个月前过七岁生日时,慕南枝出现给他送了一只足球。
    第二次,就是这次的太平间了。
    虽然尸体被冰冻过,但肉眼上还是能依稀看出眼前这具尸体曾在烈日下被暴晒过,且身上腐败严重的地方还趴着一窝被冻死的蛆虫。
    总之,那是蒋孝智有生之年第一次给人收尸。
    说不上什么感受。
    可能难过,也可能什么情绪都没有。
    只是,经年流转以后,慕南枝之死,成了他心口上深恶痛疾的顽疾,让他痛苦不堪。
    ……
    慕南枝被蒋孝智火葬的那天,南少衍和南向晚一前一后出院。
    他们出院的那天,正值立夏,空气燥热的没有一丝风。
    两人在医院楼下的停车坪撞见。
    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南少衍看着那被楚辞搀扶着的女人。
    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她神情淡漠,但脸颊却泛着好看的血色,一看就知道这阵子就被照顾的不错。
    在看她被高高扎起的丸子头,一身藕粉色连衣裙,整个人显得青春又朝气,丝毫不见半点颓靡之色,给人一种涅槃重生的错觉。
    她目光在这时朝他看来,淡淡的眼神里似有无尽的嘲讽,可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南少衍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明明头顶太阳那么热辣,但周身却没有一丝的暖意。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同她对视,明明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好似他们中间隔了千沟万壑那么深,再也无法跨越过去。
    不等他语,女人最先开口,淡到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找个时间,把离婚证办了吧。”
    她说完这句话,视线就从他身上撤离,在楚辞的帮助下上车离开了。
    那辆黑色宾利,很快消失在南少衍面前。
    南少衍却立在原地站了许久,直至金秘书出声提醒他,他才有了反应。
    “先生,南小姐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
    南少衍视线从远处拉回,微微垂首,盖住眸底翻滚的湿意,默了许久,才哑声道,“好。”
    南少衍跟南向晚的离婚证是在三天后的下午办完的。
    南向晚并没有出现在民政局,是她的律师帮她全权代理的。
    不过,那天吴妈也跟着律师去了。
    她是专程跟过来拿离婚证的。
    离婚证下来后,吴妈就拿着离婚证准备离开时,南少衍叫住了她,“吴妈,她还……好吗?”
    吴妈道:“先生,太太……不,南小姐现在挺好的。”
    顿了下,有些一言难尽的道,
    “先生,缘分这种东西,一旦尽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实不相瞒,南小姐现在人已经跟楚先生离开了盛京去帝都了。
    我……拿完这个结婚证,今天晚上也会跟着去帝都的。楚先生在帝都给南小姐置办了新的院子,今后我们都会在那边定居的。”
    说到这,看着脸色越发不好的南少衍,关心的问道,
    “先生,你跟南小姐纠缠了这么多年,先后失去了三个孩子,虽说是您没福,但人生还那么长,您还是看开点吧。”
    南少衍没说话。
    但,他的一颗心却疼的如此清晰。
    他总觉得有人在这时劈开了他的胸骨,伸进去一只手,那只手狠狠的揪住了他的心脏,一圈又一圈的拧着它,疼的他周身都生出了冷汗。
    他脸色很白,良久,他才对吴妈道:“好好照顾她。”
    闻言,吴妈便道:“先生,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南小姐的。”
    顿了顿,欲言又止的问道,
    “先生,我听说,您今后要回海城的蒋家了?盛京这边南家的生意已经交给了南九卿,是这样的吗?”
    南少衍点了下头,“嗯,是这样。”
    吴妈哦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挺特别的木盒子递到了南少衍的面前:
    “先生,我差点给忘了,这是南小姐叫我给你的。”
    南少衍认得眼前这个木质盒子。
    那是他当初还在部队里自己用木头,一刀一刀的雕刻出来的,里面装着一个套娃,是当初他哄骗她上床时送给她的,也是迄今为止他送给她的唯一一个礼物。
    南少衍心脏抽痛的厉害,眼圈也在这时不可抑止的红了。
    更甚者,好几次,他眼泪差点就滚落了出来。
    他伸手将那只木盒子从吴妈手上接过来,脑畔里浮现的是十多年前,她还很青春年少时,她接过他送给她的礼物,她满心欢喜的将她毫不犹豫的交给了他。
    那晚,夜色特别美,像她情到浓处时,她身上那朵嫣红的朱砂痣。
    他们最甜蜜的那阵子,她总是趴在他的耳边,缱绻缠绵的,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衍哥哥,衍哥哥……”
    这声音像是魔音,成了南少衍心口上的顽疾,经年不散。
    ……
    三个月后。
    帝都入了秋,刮起了大风,帝都的香山美成了一副绚烂的油画。
    那天,南向晚从香山寺上完香准备下山时,许久都没有出现找过她麻烦的南宫翎出现了。
    南向晚看到她,只略显得诧异。
    她眉眼很淡的对南宫翎道:“你找我?”
    南宫翎冷笑:“不找你,难道本小姐是来上香的吗?”
    南向晚自从跟楚辞到了帝都以后,几乎鲜少露面。
    这是她第一次户外活动。
    早上她上山时风还没有这么大,这会儿风已经削薄的有股料峭的初冬味道了。
    她拢了拢被风吹的翻飞的外套,淡声道:“太阳快下山了,你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南向晚越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南宫翎越是怒不可遏。
    她一想到,都是这个破烂货才导致楚辞要跟她解除婚约,她现在就恨不能拿把刀把南向晚的皮给刮一层下来。
    因此,她看南向晚的目光恨不能把南向晚给吃了。
    她眼睛冷冷的瞪着南向晚,冷声质问:
    “南向晚,你到底要不要脸?你自己从里到外都脏成什么样了,你自己没点逼数吗?你是怎么好意思赖着楚辞不肯走的?”
    南向晚淡漠的看着南宫翎,“我没有赖,是他不肯让我走。”
    闻言,南宫翎就朝南向晚怒甩一耳光过去,只是那一巴掌因为南向晚后退一步落空了。
    她没有打到,越发的愤怒:
    “不让你走,你怎么不去死啊?就你这种贱货,你配得上楚辞那样高贵无比的身份吗?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他才要跟我退婚的,你毁了我的幸福,你知不知道?”
    南向晚在她话音落下后,轻描淡写的道:“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要你。”
    她说完,就跟南宫翎错开一个身位,继续往下面的台阶走。
    只不过是,再次被南宫翎给挡住了。
    她眼睛充红的怒视着南向晚:
    “南向晚,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家室背景更是比你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你凭什么就认为他不会要我而要你?”
    南向晚在她话音落下后,就轻笑道:
    “南宫小姐,你是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身世背景好,但那又怎么样?我就算在你眼底就是个一文不值的破烂货,在他眼底我也是千金不换,这难道还不够么?”
    此话一出,南宫翎就被气的浑身发抖了。
    她伸手指着南向晚的鼻子,气到五官都快要扭曲了:
    “南向晚,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就算是死都不会对楚辞动那个念头的?”
    南宫翎越气恼,南向晚看起来就越风轻云淡。
    她背后拢着夕阳,人逆在夕阳下,周身如踩着霞光,站在那里,有种霞姿月韵的缥缈之感。
    她看着南宫翎轻轻的笑着:“我是说过,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反悔了,不行么?”
    此话一出,南宫翎再次震怒:
    “你……你爱上楚辞了?你这个贱人怎么那么恶心?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三个月前还挺着大肚子跟南少衍腻腻歪歪,仅仅才三个月你就立马爱上楚辞了,你恶不恶心啊?”
    南宫翎的话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痛了南向晚的心。
    她嘴上没说,但心里却给了答案。
    恶心!
    她没说话,南宫翎态度就越发的嚣张了。
    她道:“我早料到你就是个寡廉鲜耻的下贱货,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给总统夫人送过去,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总统夫人还治不了你了。”
    说话间,就涌上来两个保镖欲要对南向晚动手时,一道嗓清冽的男低音自南宫翎背后冷冷砸了过来,“我看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南宫翎下意识的转身去看向身后的来人。
    迎着夕阳余晖走来的男人,身穿薄款长风衣,气场高贵冷漠,俊美的让周遭万物都瞬间的失去了光华。
    他很快踩着台阶疾步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南宫翎,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16岁就不是个处了,也就是你家族那点影响力还有点价值,单论你这个女人,你连晚晚一个手指头都配不上。”
    此话一出,南宫翎面色就如同被霜打了一般,又冷又僵。
    她咬唇,气的掉下眼泪,怒吼道:“楚辞,你别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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