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几章称呼有误,袁胤是袁术的从弟,即堂弟,非侄子)
    下相城外五十里,无名山谷中。
    入夜不久,吴胜召集袁军汇合而来的李仁,袁胤等主将。
    此次军议一开始自然是由袁胤发言, 毕竟之前正是由其率军屯驻下相多日的。
    听完袁胤有气无力的一顿话后,下相虚实没讲多少,大半却是给自己砌词掩饰兵败之过,吴胜斜瞥了他眼,心中不屑,难得耐了性子听完后,直接摆首道:“袁公子讲完了, 俺决定明日一早出军, 咱们夺回下相,顺便替袁公子报仇雪恨,诸位意下如何?”
    嫌其无能之外更无担当,吴胜却是连官职都懒得称呼了,若非这次以袁军为主,更为王政大计谋,恐怕更难听的都要冒出来了。
    “何时出城倒是无妨。”一旁的李仁沉吟了会,道:“只是此时两军对垒,三方会猎,无论下邳还是下相,必然遍布哨骑,这五十里的距离,行迹不好遮掩啊。”
    看了眼袁胤,李仁续道:“何况之前袁校尉正是被敌军趁夜突袭,出其不意才失了下相,如今咱们若想故技重施,却是难了!”
    “不错。”袁胤一旁的副官亦补充道:“若是不能遮掩行迹,出其不意, 收不到突袭的效果,下相并不好打,更会死伤惨重。”
    “何况一旦攻城,若不能速下,下邳必然会有增援,咱们就危险了!”
    “下邳增援?“吴胜晒然:“天公将军如今引天兵十万将下邳团团围住,他刘玄德自身尚且难保,还敢来救下相?可笑!”
    “况且若是他刘备率兵来援,将军岂会坐视不理?”
    说到这里,吴胜手一摆,豪气干云地道:“些许徐州败卒,算得了甚么?怎抵我天军虎贲纵横?”
    “吴...少校此言差矣!”
    一边暗骂王政这不伦不类的官职,袁胤忍不住出言反驳:“若是王刺史不能及时来援,我等面对两军前后夹击,岂不是要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嘿,你个败家子还好意思说话?
    吴胜差点没忍住直接发飙,好在关键时候终于把握住了分寸,明白若要攻下相, 如今完全要仰仗袁术这群败军,而虽然此处败卒大半是由李仁聚拢,可从袁胤来到的第一时间起,所有人都只会以其马首是瞻!
    因为他姓袁!
    更因为他是袁术的堂弟!
    “袁公子,你这才是此言差矣。”吴胜哼了声道:“刘备这拦路虎堵在前面,若不能击退对方,扫清障碍,你们又如何能返回扬州?”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你袁公子回去未必优势,其他人么...”吴胜冷笑:“扬州牧脾气再好,此等大败也不可能浑作无事吧?”
    闻言,袁术一怔时,李仁等众将心中都是暗凛,深知吴胜这话说的虽是直白,却颇为有理。
    劳师动众,出师三万,最后却落到这般惨败的地步,莫说袁术本就不算什么心胸宽阔的雄主,便是再有容人之量,为安军心,还有为了熄灭了那些亲友死于此战中的世家,百姓的悠悠之口,砍几个脑袋也是在所难免。
    袁胤自然不在其中,可其他人呢?
    砍一个,谁倒霉?砍一半呢?
    甚至全砍了都不无可能啊。
    这也是李仁聚拢众人时的缘由之一,说白了,大家都知道,若不趁王政大军在旁掠阵的时候想法子将功折罪,便是刘备放开通路,他们也未必敢回扬州。
    吴胜又道:“咱们为何要去攻下相,便是因为下相再失,下邳便成了一座孤城!”
    “而且刘备如今郯城亦失,本就缺乏后勤。”说着,吴胜指了指袁胤:“袁公子也知道,下相本是你军囤积辎重的后勤要地,若是不趁早夺回,让下相的守将把这些东西送去下邳,嘿...”
    “下邳恐怕能继续撑足很久。”吴胜威吓道:“若是再有其他势力掺和进来,将军筹谋已久才获得的一些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可若不能突袭,如何得下相?”李仁又问。
    “问的好。”吴胜转颜忽笑:“我且问你们,若是咱们攻下相,刘备会否来援?”
    “此必然之理!”众人同声一辞。
    “我之所以要去打下相,就是假意陷我军于死路,诱下邳的刘备出军来援城,随后我军围点打援,先歼灭之,再趁着刘备尚未收到消息时,将军的主力同时出击,咱们两路汇合,全力猛攻。争取一战而定下相,叫刘备孤立无援,坐以待毙!”
    诸将相顾震惊,袁胤忍不住问道:“假意?”
    “怎么个假意法儿?”
    “刘备当初不就是以诈败诱你们深入吗?”吴胜笑道:“咱们正要原数奉还!”
    “你们来看。”吴胜铺开地图,指点江山道:“下相距下邳足有两百余里地,若要驰援亦需时日,而下相临淮河水,负司镇山,司镇山东西长二十里,南北宽十余里,若从下邳来援下相,必路过此山!”
    “嘿,俺入伍前正是山民,如今夏时山林茂盛,野草繁多,简直是遮天蔽日!”
    “此地,正为极佳的设伏地点!”
    他转顾众人,道:“咱们需要做好的,就是一点,待刘备援军来时,故意做出败势...”
    说着,想到袁军如今的德行,先自哑然失笑:“倒也不需故意,都浑然天成了哈。”
    闻言,众人暗自羞惭,不禁默然。
    这叫败战计,实行起来不难,李仁问道:“诱下邳刘备援军入伏不难,只是吴少校,以咱们兵卒如今的士气,军心,便是敌人入了伏,咳,也未必有必胜把握啊。”
    “敌人若入了山林埋伏,还需你们的兵卒杀敌?”吴胜摇头:“如今盛夏,天干物燥,咱们到时候以火箭设之,嘿...”
    火攻?
    听到这话,众人眼前一亮。
    见诸将神情陡变,吴胜笑嘻嘻地手指天空:“此等逆天之人,正应请黄天降下天火,尽歼灭之!”
    “诸君,此计可行否?”
    众人纷纷点头,见状,吴胜直接大包大揽地遣兵点将,分配任务起来。
    “李仁,且由你,穿刘备军队的服色,先去诓骗下相的城门。”
    李仁闻言眉头一皱:“吴少校,下相守将看守城门甚严,怎会轻易骗开?”
    “不求你骗开。”吴胜笑道:“把样子做足就行,唔,就装作襄贲而来的败卒便是。”
    正好于禁刚攻下襄贲不久,最近又缴获了不少刘备军盔甲,吴胜已提前通知王政,正好安排一百天诛营的精锐送来,五百套不多,动静也不会太大。
    到时候让天诛营的人混在其中,若真有万一,便可暴起发难。
    听完吴胜的解释,李仁点了点头,接命。
    “袁公子,你和我引一千人,先行入山,选好设伏地点,偃旗息鼓,静待下邳刘备援军入彀。”
    “一旦埋伏已定,不得军令,有将擅离职位者,斩;有卒喧哗暴露者,斩。”
    虽不爽吴胜这颐指气使的德性,不过听到这里,袁胤也觉得此计胜算不小,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准备先配合着。
    若真能反败为胜,扳回一城,他也可以抬着头回扬州了。
    “甲都尉,伱引一千人,设伏山上,咱们目前所有的马驹都给你,到时每人两骑,不要入山,寻处山边谷地,等待其中。待俺号令到时,你就杀出。”吴胜又放低声音,与他低语两句。
    那都尉应命。
    “乙都尉,你部待剩余两千人马,多带攻城器械,随在李仁之后。无论城门有无骗开,待闻三声鼓声,即一并杀出。”
    分派完毕,吴胜昂然瞋目,一字一顿地道:“今夜一更埋锅,二更造饭,三更出发!”
    “诸君,若想还刘备以颜色,让其知尔江东非无勇士也,便看这次了!”
    .....
    夜色尽处,黎明破晓。
    夏季亮的早,路边野草滋长,远处河流奔腾,虫鸣鸟叫中,悄然的蹄声不断响起,向着下相和下邳的中间地段缓缓迫近。
    吴胜一路行来,逢有刘备军哨探,无不擒斩,哪怕是百姓山民,亦尽数掩杀。
    这般合理必须的杀戮,正是他最喜闻乐见的。
    到次日中午时,这一路人马已来到了司镇山,驻扎附近山脚,安营扎寨。
    当晚休息半夜,又一個凌晨来到,分出一路人马,停在下相城外二十里,李仁引五百军马从中驰出,丢盔卸甲、倒戈靡旗,再次扮作溃卒,或者说恢复本来面目,径去城门。
    ......
    下相城头,军旗林立,跨刀提枪的士卒来回巡逻。
    李仁未及奔到城下,早有箭矢射来,他勒住坐骑,仰头大呼:“俺乃襄贲马校尉部下都伯是也,前些时日琅琊黄巾奔袭襄贲,俺出去交战,不料落入包围,奋勇杀出,本待回城,怎料被黄巾贼寇截了后路。”
    “后得知襄贲失守,下邳北面亦有贼人展开拦截,过去不得,索性奔逃来此,求校尉看在同军袍泽的份上,让俺们进城吧。”
    城头守将探头瞧了眼,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这位兄弟别走啊!”李仁叫道:“快给俺开了城门,俺要求见本城的县君和郡尉啊!”
    “便是你不念战友之情。”他神情悲愤,喊叫不止:”俺不信这些尊者亦全顾念了!”
    身后溃卒一起鼓噪,亦七嘴八舌纷纷喊道:
    “快快开了城门!”
    “放俺们进去啊!”
    不久,那守将折回,同行另有一人,四十上下,面白长须,虽穿着常服,没以武将盔甲,可脸上的彪悍却是一眼便知。
    这人上下打量,凝识李仁许久,旋即开口问道:“尔为何名?”
    李仁猜出这人应就是目前下相的守将无疑,于是收了叫嚷,弓着身子回答道:“回将军,俺姓木名子李,乃是襄贲马校尉麾下都伯。”
    “马校尉?”那守将问道:“他之前后背的箭疮可好些了?”
    李仁一怔,这什么马校尉还是于禁传信而来告诉吴胜的,吴胜再转告给他,他哪知对方有无箭疮,愣了一会,暗自咬牙,心想反正吴胜都说了骗不了也无妨,博一搏!
    他露出皱眉苦思的模样,好一会才答道:“禀将军,之前并无听闻上官背有箭疮,其后襄贲陷落,小人却是不知其下落了,更不知有无受伤。”
    那守将点了点头,笑道:“襄贲之前三年未经战事,马校尉怎会中箭,又何来箭疮之说,此乃本将不知尔等真伪,故出言诈之...“
    “来人,开城门,准备韭菜,请友军入城!”
    趁开城门的空儿,那守将又问道,“黄巾贼寇攻陷了襄贲?此事本将倒也听闻,对了,琅琊出兵几许?带军者何人?可会继续南下来我下邳?”
    “黄巾贼寇人马不下五万,由那琅琊金余亲自率领。”
    “是力抗地鬼文丑的金余?”那守将一怔,旋即点头,叹道:“马兄输的不冤啊。”
    不久后,吱吱呀呀声中,城门缓缓打开,城头城下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那守将笑道:“让弟兄们快进来吧。”
    此时的李仁却是心中有些愣了。
    他原本不报什么期望,却不料这城门说开就开,反倒让他意外之下,有些失神了。
    望着黑洞洞的城门,李仁又抬头看那守将一眼,心想:“之前那吴胜让俺们骗时,他自家也没什么自信,我亦觉得是白跑一趟,想不到却是这般光景。”
    转念一想,却又狐疑起来:“不会是这厮看破了俺这一路的虚实,猜到是敌人,如今在城门后设了埋伏,要来个关门打狗吧?”
    他不由看了眼身后,那是一个真正的都伯,天诛营的。
    进,还是不进?
    李仁打着颜色问道。
    那都伯微微点了点头,似在无声地回答,自然要进!
    他既开了,为何不进?且先夺了城门!
    更立刻给身后一同僚做着手语,让他立刻打马回去报告二十里外的袁军,以及更远的吴胜,一并大军过来!
    若是对方中计,那夺得城门后,直接掩杀!
    若是对方将计就计,那天诛营的都伯亦有相信,凭自家一百人,守住城门要道,绝对可以支撑到袁军来援,直接弄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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