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让逢岁晚移开手指。
    她将额头上的圆月花钿露出来,“我进入藏月秘境接受了月照宫传承,也知晓了月照宫当年覆灭的原因。”她将洛雁归所行恶事公之于众,也特意表明妙音其实是因为情毒的原因越陷越深,最终引狼入室,害死了月照宫众多大能。
    众人早已知道洛雁归靠月照宫发迹,连月照宫的灵舟都成了他的法宝,但具体细节了解不多,如今听阮玉一一道来,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向老魔君和地上的星灵。
    老魔君已经完全相信了阮玉的话,他语气急促地问:“解药在哪儿?”
    阮一峰将手里的木牌一扬。
    老魔君神识注入那木牌之中,快速浏览过后,将自己的一缕神识烙印在了木牌之上。契约一成,他继续道:“给我解药。”
    阮一峰摆摆手,“不急。”他拿着木牌走到了星灵面前,“该你了。”
    星灵抬手将木牌打开,“我不信,我不可能中毒,没有什么毒物能瞒得过药王谷,就算我看不出来,难道我师父、爹娘也看不出来?”她嘲讽地看着老魔君:“你被他们骗了。”
    她并不是不信中毒。
    而是不愿意面对,那个愚蠢又可怜的自己。
    妙音已死,古青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第一美人,容颜已老,且早被抛弃。只有她,还是药王谷圣女,是年纪轻轻的医道大师,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她,中毒而不自知,被一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被入魔的洛雁归毫不留情的杀死。
    她简直成了一个笑话,那些过往不堪回首,想起来都会叫她窒息。若连爱都是假的,她到底,还能剩下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阮一峰会跟星灵讲道理,说服她结契之时,就听阮一峰道:“你知道之前山上发生的事,我们直接留影,传遍天下了吧。”
    “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你被洛雁归杀死,结果你现在死而复生。”
    “我跟你讲,我们可以说,你其实早就发现了洛雁归不妥,对他生出防备。为了找出线索与他周旋,最后还用出色的医术救治了伤者,到时候,你和你们药王谷的名声就有救了。”
    内心饱受煎熬的星灵猛地抬头,灰暗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火光,“这样,可以?”
    阮一峰:“当然可以,我在这天道契约上面加上一条就是,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
    暮云归一摔袖子,“胡闹!”
    阮一峰头也不回,“门主您等等,还没轮到你。一会儿再跟你唠嗑。”
    暮云归气得心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脸都涨红了。
    逢岁晚觉得这一幕很熟悉,总觉得岳父大人再多说几句,就要被清理门户了。
    星灵斩钉截铁地说:“好,我签。”为了药王谷的名声,这契约,她也得签下去。
    然而就在她神识想要注入木牌之时,阮一峰反而将木牌收回袖中,“我们统一说法之后,你们药王谷可是受益无穷,原本吧,你们跟仙云宫是一伙的,该被清算才对,如今还捞了好名声,总得给点儿好处才对。”
    “你可是代表药王谷攻上了仙云宫的敌人,杀了你也不为过吧。本来将你留在这里,也是想让药王谷来赎人,你自己说,这好处,该不该给。”
    打着拿星灵换灵石、药材、法宝的李莲方配合地站到了阮一峰旁边,就差明说——我支持他了。
    如今的仙云宫资源匮乏,肯定得多捞好处。
    星灵略一犹豫,点头应下,至于到底得付出什么,她与李莲方商议片刻后黑着脸应承下来。结契后,星灵补充一句:“这里所有人签订契约后,方可生效。”
    阮一峰拿着木牌找下一个。
    他走到师父面前。
    闻香雪没动,也不说话。
    眼睛明明覆盖白绡,却好似有清澈的目光透过那层布,轻易地扎进他心里。
    阮一峰没办法开口,他知道师父嫉恶如仇的性子。
    他原地站了片刻,说:“我了解小……师父,师父不是多嘴的人。”险些喊成了小香雪,若真这么叫,阮一峰怀疑本来就对他不满的门主得当场劈了他。
    说完,阮一峰往暮云归的方向走,星灵见状急了,正要说话就见闻香雪突然伸手扯住了阮一峰的胳膊。
    闻香雪拉住阮一峰后没看他,而是转身面对阮玉的方向,说:“不知为何,我以前也怀疑过阮玉就是傅紫衣,而这次魔珠出现,我反而,不那么确定了。”
    阮玉愣了一瞬,心头大喜。本都已经认命,自己都以为是了,结果现在小道君说不是,难不成,小道君认识这魔珠,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就听小道君轻声补充:“直觉。”
    说完,她在木牌上留下了一缕自己的神识烙印。
    阮玉:……可能就是单纯的宠徒弟吧。
    爹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师父。
    显然,阮一峰也是这么想。他表面正经,内心澎湃,眼角余光瞄到那边伸着脖子看热闹的阮玉,冲她使了个眼色,还比了个手势。
    接收到爹爹暗示的阮玉都愣了。
    不会吧。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等到阮一峰再次微微点头后,阮玉张圆的小嘴闭上,回头看了一眼逢岁晚。
    圣君……
    你不止有了个三十几岁的爹,现在,恐怕还要多一个八九百岁的小娘了。
    显然,她与逢岁晚之间还没这样的默契,就听逢岁晚说:“可以了?那我继续。”手指再次戳到她眉心,按得本来已经坐起来一些,伸长脖子往外看的阮玉又躺了回去。
    这时,暮云归的声音响起:“阮一峰,你真是胆大包天,偷习禁术就罢了,还敢将它拿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以为是你天赋高,悟性强,旁人都不如你,所以能学会这门禁术?是不是心里还挺得意?”
    “为何要禁,这是天道契约,向天借运,我们这些人,岂能承受天道气运的反噬?承受不住的,便只能想邪法将反噬转嫁到其他人身上!或者,寻找到大气运之人庇护。当年灵霄那等天赋,修行禁术都常年咳血,身体孱弱,避不开五弊三缺,你当他为何要将执道养在身边?”
    “因为他天生神剑为骨,是上苍选中的大气运之人。”
    “你,你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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