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过干粮早早睡下,决定明天日出启程,但是又都睡不着,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想着真凶会不会是情玉,也想到了若真是情玉会不会半夜时分对他们下手?于是虽然都闭上了眼睛,心中却都是清醒的,手里紧紧把住刀柄。
    第二天,情玉随众一并出发,拍马向前疾奔,去追赶那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凶手,直到下午都没有再发现任何凶杀惨案。众人经过长时间奔波,累得够呛,只好停下来休息,正在此时,沙漠中隐隐传来呼救声和喊杀声,众人心中一片激动,暗道:“凶手终于又出来作案了,看来真不是情玉所为,今天务必将他拿下。”全顾不得劳累,呼喊一声翻身上马,向着声源奔去。
    踏上一个沙丘,只见沙漠中十几人在前奔跑,后面几十人骑马挥刀边追边笑,身后已倒下二三十具尸体,并非凶手作案,而是沙漠中的马贼再打劫商队。遇此情形也不能视而不见,众人近日来被那真凶搞得头昏脑涨,甚为憋闷,早想发泄一番了,此刻正是机会,大喊一声“杀呀”,冲了下去。
    逃跑的十几人以为又来了一批马贼,全都止步围在一起,各个惊慌失措,但却有一蒙面少年手持长剑,向众人冲杀过来。众人知他认错了人,队伍从中间分开,绕开十几人,直向马贼扑去,将其团团围住。几十个马贼顿时慌了,四处冲杀,要突出重围,但又怎及得上这许多武功高强又极为愤怒的中原武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将其斩杀殆尽。围在后面没交上手的颇为不满,待前面的人走了,便跳下马将那些看起来还完整的尸体再补上几刀,吐一口唾沫,这才稍感好些,上马随行。
    十几个被救者都是汉人,本是去西地行商,返程到这里时遇到了马贼,护送的人全部被杀,无法再行走,于是在谢过众人后,希望众人可以给予保护。众人怕耽误了行程不愿意,但经受不住他们的再三请求,乾琼等六大派掌门商议,凶手如果嫁祸的是情玉,那么情玉跟大家在一起,凶手就不可能再作案。若情玉是真凶的话,和众人在一起也无法作案,除非这两者都不是。为了证明猜想,六人说服众人答应这十几名商人同行。十几名商人千恩万谢,并按照商队的规矩,将已死商人的货物送给众人,作为对死者复仇的回报。
    众人一路行来,两天里并无事情发生,第三天傍晚时分,众人正在沙漠中赶路,一名商人看了一下四处的地形告诉众人,再走不远就有一小块沙漠绿洲,当先带路。众人跟着他走翻过几个大坡果然见到了一块绿洲,一声欢呼正要冲上前去喝水,忽有一人叫道:“大家快看,那是什么?”众人聚目望去,只见绿洲的一片水溏边上几十个灰影不住跳动,将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困在当心。
    六大掌门内力深厚,看得分明,移动的灰影是沙漠中出没的野狼,而那被困的是一人一马,惊道:“不好,有人被狼群困住了,我们赶快去救。”
    另一些人却怪叫道:“好呀!今晚有狼肉可以解馋了,大伙赶快去抓。”从沙丘上冲下来急奔绿洲。
    就在此时,一声狼啸,狼群发起了进攻,向那一人一马不住扑击。但让众人难以相信的是,那人根本不惧怕,身形一闪绕着马匹快速地移动起来,比群狼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只要哪只狼扑击过来拍的就是一拳,无论打在头上还是肚子上立时惨嚎一声送了性命,未等众人近前,十几头狼已劈死了七八头,其余的十头见势不妙,低声嚎叫,撒腿就跑。那人呼地扑出,自后追到,左闪一下右闪一下,只听得惨叫声接连响起,未及八丈,全力逃跑的十几头饥狼皆被杀死,那人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回到马旁,撕剥狼皮,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众人对其武功钦佩不已,齐齐围上前去,但见那人衣衫不整,乱发遮脸,比乞丐还乞丐,极具世外高人的造形和风范。情玉走近几步,撑手道:“阁下真是好手段。只一人就能将这许多饥狼空手劈死。让我等钦佩不已,不知阁下高姓大名”那人道:“我们可都是熟人,尤其是你。”哼地站起身来,将乱发拔向脑后,仰天哈哈大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众人毛发立时竖了起来,冷汗直冒,向后退了几步。呛地一声刀剑出鞘,但手却颤抖不停。嘴唇不住打颤。腔色比见了鬼还难看三分。
    情玉也不由地退后两步,惊叫道:“孟太华怎么是你?”孟太华哈哈大笑,说道:“除了我,还有谁能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如此胆战心惊?”一人颤声道“天山顶上,你…你…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孟太华坑声道:“你难道不知,老灭刀是欺软怕硬之徒,专杀好人,纵容坏人吗?如此突其不衬,怎么会死?不过,今天晚上可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就从你风云情玉开始。“呼地一拳打了过来。”情玉急忙跳开,众人纷纷后退。心中怕死却为了支持名门正派的脸皮不及逃走。再说从孟太华刚才杀狼的手。想逃走也难,还不够其在后拍一掌。不如力战而死,落个英名。
    太华一连发出十几个拳,却未打中秦舍又在沙地上皆下一个又一个火坑。众人只有意上前助战,但谁也不愿头一个死,静雯知道自己根本就杀不了孟太华,只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于是一闪身到了情玉旁边。孟太华左右出拳,将二人迫开。忽然仰灭一声恕吼。一闪身直向静雯扑倒双拳全力推出。其速快得真决拟比,两人之间如同根本不存在距离。情玉大叫一声“不”如影随形冲上前去将静雯全力拴开。同时双臂一伸,硬生生接下孟太华石破天惊的一击。身去倾石向后摔击。孟太华一拳既出,身体揾然前期,二拳巨击在情舍胸口上,脚下一蹉,第三拳同样拍在当胸。
    这三击钢猛已极,快捷已极,只如一人全力而又促地拍了三次手掌。众人看到孟太华身形飞快地闪动了三下听到三声迫而深闷的响声、情玉的身体在空中颠了两闪仰天喷出一片血雨,扑通一声摔进水塘中,溅满灭水花,必中又有一个念头:“情玉完了,我们也快完了。”十几人惊叫声撒腿就逃,虽然心中不愿,但在死亡地威胁下,本能地作出这个举动,更多的人双腿发软,想跑也跑不动了。
    静雯也是大叫一声“不”望着水池,一时悲由心生,怒吼道:“我杀了你。”冲上前去剑尖上幻化出一片浮影斩向孟太华。
    孟太华冷笑道:“如此小技岂能伤我?”向后轻退三尺双手背在身后站定不动。静雯此时心如死水,再也不想对方有何厉害,有多么可怕,使出浑身解数全力一剑刺到。孟太华并不躲避,一掌打向静雯,铮铮铮几声轻响,那长剑刺在他手掌上如撞顽石,折成数节,静雯被一把抓在手中提了起来。
    孟太华故作轻松地道:“怎么,你很喜欢他吗,要为他报仇杀我?”
    静雯认为情玉此次必死无疑,一腔热情再难表达,悲愤之下大声说道:“是,我是喜欢他,喜欢地要为他杀你,要为他死,你杀了我吧!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孟太华哈哈一笑自虐地说道:“是吗?可是我不怕,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和我一样,永远承受着失去自己所爱之人的痛苦。我不杀你,希望你日日为他相思,夜夜为他流泪,永远地心痛欲绝,永远地活在无法平复的仇恨之中,让仇恨的火焰将你一点点的燃烧殆尽。”
    静雯大叫道:“不,你这个恶魔。”
    孟太华道:“我是恶魔,可我不杀你,我要让你终身都在体会我的痛苦,自我分享这世间的一切苦难。”一把将静雯甩出去,目光一转逼向众人。
    众人心中斗然一跳,浑身颤抖,随着他的逼近步步后退,眼光闪动不已,充满的全是对死亡的惊惧。忽然跟随商队的那位蒙面少年轻声道:“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跃众而出,拔剑指向孟太华说道:“要杀众人就从我这里开始吧。”
    孟太华冷笑道:“我就知道天下有种之人还未死绝,你会有个全尸入土。”呼呼呼呼疾拍四掌。
    未待他掌力发出,蒙面少年的身体却已经消失,孟太华冷哼一声,回身便是一掌。蒙面少年嗖地窜起,凭空刺落三剑,只可惜被孟太华轻易伸指弹开,落下地身形飞快地旋转,剑光又袭了过来。孟太华肉掌晃动身欺上前,蹭蹭蹭三十多下快捷而紧迫的轻响将对方的攻势全数挡住,随手又打击一拳。
    蒙面少年身影又已消失,待孟太华攻势一过,转身间转间再次回到原地刺出一剑又自消失。孟太华站在当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出拳,而面少年则在他四周闪来闪去,留下一连串掠去的剪影。这少年虽然每次只攻一剑,每次又都落空,却也让对方手脚乱,拳打掌劈终是奈何他不得。众人见到少年这种古怪的打法,竟将孟太华困住,心中稍定,开始悄悄逃走。
    六大掌互使眼色,乾琼道:“这少年武功虽好,终不及孟太华,我们于其等死,不如上前助战。”五人齐声道:“好!”分六方将二人困住,但二人攻守堪严,又极为快捷,根本无人插手,唯有饶着转圈,以待时机。静雯趴在水边,想找到情玉的尸体,但却连影子都看不到,唯有失声痛哭。
    二人战了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孟太华忽然笑道:“功夫不差嘛,好,就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来吧。”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站在当地不动。蒙面少年毫不客气,闪到身后就是一十七剑,寒星点点密如疾雨,落下之后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感觉就像刺到了一件极为柔韧的物品上,轻轻一陷便将剑力消于无形。其实剑这少年的尖根本不曾刺到他的身体,只体外不断流动的一层极薄的护体炽流浸灭了他所有的攻击力。蒙面少年虽然很惊讶却不放弃,轻叫一声运剑又刺在他背心命门,让孟太华身体猛地一颤,却向后一挺将剑弹开,冷笑道:“就你最不省事了。”转身便是一拳。
    蒙面少年自他头顶跃过,孟太华早有所料,左手再举呼呼呼急追三拳,将其迫下地来,一济影射神拳凭空打出。蒙面少年着地三翻已在一丈之外,站定身时头发全散开,拳锋所致已打碎了顶上发髻,只分毫差距险险丢了性命。六大掌门见势不妙,疾向后退。孟太华挥拳一阵乱劈,六人着地翻滚避在旁边,顿时尘土飞扬,身后留下一片沙坑,爬起身来满身满脸的沙土,狼狈到家。孟太华根本不理睬六人,对蒙面少年笑道:“头发一散变得像个美人儿,只可惜我孟太华不分美丑,而且男女通杀。”
    蒙面少年冷冷地说道:“我也是一样,无论敌人武功是强是弱,只要想杀一律通杀。”聚气凝神双目紧闭,长剑缓缓上抬,指向当空明月,左手凭空一划,双眼猛然睁开,寒光四射,口中一声轻喝飞起,只是一闪,两丈之距已不存在,剑尖直刺孟太华当胸。孟太华轻轻冷笑,双掌一合将她剑身夹住,欲在拆断之后再还她一拳,岂知刚刚夹住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竟渗出血来。就在他低头之间,剑自他掌间强行穿过,由伤口刺入。孟太华心中惊怒,双掌用力将剑夹住,咔的一声响,长剑断成碎片,一掌拍向他面门。蒙面少年一脚踏在他肚腹上,躺下去避过掌力,如离弦之箭向后弹出,一个倒翻落下地来,已似虚脱挺身不起,双腿发软,单膝跪地。
    与上次在七星庄上被情玉的九剑所伤一样,孟太华这次也是被蒙面少年的剑气伤到,后又被剑刺入,只是他内力极深防护坚固,虽被刺穿皮肉,体内炽流却挡住了剑气前进,因此只是轻伤。这少年若有银涛和狂涛的功力,此时早就将他刺穿了。
    孟太华似有些不敢相信,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也会如此霸道的剑气,这是什么剑法?”蒙面少年全然不理,只是喘气。孟太华道:“你剑法虽好,可惜内力丢人,杀不了我的。”拔出刺在胸口的一小段断剑握在掌心,咔的一声捏碎,狠狠地道:“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你们全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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