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徐伟和王老汉聊天的时候,徐伟的亲卫说甄安求见!
    徐伟让亲卫放他过来!
    “渠帅你这位老朋友,这段时间可是赚翻了,就这一年时间,他的纺织厂翻了三倍,已经成为了我们马邑最大的私营纺织厂了。就这还不知足,他现在还盯上了造船厂, 挖了我们不少工匠也建了一个造船厂!
    他那些朋友也是这样,经常和我们抢生意,不是弄一个制造木桶的工坊,就是弄一个制造水泥工厂,制砖场,他们都是奸商,看到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王老汉对甄安他们感观差,认为甄安这是在抢他们藤甲军的钱,要是没有甄安他们的加入,这些钱应该是他们赚的!
    徐伟看出了王老汉的想法安慰道:“钱是赚不完的,这两年我们接收几百万流民,甄安他们也是出了大力气的!甄安他们想要开办工厂是好事,他们开办的工厂越多,吸收的流民就越多,养活的人也就越多,我们藤甲军是不可能把360行全部都占据了。”
    私营企业大爆发也和这次藤甲军赈灾有关,整个并州一下多了五六百万人口,他们的衣食住行,吃喝用住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市场一下子扩张了3-4倍。
    现在并州不止是粮食有缺口,甚至可以说除了衣物没有缺口外,什么都缺,马邑的官营工坊也承担不了这几百万人的消耗,所以只能找甄安他们的工坊来做补充
    所以这一年时间在并州不管生产什么都赚钱, 只要货物出现就马上会被藤甲军购买,整个市场无比火爆,甄安他们这一年时间可谓是赚翻了,现在整个马邑人心思动,几乎每个看到甄安他们大发横财的人都想要弄一家自己的小工坊。
    这让藤甲军上下对甄安这些奸商都感官不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以前大家的收入都差不多,收入最高的也不过比他们多几倍,而且还都是有本人的人,大家也服气。
    但现在甄安他们比大家多赚几千倍的钱,可没有几个人认为甄安他们会比自己强几千倍,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开一个工坊也可以和甄安他们一样赚钱,而且不少人还真是这样做的,也真发了财,现在的铁甲军的地盘就有点像前世的80年代,只要敢闯的,还真可以发财。
    但对藤甲军的高层来说,他们希望壮大的是官营工坊,而不是甄安他们这样的私营工坊,藤甲军的高层认为,甄安他们的行为乱了藤甲军部众的人心, 影响到藤甲军的官营工坊!尤其是甄安他们打破了藤甲军内部的月俸等级制度。
    因为即便是藤甲军的高层收入都没有甄安他们高, 能不羡慕妒忌恨的还真没有几个!
    王老汉更是对甄安他们充满恶感,他们赚的钱可都是藤甲军的,他们好心救助灾民花费了大量的代价,却让甄安这些奸商得利,这是个人都有意见。
    更不要说王老汉就是官企的当家人,当然看不惯甄安这些抢生意的私人的工坊,要不是徐伟制止,只怕王老汉都像打死甄安他们的工坊!
    有了上世的经验,徐伟也知道马邑的工坊,恐怕不会是甄安他们的对手,现在甄安他们实力还不强,王老汉他们还可以忍受,但到了后面,甄安他们更是会把马邑的工厂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入不敷出只能倒闭!
    但即便徐伟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他也没有想要改变,因为在这个时代你不弄一些竞争进去,结果会更加差,不要以为官营是新天朝才出现的。
    这点大家还真想多了,官营的历史可是非常悠久的,甚至可以追溯到三代,当然这些没有多少借鉴意义,但武帝当年为了赚钱打仗,把盐铁都弄成官营,最后盐铁价高质次,各种贪污腐败层出不穷,老百姓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却肥了一群官员,而甄安他们好歹也算是经营得利,最起码比贪污腐败要好!
    徐伟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的好处就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自信心不会爆棚,认为自己可以解决这个世界的一切问题。
    贪污腐败可谓世界性难题,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几乎把官员杀的干干净净都没有解决,本朝太祖也自信可以解决,但结果大家都知道的!
    历代英雄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徐伟不认为他自己可以做到,所以他知道要是整个藤甲军都是官营的话,那必定会是一潭死水,肥了一群贪官污吏。
    但要有私营在的话,好歹有竞争,就有点动力,真要是烂泥扶不上墙,大不了就退出,徐伟对于官营的态度就是抓大放小,对于不重要的行业,竞争不过就放弃,控制重要的行业,同时不断攀科技树开发出新的产量!
    所以徐伟对于甄安他们是扶持的态度,他们的存在可以壮大藤甲军的手工业发展。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大叫道:“渠帅,你来的马邑怎么也不通知我这个老朋友,大半年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胖子说这样的话真让徐伟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徐伟马上制止他靠近说道:“有事说事,不要这么激动!”
    王老汉更是严肃道:“我们藤甲军现在定量获取粮食,你这一身肥肉是怎么吃出来的!”
    甄安只能尴尬笑了笑了,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当然有办法了,藤甲军控制粮食,黑市自然就出现了,对甄安来说花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格,让自己吃好根本不算什么事情,而且他们的买卖在马邑,但去大汉其他地方又不受限制,去了大汉其他地方想吃什么不可以。
    甚至徐伟都不知道,他开始严格管控马邑的粮食之后,幽州的班氏城就开始繁荣起来了,马邑的不少商人乘船顺流而下,半天就可以到幽州境内,去班氏城吃一顿。
    而后再乘坐马邑特色的螺旋桨游艇回到马邑,这都不是什么难事情。
    甚至因为定额粮食制度,让整个马邑的造船业有了一波巨大的提升,毕竟马邑是一个巨型的商业城市,大大小小的商队有几千家,现在在马邑的大小商人,都会定制一条螺旋桨游艇,方便自己进出藤甲军的地盘,而现在更是成为了身份的象征,商人没有一艘螺旋桨游艇都会被人鄙视。
    当然这样的事情甄安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毕竟雷公忍饥挨饿,他们却可以过得如此潇洒,这不是要引起雷公的恶感。
    他很早就察觉王老汉对自己有恶感了,后面知道王老汉主要的事务,就是管理藤甲军的官营工厂,马上就了然了,毕竟同行是冤家。
    不过甄安很快就找到了不会引起雷公恶意的话道:“我们知道藤甲军这里缺粮食,一直在从幽州运输粮食来到并州,渠帅在并州虽然以身作则,我们也不好违反渠帅的法令,但我们去幽州吃一点好的也不算过分吧!”
    徐伟吃惊道:“幽州不是一直在缺少粮食,去年更是被张纯张举祸害了大半个幽州,你们居然可以从幽州进口粮食?”
    甄安笑道:“渠帅,幽州牧刘虞可谓治世之贤才,幽州在他的治理下,很快就平复了,而后刘虞在幽州各地屯垦,开垦了大量的田地,刘州牧他也发现了鸟粪石的作用,他非常积极的在幽州各郡推广,今年幽州的粮食大丰收,比去年多了好几倍都不止,即便是幽州粮食产量最多的年份还要多一倍!大人肯定不敢相信,今年幽州粮食的价格比冀州都低!”
    王老汉奇怪道:“公孙瓒可是在代郡,你们又是如何把粮食运输进藤甲军的地盘的?我记得公孙瓒抓粮食问题抓的很严吧?”
    桑干河已经成为了马邑和幽州最重要的进出口通道了,公孙瓒虽然没有限制一般的货物进出,但对于粮食,钢铁这些终于的军事物资都抓的非常严,只要有商人敢运输,他必定没收,不讲一丝情面。
    而且他也感到奇怪了,甄安说他把粮食运输到马邑,但他根本没有听闻过这样的事情,毕竟现在整个藤甲军都缺少粮食,要真有粮食进入马邑他会马上知道的,他怀疑甄安在撒谎博取渠帅的好感?
    但甄安笑道:“粮食当然不能从桑干河进入藤甲军的地盘,但刘州牧对待胡人却非常和善,尤其是这两年大汉还和鲜卑人和解,开了好几个马市,允许在幽州附近大大小小的部落购买粮食。
    我们的粮食只要进入草原,而后再通过汗弹山进入藤甲军的地盘,强阴县令甚至派出了骑兵营保护我们商队的安全,所以我们这个粮食买卖才可以做下去,难道王管事不知道这些事情吗?现在每个月进入强阴和云中郡的粮食可不少!”
    甄安他们还真经常帮助藤甲军购买粮食,这可不是为了什么和徐伟的交情。而是有利可图,徐伟因为接手了几百万灾民,导致整个并州粮食短缺,但幽州因为有鸟粪石加上大量的军屯,粮食却前所未有的丰收了,粮食的价格更是跌到了150钱左右!这还是冀州的皇甫嵩大量收购粮食的缘故。
    幽州本地的门阀士族有大量的粮食囤积在家中,卖不出价格。而这个时候偏偏在并州,徐伟为了收购粮食,价格已经提升到了每石500钱,这些门阀士族还真没有几个人可以忍受3倍的利润而不去赚的,毕竟导师说过,有3倍的利润足够让商人冒着绞死的危险!
    更不要说他们还没有多少危险,只要让自己家的商队来到草原,再从草原绕一圈也就是两三百里路就可以赚3倍以上的利润,你说他们会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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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安继续说道:“我听说我们藤甲军的县令太守,还会让自己治下的部落冒充鲜卑人和乌丸人,去幽州的马市购买粮食,而后再回来!”
    王老汉粮食变得更加难看了,这些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显然为了粮食问题,下面也开始各显神通了!
    徐伟听到也只能对他们竖起大拇指了,果然是人才呀,居然可以想到这样的办法!
    对徐伟来说只要粮食进入并州就好,反正都是藤甲军的部众吃!
    不说粮食的事情了,甄安说出自己的目的道:“老夫听说渠帅在马邑,想要宴请一些渠帅,还请渠帅可以赏光,毕竟因为渠帅,去年我在马邑赚了上千万钱都不止,渠帅可是我的大恩人!”
    徐伟笑道:“我们之间用不了这么客气,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只要不损害我们藤甲军利益和违背藤甲军的法令,一般我都不会拒绝的!但要是违背了藤甲军的利益或者超出了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你即便是请我吃饭,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甄安只能说道:“渠帅,马邑可以说是整个大汉经商环境最好的地方了,从我在马邑可以赚上千万钱就可以看出来了!”
    徐伟笑道:“这样拍马屁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直入主题?”
    “拍马屁?”甄安还有点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听到徐伟说直入主题他马上就明白了,于是就说道:“老夫看好马邑的好几个行业,想要进入,但前期的投入太大了,我手中的钱财不足,想要在马邑的钱铺当中借点钱财!”
    徐伟有点怀疑的看着甄安,冀州第一富豪的家族,居然说要借钱开工厂,你这是要开一个可以比肩马邑钢铁厂的工坊吗?
    冀州甄家家产估计超过了30亿,手中的钱财也有好几亿,怎么可能会开不起一家工厂?
    这个时代的工厂投资都不是非常大,就像马邑投资的黄金行业纺织业,几万钱就可以开一个私人的纺织厂,上百万钱已经是工人超过了百人的大工厂了,而真要投资几千万或者上亿的工厂,就是马邑那些工人上万的超级工厂了,但以甄家的家业,这样的行业照样可以投资的起!
    甄安看到徐伟的眼神小声说道:“这次开的工厂是老夫私人的投资,和甄家无关!”
    徐伟这才恍然大悟了,看样子甄安现在这是想要脱离甄家了!看样子甄安也不想继续做甄家的傀儡,想要独自发展了!
    但听到这话王老汉却反对道:“我们藤甲军的钱铺是为了方便大家的,不是为了你们的这些奸商的!”
    王老汉听到甄安他们的话可谓怒气勃发,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占他们藤甲军的便宜,这个甄安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马邑的钱铺本是徐伟为了限制贪污腐败,同时也是为了汇集部众手中的资金,用来发展马邑的工业,所以钱铺的利息并不高,一般不会超过1成。而在这个时代,只要借钱那就是高利贷,子印商人对大汉的百姓来说就是吸血鬼。
    在商人当中名声也是最差的,即便是商人都讨厌他们,而像他们借钱5成以上的利息是基础,翻几倍都都有不少,所以在大汉一般不是走投无路之人是不会借子印钱的,而借了的也基本上还不起,最后弄的家破人亡!
    所以王老汉才会认为甄安这是在占他们藤甲军的便宜,在他看来钱铺低的利息是为了帮助藤甲军的部众,不是为了照顾像甄安这样的奸商的!
    但这次甄安不服气道:“我们也生活的藤甲军的地盘上,也是藤甲军的部众,为什么其他人可以在钱铺贷款,我们就不行?”
    王老汉还想要继续反驳甄安,但徐伟却制止了他,而是问道:“甄老板,你刚刚都说了,你这一年赚了上千万钱了,怎么会还想要借钱?”
    甄安无奈道:“这一年我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基本上都用在纺织厂的扩展上了,而且我还开办了好几个其他的工坊,现在连棺材板都花光了,要不然老夫也不会舔着脸向渠帅借钱了!渠帅要是觉得利息低的话,老夫可以加几分,一成五怎么样?”
    对甄安来说,现在可是前所未有的景气世道,只要开了工坊最多2-3年就可以回本,他现在只恨自己本钱太少了,有钱都不能赚!
    甄安的同行也是一样,只是他们比甄安更加受到限制,因为他们只是管事,赚的钱都是家族的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而且对其他地方的门阀士族来说,到藤甲军的地盘上赚钱没有问题,但想要花大量的钱财,甚至还要从家族当中拿钱财在藤甲军的地方上开办纺织厂,他们就不愿意了,还担心被雷公没收,毕竟雷公是有前科的,他们即便赚钱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工坊。
    现在贷款最多的反而是藤甲军的部众,他们几个人合伙开一个小工坊,聪明的部众已经学会了去钱铺去贷款扩大生产了。
    甄安他们就是看到这些部众的行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不少商队的掌柜都要学习甄安的举动,给自己置办一个小家业。尤其是他们知道贷款不过只要一成的利息,更是惊喜不已,这简直就是在送钱!
    但等甄安去钱铺贷款的时候,却发现了钱铺根本不给他们贷款,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不是藤甲军的部众,不能在藤甲军的钱铺贷款!
    这就是甄安在知道徐伟来到马邑,就马上找上来的原因,甄安他们都想要借助藤甲军的金融系统来扩张他们手中的产业!
    经过了甄安的详细介绍之后,徐伟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甚至有一丝感慨,这资本主义萌芽算是长出了两片叶子了,都点开了贷款扩张技能了,看来以后马邑的工坊要迎来一个大爆发时期了。
    而且从甄安他们的举动来看,现在马邑各大门阀的管事,开始不满家族的安排了,像甄安这样胆大的甚至想要独立出甄家了,其他门阀家族的管事好像也有这个意思,这算是资本主义对封建主义压迫的反抗吗?徐伟也不知道,但他却认可甄安他们扩大生产的想法。
    想了想说道:“只要你们有何事的抵押物,一样可以享受马邑部众的待遇!”
    王老汉还想说话,但徐伟制止他说道:“藤甲军的钱铺不但是为了方便部众,更是为了扩大藤甲军的工坊,解决部众工作的问题!”
    甄安笑着点头道:“渠帅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多招募藤甲军的部众,一定不会辜负渠帅你的期待的!”
    徐伟道:“这样最好,你们不能光想着挣钱,你现在赚的钱都足够自己花一辈子的了,用我老家的话来说,你这算是实现财物自由了,现在要想社会上的责任,要想自己身后名,难道你就不想名留青史?”
    甄安吃惊道:“我这样的商人也没有名留青史?”
    徐伟笑道:“怎么不可以,春秋时期的弦高保家卫国,不一样名留青史,还有陶朱公,三聚三散家才,前朝卜式一样可以成为御史大夫,这些都是名留青史的商人,而你只要可以带领百姓一起富裕,百姓是不可能忘记你的,青史当中也会记载你的名字!不要单纯做一个利己的商人,而要做一个利国利民的企业家!”
    “企业家?”徐伟的新才词太多了,甄安都有点理解不过来了。
    徐伟道:“商人利己,企业家的格局就要大一些,他们不但利己,而且也利国利民,在自己富裕的同时让四周的百姓富裕,让国家强大!”
    徐伟这话让甄安热血沸腾了,名留青史的诱惑是任何一个汉人都不能拒接的,而且徐伟说的企业家也比商人好听多了,格局都不愿意了!
    甄安郑重道:“多谢渠帅的教导了,我甄安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利国利民的企业家!”
    而后甄安和徐伟闲聊几句就离开了。
    王老汉不服气道:“渠帅,你呀太看的起这个奸商了,商人自私自利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血脉当中,怎么可能会利国利民!”
    徐伟笑道:“这就要靠我们的法令,靠我们的监督,只要他们敢做害人的事情,我们就处罚他们!而且现在的马邑还真少不了他们,没有他们的工坊,我们有钱都买不到东西,马邑也是因为有他们才会这样繁荣,所以我们要除其害,用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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