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已然下了命令暂时不去攻打蜀国,但在蜀国境内,却悄然发生着刺杀事件,在梦靥般的浓雾笼罩之下,黑衣探花那边已经除掉了一些不愿意归顺大宋的蜀国将领。
    之后,孟昶获知在蜀国之中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如今蜀国已经负重不堪,自从周国收复四州之地,蜀国孟昶为了显示诚意,在李昊的建议下在蜀国内实行征收兵税以及抽取兵丁强行入伍,又令百姓实行徭役负担。
    蜀国境内老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痛苦如稻草一般,越是想抓住,却越是希望破灭。
    而最近在蜀国边境也发生了许多事情,让孟昶抓狂,在枢密使王昭远的建议下,蜀国成都抽调兵力以及物资押送去边境几个州县,保证其不发生动乱。
    在成都方向以北,蜀国边境地带,车队前去兴州的路上。
    此刻隆冬飞雪,城外土坡上全部覆盖着白色的雪花,雪花飘落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在这个雪天整个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如白雾般笼罩的天穹之下,泥泞道路上前行的的押送车辆均是军用物资,这些物资皆从蜀国成都而来。
    运送物资的车辆正缓缓地从泥泞的道路上行过,而大雪越积越深,刚刚踏出的脚印也都覆盖了,似乎车辆不能前行了。
    突然间轮子陷入坑中,里面积水甚多,冰渣子也冻住了车轮,车子整个停住了,不能前行。
    押司韩刚正立即从车上跳下来,随机吩咐车夫以及将士等人推车。
    车夫以及将士们抱怨了一阵,但是没甚么法子,货物运送不到是要下罪的,而且也得不到薪水,弄不好还要祸及家人,这样的买卖他们也不会做。
    车夫以及将士们吃力地推着车子,而他们身上的衣衫是如此单薄,在这个隆冬大雪纷飞的季节,也遮挡不住他们脸上冻得发紫的脸色。
    车夫以及将士们已经不能哀嚎,而他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前方就是兴州,今夜一定要等这批军用物资运送到城中刺史府前,俺们就解脱了。
    “韩押司,薪水甚么时候发?他娘的,皇帝老子完全是不把我们的性命发在心上啊,俺们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为了养活我那苦命的一家子,老子挣点可怜的贴己钱……容易吗。”
    韩刚正安慰这些可怜的押送车夫,承诺地说道:“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路程不远了,前方就是兴州城,等这个到了刺史府,刺史大人会给大家薪水钱的,大家放心,刺史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物。”
    押司韩刚正一再强调到,于是乎这些人怀着怨恨,推送车辆缓缓前行。
    可是漫天飞舞的雪花还是非常飘逸的一番样子,它们完全就是高兴个劲头,全然不顾地上车队的死活。
    雪越下越大,这算是今冬最大的一场雪了,而在雪天里,由于雪花的漫反射,虽然快要晚上了,但是夜色迟得很。
    众人腹中业已饥肠辘辘,他们拿出仅有的一点干粮与水,就这雪花边走边吃。
    步子艰难地行走在雪地中,今晚若是不能押送军用辎重至兴州,难保刺史以及兴州将领不会怪罪下来。
    要命的是雪花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样子,而是拼命地下着。
    忽然,车队前方又出状况了,押司韩刚正听到一声叫声,急忙走了过去。
    车夫马三儿无奈地摇摇头,指着车子的轱辘,道:“韩押司,车子轱辘又陷入坑中,这次弟兄们怎么使劲都拔不起,要是延误了军机,你我都吃不起这个罪啊。”
    马三儿垂足顿胸,懊丧地看着毁坏的车子轱辘。
    押司韩刚正站在那里,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如今天色已晚,只是因为大雪,这才有些亮堂。
    而后面因为前方车子停了下来,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担惊受怕,后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押司韩刚正也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后面的谩骂声。他无奈地摇着头,赶紧跑去安抚焦躁的车队。
    李明见押司韩刚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登时说道:“韩押司你来的正好,弟兄们如今快活不下去了,没想到大雪阻道,今日估摸着时辰也已经来不及了,延误军机的罪责你我担待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弟兄们再加把劲,延误军机一事由我承担,你们就老老实实押送辎重,恳求你们了。”说完,韩刚正跪倒在地,求着道。
    因为雪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催促大家伙儿推车,可是没想到状况频繁,这一路上车子已经停了好多次,若再这么下去,整个车队的押送人马全部得吃罪。
    李明一脸肃然,从地上拉起韩刚正,道:“韩押司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延误军机一事不是你一人受罪的起的,那兴州官吏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渣子的人物,而且蜀法严峻,要受罚必然不是你一人。今日你承担了,那些官吏也不会放过我们。”
    其中有一人提议道:“是啊,韩押司,那皇帝狗官们如此待我们,听说宋国皇帝仁慈,不如我们投降宋国,并将这批货物交给宋人。”
    韩刚正一脸愤然,随即骂道:“你……我韩刚正身为蜀国人,怎可投降了宋人,你这是让我投敌啊!”
    其中一人道:“韩刚正,你这个泯顽不灵之人,如今大雪封道,若不能按时押送至兴州城中,弟兄们都要死,前去送死还不如反了,反正都是死,反了还有一条活路。”
    “你……你……”韩刚正被堵得说不出话,他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教我如何是好?”
    李明道:“孟昶这些年宠幸奸臣,而良臣蒙羞含恨而死,今日我们耽误押送时辰,前去就是送死,反了也是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昔日陈胜吴广也是如此,还不如拼出一条杀路,大家说对不对。”
    “是啊,蜀国君臣待我们如何,这你们都看到了吧。”
    “韩押司,你要为我们考虑啊!”
    “韩押司——”
    “韩押司——”
    随即李明带头跪了下来,车队的其他人也都跪倒在地。
    韩刚正见到所有人全部都跪倒在地上,踉跄着往后退着,身子差点要跌倒,此刻他双目紧紧地瞪着李明,又指着他道:“你这个妖言惑众之人,今日是要害我名节不保——”
    说完,韩刚正欲要从身旁抽出刀砍去。
    而这个时候,李明一个眼神过去,早有人制服了韩刚正,那把要砍向李明的刀也“蹭”地一下子被打落在地上,沉闷一声。
    “好你个韩刚正,今日我不过是为弟兄们祈求一条生路,你却待我如此,我现在不杀你。”李明恶狠狠地瞪着,随即道,“来人,将韩押司且绑了去,勿要伤害其性命。大家且放心,就地扎营,听我号令,现在不必往兴州城走去。明日一早自会有宋国的车队前来接应我们。”
    韩刚正在一旁扭动着身子,嘴巴里被塞了一块布,他听到李明的这番话,一瞬间就明白了李明话中语,想要发怒也只能呜呜地叫着,身子歪歪扭扭要冲向李明。
    车队人听了李明的话,见他没有伤害押司韩刚正的性命,也就相信了他。
    众人开始在原地扎营,而营地外雪花仍旧在下着。
    子夜三更时分,李明从营帐中走出,然后望了望车队,嘴角忽然一笑,接着面色如常。
    他步出营地,随手带着一个箱子,随即从箱子内掏出一个手*榴*弹,随机拉了安全锁,拔掉导火线,扔往远处。
    因为雪的缘故,声响不大,而帐内的众人也只是在睡梦中听到沉闷的一声……
    李明往回走,此刻雪花开始逐步减小。
    而在远处,早有人听见声响,就立即从小树林中出来,随即吩咐人马前去文州,告知刺史全师雄。
    五更天,大雪已经停止不下。
    卯时,周围一片雪白,一队人马忽然出现了营地中。
    李明听见声响,立即出了营帐。
    “明,见过黑衣统领。”李明就是明,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押送车队的途中,等待时机。
    “车队都在这儿了吧。”黑衣探花看了看停在路上的车队,问道。
    “一辆都不少,全部都在此处。”明指着车子道。
    黑衣探花高兴道:“自从收到你的信函之后,我们就一直等候此处。这次你不辱使命,让我大宋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粮草辎重。我现在已经通知人马前去文州,不久之后,全刺史就会将这些粮草全部押送到文州。”
    明接着又把黑衣探花带到看守韩刚正的营帐内,“黑衣统领,这是韩刚正韩押司。”
    “来人,将韩押司松绑。”接着几人将韩刚正松了绑。
    韩刚正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冷冷道:“你是幕后指使者?”
    “韩押司,还记得在下吗?别来无恙乎?”说完黑衣探花将面上的面具脱了下来。
    “你是……难怪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是恩人,当年多亏你相助,不然我一家人全部都要死难。”韩刚正想起往事,一脸唏嘘。
    “没想到这次劫我之人居然是你。”他又苦笑道。
    “韩押司,良禽择木而栖,你也应该要考虑你手下人的生死。”
    韩刚正叹了一口气,想明白了道:“罢了,恩公,如今看来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又何必逆天而行。”
    “我替殿下多谢韩押司了。”
    两人在帐内说了一下,随即黑衣探花吩咐下去,愿意归顺大宋的就将他们送往凤州,不愿意的也不勉强,给他们一些银钱做盘缠。
    ……
    而这日,车队开始掉头往文州方向前去,而文州的人马也在赶往这里的路上,按照全刺史的吩咐,车队押送的物资全部送往文州城外的一处庄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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