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闻听光狼城不仅是一座城,赵启与王樯两人皆是大吃一惊。
    “怎会?光狼城怎会?”
    “难道光狼城还会有秦军的第二道壁垒?”
    “也就是说,我军还要再攻一次坚固的壁垒,还是在秦军已经做好充分准备,而我军准备不足的情况下?”
    二人脑子飞快地旋转,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战场形势补充了起来,原本一片利好的形式转瞬之间灰飞烟灭,颇有a股股市的韵味。
    “那我军之前攻破的丹水壁垒岂不是,岂不是……”
    “秦军的阴谋?”
    突然间,赵启似乎想通了些什么,连忙抬头对赵括说道:“将军,我军危矣,请速将秦军佯败的阴谋告知廉颇将军!”
    “对对对!赶紧撤回来!”王樯也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说道。
    “不,不能撤!”赵启断然一挥手,指着沙盘说道:“我军数十万大军,短时间内是无法从丹水撤回的。一旦在丹水受阻,则我军前有丹水阻隔,后有秦军追击,侧背也有秦军扰动,则我军有全军覆没之危险!”
    “那可如何是好!”王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闻听有全军覆没之危险更是如五雷轰顶,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倒是赵启还算冷静,到底是能在危机中力挽狂澜的猛将兄,即便知道自家即将大输溃败,也没有慌乱,更没有放弃寻找生的希望。
    赵括看着两人不同的表现,心中很是欣慰,不愧是自己的家将。
    “王将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乃为将者之本色,汝其勉之!”看在廉颇将军的面子上,赵括小小地提点了下王樯。
    王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了正头盔,双手作揖,一揖到底,说道:“多谢将军指点。”
    见他很快恢复了一员智将应有的冷静与风度,赵括便没有再说什么。
    王樯转过身,与猛将兄一起小声地讨论着如何破局。
    “若当真为秦军阴谋,那么秦军恐怕已经派出有力一部袭击我军侧背了!”
    “正是,光狼城外皆为平原,有利于我军而不利于秦军,秦军断然不会选择在此处决战。”
    “若我为秦军统帅,则在光狼城一线采取守势,而在我军侧后方采取攻势,一旦切断我军与丹水东岸的联系,失去粮草的我军必然军心大乱。”
    “到那时,我军必然选择突围,而光狼城一线牢不可破,且即便攻下也未必有粮草补充;而反攻壁垒又要面临东渡丹水的问题,必然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所以我军只有南下或者北上。”
    “南下界牌领乃天险,短时无法也难以攻破,且即便攻破也无法获得支援与粮草,所以北上是我军唯一的生路。打通北路,与我北方百里石长城防线所部会师于长平关,则我军之危解矣!”王樯开心的说道,似乎为大军找到了一条生路。
    “可是,北方多山,若是秦军以少量精锐堵塞碍口,后续部队尾随而至,将我军分割包围,那我军……”赵启又在沙盘上比划着说道。
    “我军马利,从前线撤退应比秦军快上半日,在舍去部分骑军作为骚扰,可延迟秦军尾随之军大半日之时间,北方并无要隘,大半日时间足够我军强冲过去了。”王樯思索片刻后说道。
    “可是壁垒已失,秦军壁垒之军若发现我军向北撤退,可立即尾随而至纠缠住我军的主力。”赵启继续打击道。
    “壁垒不可轻易失去!”
    大粮山军营中的王樯与丹水西岸赵军中军帐中的任武同时说道。
    见他们已经把自己和廉颇将军的计划推演得七七八八,王樯正想建议些什么,赵启淡淡地说道:“你们认为赵国的两位上将军会发现不了你们所发现的东西吗?”
    王樯与赵启二人闻言又惊又喜。
    惊的是:既然已经想到了,为何还要钻进秦军的圈套之中,陷大军于险地
    喜的是:既然已经想到了,那必然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赵括看着两双渴望的眼神,却没有进行解答,而是转过头,看向丹水的西岸——命令应该送到了吧!
    丹水西岸赵军中军帐中,任武听了廉颇将军相似的一通战局分析后,正痛苦地单膝跪地,他知道由于自己的大意,只是壁垒的修复耽搁了大半日时间,无疑给壁垒的防守带来了更大的挑战,而大军也将因为壁垒的不守,转胜为败。
    想道此处,任武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羞愧地说道:“末将一时糊涂,致大军于险地,此万死之罪也。求上将军许末将戴罪立功,末将这就去整治壁垒,死守壁垒,末将在壁垒在,末将不在壁垒也在!”
    廉颇扶起了自己的爱将。
    望着一脸悔恨,又略显决绝的爱将,他艰难地说道:“做错了事情,就要去弥补,用自己的生命、一生的荣誉去弥补!老夫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明白吗?”
    “诺!”任武干脆地回答道。
    “末将辞别上将军!”任武双手抱拳,又是一揖。他知道,踏上壁垒之后,他再无走下来的可能,只可能由他人将他的尸体抬下来。
    他需要带领壁垒的五万守军抵挡住来自秦军十数万精锐的疯狂进攻,直到大军全数撤离,而他将继续面对数十万秦军的两面夹击。所以,玉碎是他最好的归宿,他需要用生命去洗刷自己的错误。
    “活下来!”纵是深切明白“慈不掌兵”的老将也不免有些难舍,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与自己一起厮杀多年的心腹爱将!
    但没有办法,一是任武范的错实在是太大了,往小了说是不遵将令,往大了讲是将大军置于死地;二是除了能文能武,能攻善守的任武,还有谁能够以区区五万老弱之师硬抗十数万秦军呢?
    任武听到老将军的呼唤,回头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慷慨“赴死”。
    行军司马李义却突然闯进了大帐,说道:“任将军稍驻,上将军有将令传来!与将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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