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归当知青的时候,大家对他的正面评价很高。
    在知青点,他不争不抢,一心完成任务,也能很好地完成所有任务。
    他虽然气势很足,但情绪向来没有太大波动。
    这样的于景归,少有人能真正了解他。
    可以说,十个人眼里会有十个于景归。
    或好或冷漠或厉害或好说话或有才华。
    大家会用自己的想法来揣度他。
    就像陈昭昭这事,许乘风跟孙长远完全两种想法。
    说到底,孙长远其实也是忌惮于景归的,但他错误的想法给了他狗胆,以至于在找死的路上勇往直前。
    虽然陈昭昭拒绝得很彻底,但下午孙长远还是把准备的赔礼带了去。
    只是,他在田里看了好久没看到陈昭昭。
    他窜到了张根山面前,“根山同志,怎么没看到昭昭同志啊?”
    张根山奇怪地看他一眼,低头干活,淡淡说:“她没来。”
    “他怎么没来?”
    张根山摇头。
    孙长远暗想,不会是想避开他吧?难道还生他的气?难道她是故意把他踢下田,害怕面对他?
    狼狈的回去时,孙长远就在想,陈昭昭是故意踩他踢他还是无意的。
    刚掉下田的时候,他觉得她是故意,但一想又觉得可能是无意。
    看她的样子像是无意的,可现在她没来,他就忍不住多想了。
    是不敢面对他还是不愿意面对他?难道她发现他故意接近她?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排斥他?
    “她是累到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孙长远又问。
    张根山依旧摇头。
    孙长远看张根山这模样就有些来气,闷葫芦一样,不会说话吗?摇头是几个意思?
    他忍着不耐又问:“你摇头,她到底是为什么不来?是不舒服还是累到了?你给个话啊?”
    “我不知道。”张根山淡淡说。
    其实他知道陈昭昭是不想来了,因为她要在家赚钱,但他不想跟孙长远说,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你不知道?”孙长远撇嘴,质疑地看着他,“你不是她大姐夫吗?她不来上工,你居然不知道原因?”
    张根山觉得孙长远有点烦,干脆不理他。
    张长远见他这态度,来气了,陈昭昭对他态度可以不好,这个农村入赘男凭什么?
    他心里不痛快,便阴阳怪气地说:“那你在家里可真没地位,难怪我之前听说昭昭同志不喜欢你。
    现在看来是真的,上工这么重要的事,她不来,你连原因都不知道。
    不仅是她,他们一家都不把你放眼里啊。”
    张根山抿紧了唇,有些不开心。
    孙长远看到他的表情满意了,恶劣地笑了笑,“可不是嘛,毕竟上门女婿嘛,谁瞧得起?”
    这话戳到了张根山心里的痛,他握着犁耙的手紧了紧。
    孙长远看到他这样心里痛快了,但尤觉不够,“我听说,你家里特别穷啊,而且你在家里也不受待见,不然也不会把你拿来给人当上门女婿。
    还是把你给梨山村最穷的人家,你也太可怜了,在家不受待见,在这里也一样。”
    孙长远说完叹息着摇着头走了。
    他这怜悯瞧不起的模样,刺痛了张根山的自尊。
    不过张根山依旧什么都没说。
    孙长远走了几步,发现张根山居然还是不说话,哪怕生气反驳也没有,他就很失望。
    还以为能激他生气,就说出,陈昭昭不来的原因呢,哪怕编一个也好啊,他好有借口找上门去。
    这个闷葫芦,真是太讨厌了。
    孙长远在张根山这得不到答案,想了想朝陈大旺走去。
    原本他以为张根山老实,比较好探到答案,问陈大旺的话,毕竟是陈昭昭的父亲,父亲对有男人打探女儿的情况会比较敏感。
    所以他不太敢直接去问陈大旺,可现在在张根山那得不到答案,就只有试着问陈大旺了。
    不过,他走到一半又转身走了。
    他还是没勇气去问陈大旺,他想了想,决定直接上门去找陈昭昭。
    正好,就现在,趁着陈大旺不在家。
    孙长远这么想着,心头就火热了起来,去跟许乘风请假就飞快走了。
    许乘风看着孙长远猴急的模样,蹙眉,抿了抿唇。
    陈昭昭下午准备炸丸子,哄了陈小妮睡着,她朝厨房走去,刚走到堂屋就听到孙长远在外面喊。
    “昭昭同志在家吗?”
    陈昭昭拧眉,沉着脸出了堂屋。
    孙长远看到陈昭昭立即笑得灿烂,“昭昭同志!”
    他边喊着边想推院门进来,陈昭昭呵住,“站住,别进来,有话在外面说就行。”
    张长远顿时僵住脚步,无奈地看着她,“你还在生我的气啊,你这气性怎么这么大啊?”
    他这话无奈中带着点宠溺,很容易戳中无知女孩的心,尤其在家里不受关心的女孩,比如赵三柳。
    但陈昭昭听着只觉反胃,太假太恶心了。
    “孙长远,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想跟你说话吗?我也不想看到你,你来干什么?”陈昭昭沉着脸冷冷说。
    一般人看她这样的态度,肯定不会再搭理她,更别说这样找上门了,这孙长远,可真是不要脸的狗皮膏药。
    如此更加证明,他心术不正,有问题。
    孙长远被陈昭昭的态度刺激得火气直窜,但他没表现出来,笑得无奈又温和。
    “昭昭同志,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什么样?你心里没数?”陈昭昭嘲讽,“我可不是愚蠢好骗的村姑,容易被你的花言巧语跟虚情假意欺骗,识相的,别来烦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昭昭同志,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之前撒水到你手臂上,我真是不小心的,希望你别再生我的气了,我来跟你赔礼道歉来了。”
    孙长远想了一个中午,他坚信他做的事陈昭昭肯定不知道,那她对他这样的态度,肯定就是因为他撒水到她手臂上的事。
    但现在听她这话,他心“咯噔”一跳,难道陈昭昭知道什么?
    不可能,他再一想,她绝对不可能知道的,可能只是察觉了他的心故意这样说吧。
    想通这些,他说着,笑得非常真诚地举起手里的纸袋,“昭昭同志你肯定对我有误会,你看,这里面是我家里从省城邮寄来的饼干跟巧克力,特别好吃,平时我都舍不得吃,全给你。”
    这个年代的人尤其农村人,最缺一口吃的,只要拿出好吃的,他相信陈昭昭肯定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女人嘛,尤其没什么见识的村姑,一口好吃的就能轻易收买,再编点好话,就会全身心地付出了。
    他有经验。
    陈昭昭看了眼孙长远手里的纸袋,再眯眼看他的表情,她没有错过他面上闪过的洋洋得意、势在必得跟嘲谑。
    她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嘲讽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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