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涛思绪波动正自想得出神,奔驰的坐骑突然前蹄失衡向前栽倒,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甩脱马鞍摔向地面,一时反应不过就要头下脚上的栽在地上,眼光到处肖思南和肖珂竟也栽下马来,一条绊马素横于远处。肖思南反应极快,一脱马鞍便凌空翻滚就势将肖珂倒提过来,见银涛就要头栽地面,剑鞘伸出画个半圆,一拨一挑之间将银涛的身体引得倒转过来。
    三人六脚同时着地,哪知脚下一踩即陷,虚空如若浮云,无从借力上窜。也就在此时,两匹栽倒折断了脖颈的马匹前冲的惯性未消,身体翻转过来四蹄朝上,直向他们当头压下,银涛不由地凉气倒吸,向下看时寒星点点,心中了然,这地面陷落,坑中定是钢刺白刃,现在两匹马再压下来,如同盖上了井盖,全然逃无可追,怕是立时便要送了性命。一时心灰意冷转头瞧向肖珂,欲在最后时刻再看肖珂一眼,就算死了也欣慰了几分,只可惜救不得肖珂和肖思南二女脱险,但三人能陷身一处也可说是“缘福”了。
    转过身间听得肖思南喝道:“看掌。”掌随声到拍了过来,银涛立时醒悟,呼地也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双掌一撞立分,三人身体同时向后飞出,头发竟与马背横擦而过,当真险到了极处,方才二人相距甚远,肖思南喝道“看掌”,其实那一掌是绝际打不到银涛身上的,若非银涛醒悟的快,此时三人已然命丧当场了。
    二人虽然躲开了砸下的马匹,却发现这陷坑竟然挖得和路面一般宽窄,足有三丈,二人的掌力足够躲过马儿的一压,但想退到坑边却是不够,眼见马身摔向坑中,心念动处,在马腹侧面猛踩一脚,借着这一踩之力窜后丈许,已然到了坑边,双脚尚未踢实,听得背后金刃破空之声呼呼大作,知道有人袭来,但武功显是不够高明,当即抡起右脚向后踢出,正中那人阴部,踢得那人直飞起来。那人痛叫声中,银涛身体向后一靠,双手上举后抓,已抓住那人胸口衣襟,一个大背弓,身体下弯双手运力,将那人自身后摔到了坑中,可怜那人痛呼未平已转成惨叫,大片白光闪闪的利刃穿胸破腹而出,立时没了性命。看那坑中时,密密麻麻地布着一层白刃,毫无立足之地。两匹马儿脖颈折断,身中数刃却还没死透,身体尤自翻转扭动,眼中泪水滚滚,尽是说不出的痛苦与绝望,银涛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若非方才踩了马儿一脚,自己这时恐怕也是满眼的绝望了。
    抬头望时,肖思南和肖珂都已出了陷坑,手起剑落,结果了两个黑衣汉子的性命。她武功远比银涛要高,即便是带了一个被吓呆的肖珂,出手尤自丝毫不缓。
    林中一个声音喊道:“兄弟们冲啊!”呼啦一下自树后涌出二十多人来,他们各有分工,两人同持一面钢铁大盾,十多面大盾便似一堵大墙推了过来,要将银涛推入陷坑之中。回头看时,肖思南那边也是一般景象。银涛所持的是小石屋中收藏的“痴星”剑,另一把“醉月”则在肖珂手中,这两柄乃是当年剑父铸的上好宝剑,削金断玉自不在话下。银涛挥剑狂砍欲破盾阵,哪知咣咣声响,盾牌上裂出一道又一道的剑纹却是不破,可见这盾牌是专门为抵挡利器所造厚实无比。
    银涛举剑上砍那帮山贼露在外面的脑袋,众山贼头向下一缩躲在盾后,又挥剑削他们的脚踝,众山贼大盾落地又自挡住,如此这般地一阵猛攻,山贼们凭着大盾封得滴水不漏,脚步尤自慢慢推进,围成了半圆形,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银涛心道:“正面进攻不成便绕道他们的身后,杀个措手不及。”当即一窜而起,就要从盾墙上方跃过,哪知向下一看,十多人蹲在地上弯弓搭箭,见他跃起立时松手,十多之箭嗖嗖作响射了过来,不由地吓出一身冷汗。此时若要退回必定不及,幸是在树林之中,见身边有树,左脚勾住,身体移了过去,拖住树杆,右手挥剑拔打,十多支箭,一半被树身挡住,一半被他打落在地。
    射箭之人似是知道他能躲过这一次箭袭,一箭射出,二箭紧跟着搭上弓弦,手法熟练而快捷,显是专业射手。银涛知跳上前去必然被射死,在对方将发未发之际,急向后跳出,嗖嗖声音第二箭从发际掠过。他脚未站稳,十多面大盾又如同潮水般哗啦啦推涌而来,一下将他推向陷坑之中,心中大叫“糟糕”,不等身体落下,剑在地上一扫,四五柄白刃被齐根削断,剑尖再在地面上一点身体退后三尺落在马腹上,马腹上虽然被白刃穿透,但七歪八扭已经不能伤人,几乎同时背后风声作响,肖珂和肖思南也被逼入陷坑,落在马腹上。
    银涛问道:“你们没事吧?”
    肖珂道:“没事,就是有些害怕。”她先前被那死人吓得魂飞天外,但经刚才的突变,又吃一惊,登时忘了先前的恐惧,等到坑边一阵激斗,再落到马腹上时,心中虽然害怕,却已恢复了神智清醒过来了,可说是在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小的恐慌替代了大的恐惧。
    银涛见她说话,喜道:“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谢天谢地。”
    肖思南冷冷地道:“别高兴太早了,我们还没有脱险呢,说不定这陷坑今晚就是我们的坟墓。”
    肖珂急喊道:“我不要死,我还要去找爹爹呢。”
    银涛安慰道:“没事的,我们都不会死,只要我们全力冲杀,都能活着出去。”
    肖珂小声道:“我害怕杀人,我不杀人。”
    肖思南道:“你不杀人,别人却要杀你,你甘心让别人杀掉吗?”
    肖珂仍道:“我不杀人。”
    银涛见她这样,心中一阵难过,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却要面对江湖上残酷的厮杀,这太残忍了。不,她这么清纯可爱,白玉般的手上不应该沾染这帮人肮脏的血迹,她应该永远保持清纯,于是大声道:“对,你不杀人,你不应该杀人,我会来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到你的。”
    肖思南哼一声,心道:你自身难保了,还说什么大话,保护我表妹。”但随即便明白了他的心意,说道:“表妹,你不用杀人,你只要不停地挥剑,保护好自己就行了。这帮人我们俩自会料理。”只要肖珂不需要她保护,打发这些人也非什么难事。肖珂点头称是。
    哈哈大笑声中坑边走出一人来,又是那个手提大斧的王老九。只见他左手一挥,二十多面大盾立时散开将陷坑围住,二十多名弓弦手自后涌出穿插在大盾之间,刚好补全了空缺,一个可攻可守的弓盾大阵瞬间布成。这种近守远攻的阵势便是在两国交战时也经常用到,他若向你进攻,只须放箭就可轻胜,你若向他进攻,就得扑上前去,那时他们弓箭手后退,大盾合拢推上,你纵有天大本领也是无可奈何。
    王老九道:“三位,怎样?这就束手就擒吧,我家寨主可还等着呢,哼!凭你们这等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上夜狼山,欺辱我家少寨主?当真是蚂蚁绊大象,自不量力。”
    旁边一人问道:“九爷,这蚂蚁绊大象是怎么回事。”
    王老九道:“这都不知,怎么在山寨混的?有只蚂蚁看见大象走过来将头埋在土中,翘起后脚,一只鸟问它做什么,它道‘大象过来了,我要绊死它。’这岂不是自不量力?”众山贼听了哈哈大笑,肖珂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肖思南见山贼们大笑,戒备松了,低喝一声“动手”,三人跃起就要扑出。
    王老九大声道:“放箭。”二十多名射手,立时连珠箭发,将三人去路封住。这帮山贼虽然在笑,戒备竟然丝毫不松,出手不缓,远非一般山贼可比。
    一时间箭势如雨,三人被迫落在原处挥剑拔打,肖思南剑法最好,处势不乱,肖珂的剑法可与西门冲过招,自也非同一般,自保有余。银涛便不及二人了,在密集的箭雨中有些措手不及,肖珂和肖思南就靠他近些,将他能力之外的一份接了过去。
    肖思南道:“不要把箭拔远了,就拍落在我们脚下,待会用得着。”肖珂不明所以,银涛却已会意,三人箭势向下拍落,不多时已集了一百多支箭羽。
    王老九见这箭阵耐何对方不得,若再过一刻箭射完了,以后如何防守,还不一个个被对方切了瓜去,大喝道:“兄弟们住手了,咱们寨主要的是大活人儿,若将他们射死了,我们反倒不好交差了。”二十多名射手乎地住手退回盾旁,拉弓待命。
    王老九道:“不要在负隅顽抗了,再不放下兵器死路一条。我告诉你们,这箭盾大阵只是我们少寨主对付你们的一个小把戏儿,真正的好戏却还在后面呢,我们这阵叫做‘活擒王八阵’,下一波可是叫做‘万刀分尸’大阵,这一阵就算擒不住你们,下一阵你们可就没有生路了。我们少寨主神机妙算,已在这片林中方圆十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是插翅难飞了。我看你们身手还不错,死了可惜,若肯放下兵器就缚并向我们少寨主认错,我王老九再向他求求情儿,你们的小命可就保住了。说不定少主一时喜欢,将你们留在了我们夜狼山共同享福,那时大伙可就是兄弟了,岂不美哉?”说罢哈哈大笑。
    银涛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三人岂能让你们这帮王八孙儿都不如的小毛贼擒住了。我们今晚就冲上山去,荡平了你们的山寨,一把火烧了你们老巢,让你们这帮大王八小乌龟从此再无容身之地。”
    肖思南冷冷地道:“他们一个个都被我们杀了,变成了孤魂野鬼,哪里还须什么容身之地,夜狼山从此要更名为野鬼山了。”
    肖珂悄声道:“我们真的要冲上山去杀人吗?”
    银涛低声道:“当然不,这是心理战,用来恐吓对方的。”
    肖珂心中一喜,大声道:“你们这些人还是赶快退走吧,不然过一会儿,我们三人将你们的四肢脑袋都削下来,只留个身子,你们可真的像足了缩头缩脑的小乌龟了。”她这么说着,想像这些人没了四肢的样子,猛然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她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
    王老九方才先恐吓再利诱,欲让三人失了斗志就此就擒,哪知反倒引来了一大堆的恐吓,不由地心头火起,真想扑上前去一斧子劈了他们,但明白自己没这本事,只好作罢。天转眼便黑了,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回事,可怎么办呢?左思右想一拍脑袋有了主意,叫过一人说了几句,那人道是声奔入林中,接着马蹄声嘚嘚响起,朝着夜狼山方向去了。原来这帮山贼都骑了马赶路,难怪如此迅速,方才那人自然是回山搬援兵去了。
    王老九哈哈一笑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肖思南低声向二人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天马上黑定,那时他们就算援兵不到,放起箭来我们也再难抵挡,需得立刻动手。”银涛和肖珂齐声称是。肖思南又道:“我们所站的地方距北面坑边最近,王老九虽然提着大斧头拦在那里,但是样子只会大呼小叫,武功并非多么高明,我们就从北面冲出阵去,从他们背后反杀回来。银涛,你将地上的箭羽拾了带在身边,然后将北边的刀刃全部削断,我掩护你。表妹,你在后面抵住来箭。我说冲大家便一起向外冲。”银涛与肖珂同道声“是”,握剑在手,三人用脚慢慢将周围的箭聚在一起。
    肖思南大声喊道:“王老九,你别再费口舌了。你倒是静下心来,听听周围有什么响动,我们的援兵到了。”
    王老九不由地一怔,众山贼都耸起耳朵静听,便是这一分神,肖思南低声道:“冲。”银涛矮下身子抱起一大捆箭羽,右手长剑舞动,身前白刃纷纷断折,划出道来。待得众山贼惊醒放箭,三人已前进了六七尺,距坑边不过丈余。
    肖珂与二人背身而立,将背后左右来箭尽皆扫落,银涛只管挥剑开路,肖思南挡住前方来箭,待得对方射手拔箭搭弓之际,肖思南抓过银涛拾起的箭支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了出去,对方射手有几人躲闪不及被射中惨叫不止。银涛在削断白刃之际也随手用剑拍出,白刃纷纷飞起或挡了来箭或刺向对方,一时射手又死了几个,其余都躲到了盾后从缝隙中放箭,失了准头。
    其他三面的山贼见北边受袭就要上前支援,王老九见状站在盾后大喊“各人守住了自己的位子,莫中了敌人声东击西的诡计,我们这边应付得来。”众山贼听令后不再来援只是放箭,三人向北步步逼近。
    接近坑边时,王老九也慌了,知道三人确是要从北边突围,大叫道:“快将大盾并过来,快……”众山贼纷纷移动,只是这盾又大又沉,移动起来极是不便,不能立时赶到。
    肖思南叫道:“上去。”三人同时跃上坑边欺到盾前,再要跳过盾时已经有七八个射手蹲在地上搭箭以待。肖思南横扫来箭,银涛双手连发将剩余的箭支打了出去,七八个射手一齐中箭倒地,两人回转身来挥剑便砍,十多个山贼调盾不及身首异处。肖珂虽害怕杀人,却也不想被人给杀了,身形闪动伸手点了四五个山贼的穴道。
    王老九也真有几下子,让四面大盾先护住了自己,然后左指右划呼叫调动,本已混乱的阵营慢慢整合聚拢,又要将三人困住。
    肖思南道:“我先去拔了这帮恶狗的牙齿。”从缺口处窜了出去。仅剩的五六名射手慌忙放箭,肖思南轻功展开,四下闪动,放出的箭倒有大半射到自己人身上。肖思南脚下轻点与五六人擦身而过,五六人便纷纷惨叫倒地身死。
    王老九见肖思南闪在阵外,左手一挥喊道:“分进合围。”身前四面大盾推了上去,八人推着四面大盾握着八柄单刀围了过去。肖思南左冲右刺终是伤不到他们,慢慢被逼回了阵中,阵一合拢,二十四把单刀从十二面大盾后伸出向中围拢,欲将三人绞杀在内。
    王老九站在阵外哈哈大笑,肖思南道:“我们一起跳出去,先将王老九给杀了,没了人指阵,这盾阵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银涛道声“是”,抓了肖珂的手,三人一起跳出扑向王老九。王老九大惊拔腿便逃,眼看就要追上,三人脚下突然一紧,一张大网从四面聚拢收起,将三人提上了半空。
    王老九哈哈狂笑,说道:“盾阵是假,这张大网才是真的,告诉你们吧,这张大网乃是极坚韧的钢丝合着全麻丝织成的,刀砍不断剑削不伤,哈哈你们认栽了吧。兄弟们,这三人武功太高,先在网外将他们的脚筋挑断了,再捉不迟。”几个山贼嘿嘿笑着上前举刀刺三人脚心。
    银涛和肖珂将剑从网孔中伸出挡格,肖思南朝着网上砍了几剑,果然不断,一时心冷,银涛道:“我来试试。”逼开几人抽回剑来,朝着网底连砍三剑,轰的一下网底砍裂,正在此时肖珂挥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网在空中又晃动不定。银涛身子倒栽出网外直朝着下面的刀尖扑去,大惊之中脚上乱踢,竟挂住了网孔。身体在空中一荡,“痴星”剑插入刀林就势一扫,几柄钢刀齐齐断折,持刀之人脖颈喷血一命归西,剑父铸造的宝剑果然名不虚传。
    王老九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兄弟们,快逃啊!”当先奔入林中。其余山贼扔掉手中大盾提刀就逃。
    银涛被他们这般围攻早动了火气,仗剑追上,左砍右劈,杀掉了八九个,另外十几个山贼没命地逃入林中,左一转右一转瞬间没了踪影。银涛知这帮山贼对地形很熟,自己冒然去追怕会中了他们的一下埋伏,走回来与肖珂、肖思南汇合。
    此时天色已经黑尽,夜狼山上灯火通明,看来众山贼正严陈以待三人的到来,方才的一场恶斗,三人都已感到疲惫,身上的汗水被山风一吹,冷冰异常,不由地发抖,奇怪的是身上的香粉气味尤自很浓,竟然掩住了汗臭。
    银涛道:“敌方已有万全准备,我们今晚不能贸然上山了,否则会遭到又一次伏击。现在我们应尽快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除去身上这种古怪的香味,我越来越感到它存在的可怕了。”
    肖思南道:“这味道是很古怪,以我之见,我们还是连夜上山去,山脚、山腰必定有山贼的哨所,水和食物里面应该都有,我们摸进去好好的休息一夜,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再上山去杀他个人仰马翻,鸡犬不留。”
    肖珂道:“表姐,你为什么非要杀了这些山贼呢?他们得罪了我们,我们也已经杀了他们不少人,不要再上山了,我们还是返回去从东边那条路绕过去吧,我不想再见一滴鲜血了。”
    肖思南道:“山贼极为可恶,他们抢掠路人,袭劫乡村,胡乱杀人,无恶不作,我们杀了他们其实是在救众多的弱小者,让他们不受伤害,你要知道,在许多时候,杀人也便是在救人。”
    肖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银涛突然疑心大起:“肖思南携了‘悬月’一路乱杀江湖中人的事早已听路人谈及不下十次,一路东来北上,见的凶险无耻之徒也着实不少,但肖思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显然她不是一个除暴安良,嫉恶如仇的侠女,何以对这帮山贼死追不放呢?这中间定有蹊跷。”左右思索不明其由,但想来不会是要伤害自己与肖珂,凭她的智慧和武功要杀他们两人,便是十个也早死了。既然她以锄强扶弱为名,不如将计就计,自己也行侠仗义一次,除了这一窝山贼,替此处乡民除以大害。
    于是不再多想,说道:“好,我们这就上山。”
    肖思南一人当先走在前面,肖珂急忙跟上,银涛向四下环顾,除了死人再无别的活物,叹一口气举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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