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山谷中左转右转,走不多远面前就出现一个不大的院落,奇花为界、矮树为篱,四面环水,正北有一小木桥可同行。院中有花有果树,还放养着一些小动物,中间是一座精巧的小木板楼,两边有两座大理石砌成的小房子。
    肖珂领着银涛走进院子,指着小木楼说道:“我白天就住在这里,晚上住在左边这个小石屋里面,右边的小石屋是我练功用的,里面的武功秘籍可多了,以后你和我就要在这里面练功啦。”
    银涛问道:“你为什么只白天才住在小木楼里哪?”
    肖珂道:“因为我害怕呀,以前爹娘在的时候可以保护我,什么老狼了、黑熊了、豹子了都不敢来,后来爹娘不在了,这些家伙就来吓我,我只好住在小石屋里。不过以后我又可以住小木楼了,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银涛道:“是,我会保护你,什么老狼、豹子都不敢再来了。”
    两人走进小木楼,又是一番锦绣天地,珠宝美玉名贵字画随处可见,每一样都抵万金,这小小的木楼简直就是一个收藏奇珍异宝的宝库,银涛一时看得眼花缭乱。
    肖玕看着他乡巴佬进城般的表情,笑道:“这些都是爹娘早年收藏的,楼上还有很多呢。爹爹每次回来都要带几样,觉得不好看的就扔到前面的河里。”然后推一下银涛问道:“你喜欢这些东西吗?”
    银涛点头道:“喜欢。”
    肖珂笑道:“那我就把它们全送给你吧。只要你陪着我,我什么东西也不放在眼里。”
    银涛心中暖暖的,虽然他知道这句话并无实际意义。
    走到楼上,也皆是宝物,只是比楼下堆砌的那些要名贵的多。
    银涛对西门冲可真是猜不透,于是问道:“你爹爹是做什么的,怎会得来如此多珍宝?”
    肖珂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说自己远去东北天池,那里遍地是宝,他就随便捡了几件带回来给我玩。”
    银涛知道这是西门冲骗肖珂的,东北乃是一片不毛之地,哪会有这许多稀世珍宝。但听说西门冲常去东北天池,却不知是真是假,便问道:“东北天池遍地大雪,很冷的,你爹爹去那儿做什么?”
    肖珂奇道:“天池遍地是雪吗?我可不知道:“我还以为像我们这里一样呢。爹爹也真是的,家里武功秘籍多的是,却偏要到那么冷的地方去同一个老头学什么武功,我一定不许他再去了。”
    银涛听她这样说,想来不会有假,便说道:“你爹爹武功那么高,想必已将那老者的武功学会了,你让他留下,他疼爱你,自然会答应的。”
    肖珂道:“他不会的,除非我打败他,这样他就可以学我的武功,就不会离开我了。”
    银涛心中暗笑,觉得她太天真了,想想前昨天他和那孟太华的比斗,打得天翻地覆,最后孟太华也没讨到好去,要打败西门冲又谈何容易。
    肖珂又道:“我要你留下的一个目的就是陪我练功。一般的武功是打不过爹爹的,但娘说有一种武功绝对可以制服爹爹,但需要和一个男人一起练,你愿意和我一起练吗?”
    银涛很自然地回道:“当然,我早答应过你了。”
    肖珂笑道:“是啊,你早答应过我了。”然后又拉了他走下楼去。
    两人又走进右边的大石屋,里面确是练功房的样子,南北各有两个大书架,中间是个大石床,上面放着铺团,中间摆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肖珂指着书架道:“这里的武功种类太多了,我也学不会,就只挑我喜欢的练。”
    银涛翻了翻,大都是各门各派的不传之学,其中有南海剑法二十八招,风云世家的剑法十一招,肖式狂魔剑法全集,天山五伤剑三招,少林七十二绝技绝技十六技,玄月剑法九招,其他具是完本,却不知这些武学秘籍是西门冲是自何处得来。
    肖珂道:“别的武功我都不大喜欢,只有剑法比较好玩,变化多又灵巧,我学了好多,我还有很多柄宝剑呢。”说着便打开墙上的一个大木匣,但见里面寒光闪烁,冷气森森,放着十多柄大大小小的宝剑,皆为武林中失踪多年的精品,其中有四柄是南海剑父手自所铸,一为“亘古”,一为“魔钢”,一为“痴星”,一为“醉月”。
    银涛曾听师傅说,痴星、醉月是两柄一模一样的宝剑,乃是剑父当年为一对人人称颂的江湖伉俪打造的,是谓雌雄双剑,但这一对夫妻不久就分道扬镳,两柄宝剑也失了下落,想不到竟被西门冲夺得。剑父当年铸造宝剑无数,常慷慨赠予天下知名剑客,以至于留在南海的不过六柄而已,百年来又各流失。自任氏姐妹带走“灵光”“异合”两柄剑后,师父就仅剩一柄作为南海一派象征的“侠隐”了,可叹人世沧桑,南海早已失去当年剑父创造的辉煌。师父命自己前来寻剑,就是为了重振南海一派声望,自己所担负的可是南海一派的未来。
    肖珂见他良久无语,神色黯然,问道:“你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些剑吗?”
    银涛惊醒过来,说道:“怎么会呢,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瞧这几柄还是当年我师祖亲手所铸呢。”
    肖珂道:“你喜欢就好,以后这些剑都是你和我所有了,你想用那一柄都行。”
    银涛拿起痴星剑道:“我就用这一柄吧。”来和你过几招。
    肖珂拍手道:“好极了,一个人练剑都无聊死了,你用痴星,我用醉月来吧,领教你高招。”
    银涛知她武功很好,也不客气,使一招“惊涛拍岸”斜刺过去。
    这招正是书架中的南海剑法,肖珂识得,笑道:“你用南海剑法,我也用。”一招“固磊重崖”使了出来,只一交手就震掉了银涛手中的痴星剑。银涛手臂酸痛,心中羞愧不已,万想不到用本门的剑法竟接不住她的一招半式。
    肖珂忙上前问道:“你没事吧,我用力太猛了,你不要怪我。”
    银涛苦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呢,是我自己学技不精。”
    肖珂道:“你不要这么说,其实我的武功不是自己的,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娘的武功本来很高很高,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外面受了伤,回来以后非常生气,大骂爹爹不是,然后就把武功传给了我,不久便去世了。”
    银涛知她所说的武功指的是内功,真正的招式是她自己学的,将内功传给别人乃是武学中一种很高深的法门,如果可以运用好,不但可以把内功传给别人,也可以把别人的内功吸出来为自己所用,即使是各门派不同的内功也可以互相融合,成为一体。在《南海遗经》中曾有记载,传说魔宗肖宋拥有此功法,肖珂的母亲也姓肖,难道是肖家的后人?
    银涛道:“你拥有了你娘的功力,现在江湖中已没有几人是你的对手,而我的武功太低,恐怕难以助你练成什么高深的武功。
    肖珂摆摆手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娘留给我一本专修内力的书,我照着上面练了很久,大有成就,但到了中间一段必须一男一女两个人练,你是男人啊,那自然可以了。”
    银涛感觉她这种说法太很好笑,要是真有自己也无需拒绝,便道:“如果可以帮你的话,我一定会帮的。”
    肖珂道:“你一定可以,练这种武功对两个人都有好处,不但我的内力可以超过爹爹,你的内力也会大有长进的。”说着走到一面墙壁前用手轻轻扣了三下,手掌贴上去催动内力向外拉扯,光滑的石壁上便出现一个方洞,然后从方洞中拿出一本表面发黄的书籍来。
    银涛看到上面的名字大吃一惊,原来他的猜想没错,肖珂的母亲果然是魔宗肖家的后人。肖珂手中所拿的正是魔宗至宝《魔语心经》,乃是肖家的不传之秘,移转人身内力的法门正是源于此书。
    在武林中,肖氏向以“魔宗”自居,野心极大,代代蓄谋成立魔教,以统一武林为祖愿。据《南海遗经》记载,一百五十年前,肖氏在武林中的地位就极高,乃武林正派人士所惧怕的魔道宗祖。其先祖中有三位资质极佳、具有很高武学造诣的三兄弟,他们参悟天地变幻,创造出极高的武功。“魔宗三宝”其一是众人皆知又皆不识的《狂魔剑法》;其二是《魔语心经》,据说是邪派内功修行的总集,练习时间极短,成效却极大,乃一本奇书;其三是肖家的不传之密,连《南海遗经》都无记载。三兄弟共创“邪猖教”,意欲以邪压正统一武林,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大半武林尽被其奴役。但不久,这三兄弟便相继去世,“邪猖教”由长门长子肖英浩担任教主,后被风云剑南所杀,“邪猖教”覆灭,肖氏从此与风云一族世代为敌。
    肖珂将《魔语心经》递给银涛,说道:“这上面练习内功的方法可好玩了,简单易懂而且收效极大,日见长进的。你武功还不高,但只要照着上面的方法练习一段时间,很容易就可以打败今天遇到的那两个坏人了。”
    银涛一把推开《魔语心经》,喊道:“我不练,这是魔宗肖家的武功,是邪派内功的总集,为武林中人所不耻,我乃名门正派,怎么可以练习这种邪派功法?”
    肖珂急道:“什么魔宗肖家,什么邪派功法?我娘虽然姓肖,但她人可好了,绝不会是什么魔派人物,也绝不会害我,让我练邪派的武功,你肯定是弄错了,肯定是。”
    银涛道:“《魔语心经》本来就是邪教至宝,你娘她就是魔宗肖氏的后代,绝不会错。这等武功邪之又邪,我劝你以后也不要再练了。”
    肖珂道:“我不管什么魔不魔,邪不邪,我只知道要完成我娘的心愿,打败我爹爹就必须练这个。你答应过我和我一起练的,你是男人,不能反悔。”
    银涛道:“我当时是答应了,可我并不知道你要练的是这种武功。”
    肖珂又气又伤心,把书扔在床上,说道:“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就一定要和我一起练,一定要练。”
    银涛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肖珂气道:“一定要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肖珂突然趴在床上大哭道:“爹,娘,有人欺负我,你们都离开了,不管珂儿了,别人欺负珂儿,你们也不管,爹爹,娘亲……”
    对于小姑娘的此等哭泣,义气风发的男儿是最受不了的。银涛的心像是软了下来,走上前去,说道:“珂儿,你不要哭了,这种武功不能练,你可以练别的武功,你娘的心愿照样可以实现。”
    肖珂哭道:“我不,我就是要练这种武功,就要用这种武功打败爹爹。”说着,哭得更是伤心。
    银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魔教的武功他是绝对不可以练的,否则对不起南海祖师,但是看着肖珂伤心哭泣,自己却又是不忍,并且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当日又一口答应了她,如不应许,那自己岂不成了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小人了吗?
    肖珂继续哭道:“你说话不算话,和那两个人都一样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银涛忙道:“我不是,我绝对不是。”
    肖珂道:“是是,你就是就是。”
    银涛无言以对,看着她衣服已经湿了一片,眼睛都红肿了,忍不住上前将她扶起,用衣袖擦去眼泪道:“你不要哭了,你这样哭我也很难过的。”
    肖珂就势倒在他怀中道:“我不想你做坏人,我不想让爹爹打你,你答应我好吗?”温温软语,银涛昏醉神迷,一个“好”字便跳了出来。
    肖珂起身急道:“你答应的,可不能反悔。哇,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一句话说完,已经破涕为笑。
    银涛一个“好”字一出口便已后悔,但见肖珂甚为欢喜,平添几分欣慰,叹道:“只要能使她开心,自己死尚不足惜,何况是练武功,再说,练归练用归用,自己练成之后严守师令,不用便是。”
    肖珂又扑倒在银涛怀中,脸带微笑,闭上双眼,很是心满意足。银涛虽然喜欢她,却也不想这样失了分寸,即轻浮了自己,又亵渎了红颜,于是轻轻地推了推她,说道:“珂儿,起来吧,我们出去走走。”
    哪知肖珂仍是不动,闭着眼睛道:“我不要,这样很好,以前我就是这样在娘怀里睡着,那种感觉好好啊!现在我没有娘,爹爹又不回来,我要你像娘一样照顾我,我要每天都这样在你怀里睡着。”
    银涛听她这么说,既有几分安心,又有几分失意。原来肖珂从小少了爹,没了娘,难得有人关怀,因此见到他像见到亲人,只想从他那里获得几分温暖,如果不是他银涛,而是别个人,想来肖珂也会如此。银涛抚摸着她光洁的秀发,轻叹道:“可惜……我不能做你……娘亲,只能做你哥哥。”
    中午,肖珂取了山珍野味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银涛久在南海,虽来中原时日已久,可还未曾品尝过如此美味的山珍,吃的连声叫好。肖珂听他称赞满心欢喜,说道:“只要你喜欢,我就将娘所传手艺全部亮出来,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美味。我娘会做的菜可多了。”
    下午,肖珂就要求银涛陪她修炼《魔语心经》。来到练功的石室,肖珂取出《魔语心经》,说道:“这本书共分六章,第一章‘集元’,第二章‘调息’,第三章‘传功’,第四章‘导合’,第五章‘天成’,第六章‘归元’,便是大成了。我已经开始修炼第四章了,我娘说过,这本书是她祖上一位奇人谱写的,里面所载内功练习一年比其他门派练习十年还要强劲。我已经练了两年了,想必可以抵你二十年功力了。”
    银涛惊道:“你修炼了两年才练完了第三章,我若要和你一起修炼第四章恐怕还得再等几年了。”
    肖珂嘻嘻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其实你只要练三天就可以和我一起练第四章了。”
    银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肖珂道:“当然可能了,娘曾嘱咐过,《魔语心经》必须在我十六岁以后才可以修炼,所以我以前练的都是书架上的武功,两年前开始读《魔语心经》,对其中的内容一窍不通,又不能问爹爹只好翻阅书籍自己领悟了,所以进展很慢。现在我把书籍内容都想通了,只用了两个月便练完了第三章,而且这书中的内容都是相承又并列的,六章连为一体又各自成篇,你只需用三天时间将每章的内容熟练一遍,了解其中的要领和基本运功法门,便可以和我一起练习第四章了。”
    银涛道:“练了第四章后,你就可以独立修炼第五章第六章了吧?”
    肖珂道:“嗯,是这样,不过我要和你一样修炼,练到武功很高很高,没人再可以欺负你,所以等练完了第四章,你便从第一章重新练起。”
    银涛听了颇为感动,又道:“你练习了第四章,便可以练五章第六章打败你爹爹了,我呢就不必再练了。”
    肖珂摆手道:“不行,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不要让别人欺负你,你必须接着练。”
    银涛知道这女孩心地善良而且固执,自己如要再说不,她肯定又要哭闹一场,只好一笑了之,不再争辩。
    银涛既答应了肖珂练习《魔语心经》,便全力以赴,希望肖珂早日武功大成,自己得以安然离去解救狂涛。《魔语心经》从第一章开始就讲练功精要,银涛看一段,肖珂解释一段然后练习,进展很顺利。这本秘籍果然是一本奇书,其中练功的法门大违常理却又大大的有理,真气在体内运行的轨迹古怪之至,匪夷所思,却又畅通无阻。一周天瞬息便过。银涛内功甚低,稍微练习已见成效。南海一派的内功心法与之一比,不值一提,银涛不自觉地迷上了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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