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院长,我来给你送锦旗了。”
    靳赞看到杜衡的瞬间,便大声的嚷嚷了出来,脸上全是揶揄的笑容。
    而这样的声音,让还沉浸在快乐里的众人,全都惊讶的抬起了头。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波接一波。
    和俞海廷聊天的陆中江,眼中的惊讶之色更浓。
    这么密集的送锦旗,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今天这事是杜衡安排的,要不然这也太巧了。
    不过回头想想杜衡柜子里的锦旗,他又觉得不可能。
    “走,出去看看去。”
    陆中江停下和俞海廷的聊天,转身出了西医全科诊室,俞海廷和小李两人也是面带惊讶,相互对视一眼之后,连忙跟了上去。
    靳赞来送锦旗,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杜衡本身就会有点尴尬。
    当他看清楚那面锦旗上的字时,心里更是升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送子观音”
    也不知道这孙子是怎么想的。
    说不好吧,这四个字寓意自己是个“菩萨”,这是很高的赞誉了。
    如果自己是个女的也就算了,但自己是个男人。观音女相,这已经是大众心里最普遍的一种认知了。
    所以送自己一个“女菩萨”,这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
    “别嚷嚷了,赶紧走。”
    杜衡三两步走到靳赞身边,伸手就要把锦旗拿下来。
    靳赞贼笑一下,猛地一扬手就躲开了杜衡的抓取,“你怎么回事啊,我来送锦旗你抢什么啊,我还要和你一起合影呢。”
    听着过道里响起的脚步声,杜衡急眼了,“别整幺蛾子,赶紧把东西收起来。”
    这四个字要是被同事们看见,以后再传出去自己是个“女菩萨”,还让不让人活了。
    杜衡再一次伸手抢夺,但不知道靳赞是故意的,还是真心要和杜衡合影,扬着手就是不让杜衡拿到。
    “送子观音啊,这是对你多高的赞美,你这人怎么还不领情呢。”
    “你闭嘴吧。”
    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靳赞终于看清了门口红纸的内容,也看到了大厅显眼位置的锦旗。
    随即佯装恼怒,“好啊,原来是有人已经送了,看不上我送的是吧。我得找人评评理,凭什么我送锦旗就得被区别对待,你这是歧视。”
    杜衡快被这秃子整疯了,但是自己这身板,说实话也弄不过靳赞那天天锯骨头的体格。
    便停下手泄气的瞅着靳赞,“算你小子狠。”
    这边话音刚落下,后边的陆中江带着众人就到了身边。
    当他看清靳赞手里的东西,还有上面四个字,他就笑了出来。
    这事情肯定不是杜衡设计的,没有哪个男医生会想着送自己“送子观音”四个字。
    面带微笑,大步流星的走向靳赞,并且远远的就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卫生院的书记陆中江,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认可。”
    在场的人中,除了杜衡认识靳赞之外,还有一个人,吴不畏,也是认识靳赞的,并且他很清楚靳赞和杜衡之间的关系。
    当他看清锦旗上的话,啃吃啃吃的就笑出了声。
    看着俞海廷和小李不解的目光,他便小声的给他们说了杜衡与靳赞的关系,还说了是因为什么事,才会有这么四个字的评价。
    听着后面的笑声,杜衡转身瞪了吴不畏一眼,看着已经握上手的陆中江和靳赞,杜衡无奈之极。
    在经过靳赞一番表演之后,陆中江“批评了”杜衡几句,然后硬拉着杜衡和靳赞一起拿着锦旗拍了照。
    随后便让刚回去的后勤又赶了过来,把“送子观音”挂到了三面锦旗的正中间。
    杜衡看着悬挂到头顶的红色锦旗,刚刚的小喜悦再也找不到。
    靳赞揽住杜衡的肩膀,“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杜衡真的想打死这个龟孙,但是看看靳赞那雄厚的身板,还是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把打掉靳赞很亲热的搂过来的胳膊,一边往后院的办公室走,“开心?我打死你就我开心了。”
    靳赞不以为意,嘿嘿笑了一下,赶紧跟上了杜衡的脚步。
    “你媳妇怀上了?”
    “怀上了,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那就好,你媳妇的问题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前两个月非常的关键。只要前两个月能保住胎,把胎坐稳了,后面基本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靳赞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再一次伸手揽住了杜衡的肩膀,“已经请假了,就让她在家修养两个月,后面再看情况要不要去上班。对了,我妈也来了,这几天可高兴了,我媳妇说什么,我妈都说好,而且已经把我赶到沙发上睡了一个星期了。”
    杜衡再一次拍掉靳赞的胳膊,肉贴肉,说实话真的太热,“活该。”
    “嘿嘿,谢了兄弟。”
    “感谢我就给我送这个?你这是感谢来的?女菩萨,想想就难受,而且你上面还署我的名,气死我了。”
    靳赞严肃的说到,“龌龊,没想到你杜衡也是这么龌龊的人。这怎么能是那些凡夫俗子嘴里的女菩萨,你就是真菩萨。”
    杜衡无奈的摆摆手,“说说你干嘛来了吧。”
    “老董说要请客吃饭,我也说要请你吃饭,这不就约一起了嘛。”
    “你要请我吃饭?”
    “当然,这么大的喜事,光一面锦旗怎么能表达我的心意,必须请你啊。”说着靳赞嘿嘿笑了起来,“不过今天不行了,老董要请客。对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走。”
    杜衡晃晃脑袋,“走那里去啊,等着吧。”
    说罢,便拿起电话给董越章打了过去。
    聊了没几句就挂了电话,对着靳赞说到,“行了,咱们等一会吧,他下班就过来了。”
    靳赞有点摸不着头脑,“下班过来?那也太远了吧。”
    “不远,就在我隔壁上班呢。”
    说话的功夫,杜衡给靳赞接了一杯水,“喝白水吧,给你茶叶浪费。”
    不过靳赞的注意力不在水上,而是被隔壁两个字给吸引了,赶紧探出身子好奇的问道,“你快说怎么回事。”
    两人办公室聊天的时候,董越章捂着牙走进了后院,看到杜衡门口的铭牌,推门走了进来。
    “吸~~~~马蹄儿,快帮我看看,取点下火的药。”刚进门,董越章就吆喝了起来。
    杜衡和靳赞赶紧起身,“咋的了,这是被人给打了?”
    “打个屁啊,牙龈出血,上火,好几天了。”
    “早上下车的时候不还看你好好的嘛,怎么一天的功夫就不行了?说实话,是不是乡政府那帮子人给你使坏,气着你了?”
    董越章把靳赞往里面推了一把,自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别瞎想了,和他们没关系。吸~~~~~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位置,前几天差点就丢了,因为这事着急上火闹的。”
    这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杜衡往董越章跟前走了一下,“张开嘴我看看。”
    “啊~~~”等杜衡看完,董越章捂着腮帮子说到,“我这水平退步了。刚开始牙疼,自己买了点消炎药和止疼药,牙是不疼了,但是牙龈开始出血了。”
    靳赞直接搭话,“就你还水平?我们四个里,就你最没水平。再说了你个中医本科的毕业生,给自己配西药吃,你也真的是有水平了。”
    杜衡没理会他们两个斗嘴,拍了董越章的胳膊一下,“嘴疼就别那么多话,手腕给我。”
    随手把董越章的手腕抓在手里,号完脉杜衡心里就有数了。
    “你这牙龈出血的毛病不是这几天才有的吧?”
    “吸~~~~两个多月了,上次和你们吃完饭就开始了。不过每次都是一两天,喝点下火的药也就好了。但是这次好几天了,什么药都喝了,就是不顶事。”
    杜衡把董越章的手丢了出去,“你就一直自己配药吃啊?你这位置再重要,你也得看病啊。”
    “去医院看过,也开了点消炎药,还有一堆维生素123什么的,反正不过都没效果,这牙龈出血就没停。”
    “舌红,苔白,脉弦数,你说你这什么毛病?”
    “上火?”董越章试探的说到。
    杜衡直接翻个白眼,“哪上火?”
    “牙龈呗,或者就是口腔。”
    “好嘛,你这是全还给老师了。也幸亏你换了个职业,要是干大夫,你绝对没饭吃。牙龈出血,就一定是嘴巴的问题啊?”
    杜衡起身往自己的办公桌跟前走了过去,开始手写药方,“你这问题叫齿衄(nv,四声),还记得什么是齿衄不?”
    董越章摇摇头,靳赞也摇摇头。
    毕业7、8年了,好多东西早就忘完了。
    “齿衄就是以牙龈齿缝出血为主证的病,又称为牙宣。多由胃火上炎、灼伤血络或肾阴亏虚,虚火内动,迫血妄行所导致。而齿衄的发生与胃、大肠、肾的关系最为密切,而胃热、肾虚是最主要病机。”
    杜衡抬头看了面前两个人,心里有点替大学时候的老师不值,摇摇头继续给嘟囔道,“齿衄临床主要证型有二种。一种是胃火内炽型齿衄:一般出血量较多,血色鲜红,伴牙龈红肿,口臭,口干欲饮,头痛,便秘。
    另一种阴虚火炎型齿衄:出血量较少,血色较黯淡,伴齿摇而浮,头晕目眩,耳鸣,腰背酸楚。”
    看着董越章痛苦的模样,杜衡玩心大起,“老董,我都说这么明白了,要不你现在给自己开一副药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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