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回房后,我一个人在客厅呆了很久。
    自责,内疚,感动,愤怒。
    各种情绪在我身上流转不断。
    我恨陈家,恨他们的不讲道理。
    自责因为孟凡的事将灵溪牵扯进去。
    内疚灵溪因此受伤。
    感动这个名义上的师傅为了我不顾一切。
    还有苏童鸢,她和陈家闹成这样,回去后肯定不好过吧。
    等到晚上十一点,灵溪仍未醒来,我拖着疲惫疼痛的身躯上了二楼。
    洗澡,换衣,涂抹伤口。
    十一点半,孟凡给我发来短信。
    说了很多个对不起,并告诉我明天他来看我。
    我没有回,并不是怪罪孟凡。而是我实在不想多说什么了。
    灵溪的受伤昏迷占据了我所有思想,导致我做任何事都显得浑浑噩噩。
    我躺在床上,开始诵读地藏经。
    大概念了三遍。
    一遍是为我自己。
    剩下两遍我希望地藏菩萨保佑灵溪,保佑她平平安安。
    早上八点,我被静月喊醒。她告诉我灵溪醒了,让我下楼做饭。
    我浑身酸疼,龇牙咧嘴的披上羽绒服直奔楼下。
    静月制止道:“别去吵你师傅,她需要静养。给她熬碗小米粥就成。”
    “知道了。”我头也没回的冲进厨房。
    “放点红枣红豆。”静月依靠着门框说道:“我下午去市里抓药,灵丫头气血不足,需要温补。”
    “现在就去吧,别等到下午了。”我心疼道:“早点抓回来早点熬给师傅喝。”
    静月沉思了三秒,应声道:“那也行,反正我会开车,用不了多久。”
    静月走后我趁着熬粥的空隙去楼上洗脸刷牙,顺便把昨晚换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继而悄悄站在灵溪房门口听了会。
    里面毫无动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睡着了。
    足足熬了四十多分钟,我炒了盘榨菜丝,切了碟酸黄瓜片。用装水果的托盘端着来到灵溪房门前。
    “师傅。”我轻轻敲击房门,侧耳倾听。
    里面沉默了一会,灵溪有气无力的回道:“进来吧。”
    我转动把手,端着早饭来到灵溪床边。
    讲真的,自打我住进灵溪的别墅后,我还是第一次认真观察她的房间。
    与我想象中少女的粉红系列不同。
    灵溪的房间很“简陋”。
    这里说的简陋并不是说寒酸,毕竟灵溪有的是钱,在居住方面肯定不会委屈自己。
    只是比起其她女孩所装扮可爱的公主房,灵溪的卧室更像是书房。
    除了一张稍显惹眼的太子妃床外,床的左边是大型书架。
    上面摆满了书籍,据我粗略估计起码有上千本。
    床对面是连墙的衣柜,中央悬挂着四十寸的液晶电视。
    靠落地窗的那边,一张大理石的书桌,上面堆放着笔墨纸砚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我将早饭放在床头柜上,关心问道:“师傅,感觉好点了没?”
    灵溪似不愿让我看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缩进被子里道:“你先出去,我吃完你再进来收拾。”
    “行,那我给您倒杯水。”我拿着灵溪的杯子出去倒了杯温水放在旁边,老实关门离开。
    我是知道灵溪脾气的,我要是坚持在房间不走,她肯定会生气。
    到时候别说吃早饭了,气都要气个半死。
    她因为我才受的伤,我哪能惹她生气?
    当然,我也不敢惹她生气。
    半个小时后,灵溪唤我进去。
    一碗小米粥只动了三分之一,咸菜几乎没动。
    恩,水喝了半杯。
    她斜靠在床头,凌乱的长发整齐绑好,翻阅着一本书籍,聚精会神,装作没看见我。
    “师傅。”我从书桌前搬来凳子,坐在床边道:“无聊吗?要不我陪你聊会天呗。”
    灵溪撇了我一眼,继续看书道:“聊什么?聊你现在的样子跟个猪头一样?”
    我鼓起的勇气瞬间蔫了下去。
    还能这么损人的吗?
    灵溪努嘴道:“我师叔呢?”
    “额,静月姑姑去市里抓药去了。”我盘算道:“也快回来了。”
    灵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有心逗灵溪开心,也想活跃一下此刻的尴尬气氛,咳咳开口道:“师傅,我给您讲个笑话吧。”
    灵溪一心二用道:“你说。”
    我见灵溪不反对,立马来了精神,脑子里不断回忆从前看过的笑话书,或是某些搞笑的段子。
    好在我记忆力不错,很快想到了几个我自认为特别搞笑的段子,当即开嗓道:“有一天,少年包青天包拯对着魔镜说道: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黑的人。”
    “魔镜大喊道:谁,谁tm在说话?”
    说完,我自己憋不住笑意捧腹大笑。
    灵溪面无表情道:“完了?”
    “额。”我收敛笑容道:“不好笑吗?”
    灵溪翻了个白眼,摇头不语。
    我郁闷道:“那什么,没发挥好,我再说一个。”
    刚好这时静月也回来了,见我说笑话逗灵溪开心,忍不住打击道:“你小子要能把灵丫头逗笑,今晚我下厨好好犒劳你。”
    “一言为定。”我自信满满道:“别急,容我想个厉害的。”
    静月笑眯眯道:“来啊,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我起身转悠了一圈,脑中灵光一闪道:“有了,但事先说好啊,这只是笑话,说完你们可不许骂我恶心。”
    灵溪合拢书籍,难得露出期待之色。
    静月干脆道:“说吧,等下还得熬药呢。”
    我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虚的掏出手机百度道:“小时候,家里养了好几只大公鸡。特别大,见人就啄特别凶。”
    “那天,趁我爹妈不在家,我和它们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对打。尽管我全副武装,但还是被它们啄得落荒而逃。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后来我从电视里学到一个"阴招”,用泻药。”
    “我去卫生院找我五爷买了一大包泻药。过去那种泻药,劲头子足啊,足的离谱。”
    “一回家,我把三天量的泻药放在捣蒜缸捣碎,然后放碗里用水冲开。”
    “我怕鸡不喝,又往里面放了不少白糖。”
    “而后我端着碗,去院子里把鸡喂了。”
    “正在这时,我小时候的女神慧慧在门口喊我,叫我出去玩。”
    我心中一高兴,当即扔下碗,流着鼻涕急急忙忙的就跟着她跑出去了。快到午饭时间才回家。”
    “回到家,老妈让我去干活,把菜洗了,把蒜捣了,说一会我爹和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我应了一声,洗完菜后,把大蒜放捣蒜缸里捣着。心里还在想着跟慧慧的开心时刻。”
    “等到倒出来的蒜变了颜色,我这才想起我之前用这个捣了泻药的事。”
    “我想偷偷倒掉,可又怕我妈骂我。”
    “于是我干脆往里面加了点酱油...嗯,颜色灰不溜秋的,应该没事了。”
    “吃饭时候,我爹和他们哥四个推杯换盏,不亦乐乎,蒜汁吃得一点都没剩。”
    “哥几个酒足饭饱后,我爹大手一挥,说去泡澡。”
    “过去的澡堂子,外面是大锅炉,门里面是澡池子。”
    “上午六点到十点女人洗,下午一点到五点男人洗。”
    “我爹几个人醉醺醺的脱衣解裤。”
    “池子水呼呼冒着热气。”
    “我爹他们几个坐在里面,脸色微红,一脸的享受。”
    “我试了下水,太热没法下脚,索性蹲在池边听着我爹和哥几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突然,我爹眉头一皱,眼睛猛然睁开。”
    “然后我就看见我爹泡在水里的屁股底下,一股黄色的水柱“咻”一下喷了出去。”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爹,他竟然在水池里拉稀了。”
    “我爹看着我,牙咬着嘴唇,轻轻的对我摇头。”
    “然后他环视四周,发现哥几个都泡在水里亳无知觉。他双手扒着水池边,身体绷直,强忍着肚子里的翻滚慢慢起身,想要爬出去。”
    “我三叔听见水声,迷茫地睁开眼,看我爹光着个大屁股,连忙问道:干吗去啊,多泡会呗?”
    “我爹沉默着,结果刚要猫腰出来的时候,咕噜一声,下面又窜了一道水柱,那黄黄的液体啊,跟水枪似的喷洒。”
    “我三叔被“翔”爆头都惊呆了,抹了一把脸当时差点没背过气去,当场咆哮道:“卧槽,**,你在干啥!***啥玩意喷出来了?”
    “我爹嗷了一嗓子,尖叫道:“不行了,我不行了。”
    “然后猛的越出池子。”
    “由于光脚地滑,我爹“嗵”一下子摔在地上。”
    “他顾不得疼痛,手死死的捂着屁股。”
    “可那也根本不管用啊。”
    “翔从他的五指间四面八方喷出,劲头足的很..……”
    “正在这时,水池里又爆发了。”
    “我大爷也受不了了。”
    “在水池直接一泻千里,池子里都快黄了。”
    “剩下的三叔和小叔一下子窜了出来,目瞪口呆,风中凌乱。”
    “我坐在水池边,胆战心惊地看着。”
    “我大爷站起来,一边往池子外跑一边喷翔,那脸都绿了。”
    “三叔和小叔出来后对视一眼,不忍的别过头。”
    “只听见两声“噗嗤,噗嗤,咻~~”
    “这哥俩也开始比赛喷翔。”
    “澡堂子算是炸了。”
    “哥四个躺着的,站着的,跑着的,跳着的,全都痛苦不堪。”
    “一时间,“咻咻咻”,墙上,地下,水池边,门上。黄-翔到处都是,真真切切的“飞翔”。”
    “里面的嘈乱终于惊到了外面,看澡堂子的大爷还以为里面在打闹呢。”
    “开门一看直接石化。”
    “要说我爹那会是真男人,劲头太足了。”
    “他趴在地上怒吼道:“全tm给我闪开!”
    “然后在大爷惊恐的目光中,我爹一股翔直接喷到了天花板上。”
    “那可是三米之高啊。”
    “大爷猛的把门关上,在门外都快哭了。”
    “我能感受到我爹刚才那一幕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
    “大爷哆嗦着喊道:“里面的哥几个我艹尼玛,,你们这是比赛拉稀吗?”
    “那一天已然记录史册,成为我们村头条新闻。”
    “茶余饭后都在言论这哥四个在澡堂子的壮举。”
    “过后各类版本层出不穷,怎么说的都有,还有说我爹他们几个正在澡堂子练习一种“邪功”。”
    “时隔多年,我仍不会忘记他们几个在澡堂子里拉虚脱的场景。还有别人扶我爹时,我爹虚弱的说道:“***别碰我,我还要拉。”
    “其实我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五爷给我的药性太足。”
    “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时隔三天,我就落入法网。”
    “回想当年,我爹那天去了学校,给我请了足足半年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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