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岭上这一座城堡已经被宋军给攻了下来,二千辽军也成为战俘。
    卫康、呼延赞等小将们也开始收编这二千战俘,为了更好地管理战俘,他们将战俘分列成几个营,分别让卫康、呼延赞、石保兴、端木亮、潘惟清、高处恭、卢立华、庄少华等小将分管这几个营帐。
    呼延赞等人也略懂医术,他们将剩下的草药熬了,然后分次给感染瘟疫的辽军将士服用。
    虽然这些辽军士兵成为了阶下囚,但是他们并没有觉得愤怒,毕竟呼延赞他们至少也算是救了他们半条命,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且攻占黑石岭的时候,呼延赞他们也并没有杀他们。
    对方是敌人么,不算是。这些辽国契丹人最看重的就是情谊,呼延赞他们没有要他们的性命,不过是用了蒙汗药混合了一些治理瘟疫的药材,让他们丧失了行动能力罢了。
    他们第一次才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而眼下辽国皇帝残暴不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辽国国内也并不安稳,他们也听过宋国的富庶,江南的小娘子的肌肤如同润玉、如同丝绸一般丝滑,小娘子的腰肢舒展开来,那一种梦中的感觉好似从梦中走了出来,撩拨他们的心底,......而且宋军对待战俘的政策也是很好......总而言之,他们心存感激。
    整座辽军营帐内,将士们都在谈论着。
    辽军士兵的情况,呼延赞等人也听闻了一些,这些正是他们散布出去的,不过这的确是事实,宋军对待战俘,只要不谋反都会从轻发落,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以德服人,暂时给宋军当苦力。
    王梁站在一旁,他听呼延赞等人的意思,似乎是将军队都驻扎在黑石岭这边了,他反问道:“呼延将军,我们现在不从黑石岭出发了么?”
    呼延赞将眼下的情况分析了一下,然后道:“打仗最大的胜利不是攻城略地,而是稳定人心,令其乖乖就从。我们若是攻取飞狐陉,那倒是没有错;可我们若是直接从黑石岭出发,攻打飞狐陉,却不是最好的方式。”
    王梁看着沙盘上的形势,又结合这一段日子在林中所见之事,道:“那甚么才是最好的事情,我们待在黑石岭,不就是腹背受敌么?”
    端木亮忽然从地上直起身子,然后提示道:“腹背受敌,确实如王.蛋.子所言,不过前提是耶律休哥他们知道了黑石岭堡内发生了甚么,这样子就算我们不去攻打他们,他们也会西进的。”
    王梁最怕的就是失败,而且眼下他们取得的战绩也很大,日后若是陛下论功行赏起来,他们的功劳也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军功赏赐,他摇摇头,道:“不,不行,这样子风险太大了。”
    呼延赞提高了嗓音,整座营帐内已经响起了“风险,我们现在不正是冒着风险么,王.蛋.子,你是怂了么?我们一路走来,都未曾说过甚么,若是让黑石岭内的一切给飞狐陉的耶律休哥他们知道,辽军那边会怎样,我们的北方可还有蔚州的辽军了,若是现在出兵才是让我宋军陷入危险之中。我们的粮草也要靠着黑石岭堡内的接济了,何不如伪装成辽军,让蔚州成为我们粮草供养后方地呢。”
    王梁听了满脸惭愧,他道:“俺这不是为你们担心么,这样做的确是冒着风险的,不过听了你们这么一解释,还真的可行。俺也会服从上级的军令的。”
    “王.蛋.子你也不必自责,谁会一下子考虑到以后的事情呢,我们打仗可不仅仅不是为了小胜,而是为了整个战局。”这一句话是当初魏王赵德昭在开封武学中所说的,眼下通过呼延赞的口说了出来,呼延赞说完,不仅仅是看了王赞一眼,随即又看了端木亮一眼,他知道端木亮与契丹人之间的恩仇,是以他拍了拍端木亮的肩膀。
    “俺明白,俺这就去管住那些契丹人,不让机密泄露出去。”王梁说完,就立即跑出营帐,然后去了战俘营内。
    待王梁走后,端木亮苦笑道:“王.蛋.子真是一个老实人,这......该说甚么好呢?”
    呼延赞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性,王.蛋.子这也是谨慎过头罢了,不过他如此,你若何尝不是呢?”呼延赞略有深意地看了端木亮一眼。
    “战场之上,机会稍纵即逝,风险肯定有。”端木亮对那些契丹人是有仇恨的,若不是这次魏王殿下亲自吩咐,他是想来一番杀戮的,他点了点头,道:“赞哥儿放心,我是一个有分寸之人,我会分清楚恩怨,做到以德服人的。”
    “若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呼延赞哈哈一笑,随即道,“今夜事情还多,我们还要去看看那些战俘。”
    ......
    一夜过去了,黑石岭堡内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辽军的一军主帅萧思温也成为宋军手下的“客人”,正轮流让人看管着。
    天色已经接近黎明,启明星也黯淡下去。
    不久之后,一轮红日从东方山峦间一点点升了起来,照亮了整座黑石岭堡。
    远处青葱山峦间吹来一阵清风,使人清爽无比,呼延赞等人一夜未眠,刚从军帐内出来就迎上了清风。
    呼延赞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那风吹来,感觉浑身清爽,几个箭步之外,其余诸如石保兴他们也一并从营帐内出来,迎风站好。
    他们的军囊之内装上了一些石块,他们马上要进行负重跑步了。
    “一二三,大家准备好,开始跑步了。”每日卯时前,武学学生都要开始进行晨练跑步,跑步可以改造一个人的身材体魄,它也是一项坚持不懈的运动。
    不过如今虽在军中,一切事务并没有废弛,跑步之事虽然简化了不少,但是对于军人而言,是不可废的。
    铿锵的脚步声点点落下,稳定一致,在跑步时他们嘴里也大声叫着号令。
    萧思温喝了药,在营帐内休息了一夜之后,已经好多了,此刻他听见营帐外的整齐一致的跑步声以及响亮的口号,他立马披了一件长衫赶出了营帐外,他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一旁监视的宋军士兵也紧跟其后,履行他们的职责。
    萧思温出了营帐,他远远地就看见了正背着大背囊在跑步的呼延赞他们,他知道呼延赞在干什么,只是却并没见到过这么多人在跑,而且脚步步伐一致,号令也是铿锵有力、振奋人心。
    他忙转过头,问一旁的宋军士兵。
    宋军士兵立即道:“萧留守有所不知,他们是我大宋武学的特种兵,在武学内每日一大早都要进行负重跑步,用来锻炼体魄,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的大宋军人都要秉承这样的意志。”
    “锻炼体魄。”萧思温喃喃道,如此训练士兵的法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看呼延赞他们的样子,他知道这看不起眼的法子,乃是宋军训练之法,对此他倒是有些佩服那些传说中的魏王赵德昭了。
    一想起赵德昭,萧思温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萧燕燕。“我怎么想起女儿了,不知道女儿那边怎样了?”萧思温心道。
    一想起萧燕燕,萧思温有些揪心,眼下看来那个在开封的恩人就是赵德昭了,而女儿心许之人的或许就是赵德昭了,萧思温一想到如此,便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辽宋之间可有联姻,契丹人与汉人可有联姻。
    “这怎么不可能,幽都府四面不就是契丹与汉人现居之地么,契丹与汉人间不也通婚么?”萧思温摇摇自己的头,心道,“我这是操了哪门子的心思,若他们真有缘分,也不是我等阻隔的......”
    ......
    远在幽都府内,自打萧思温率领辽军南下打草谷之后,萧燕燕这段日子就一直心神不宁,她虽是女子,可她心中却一直打算南下看看自己的耶耶究竟怎样了。
    金坡关粮草失火一事,萧燕燕通过萧甲已然得知,唯独萧阿不底的死并没有让她有半分哀悼之意,若不是萧阿不底贪婪,估计也不会让敌人趁机入内,一把火烧了金坡关内的粮草,辽军没有粮草,接济不上,萧思温也不会率领辽军西撤飞狐陉一带。
    飞狐陉这一道关隘应该安全罢,萧燕燕心道。
    不过萧燕燕并不知道萧思温现在的情形,是以她也只是在府中关注黑石岭的情形。
    幽都府在北方算是繁华之处了,在汉人王朝统治时期,这里是北方边镇,也是军事重地,城池大部分都修建地异常高大与坚固。
    街市上虽然不比开封繁华,但在辽国境内,它算是排的上前十了。
    街道上面的行人还是不少,杨赞与冷舞二人也在街头走着,二人的目光一直在四周打探着,他们前一日到了这幽都府,今日杨赞与冷舞二人都换上了便服,冷舞则在嘴唇上方沾上了假胡子,掩护身份。
    看着人来人往的商贩以及汉、契丹百姓,冷舞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一旁的杨赞道:“我们如今到了幽州,一切更需要小心行事,这里的水一时半会搅不浑。”
    “冷舞一切听赞哥哥的!”
    “我们晚上去三元客栈见见我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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