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团子这边给了江跃巨大的惊喜,便是那头玉蚕,在长时间的凝烟草供应下,也赫然进入了事业高峰期。
    短短一天时间,竟又吐了满满好几圈的蚕丝,无疑又给江跃增加了不少两根四米左右的玉蚕丝线。
    这丝线江跃是一点都不嫌多。
    江跃现在便是寄希望于,手头这么多凝烟草没干完之前,玉蚕暂时不要进入休眠周期。
    江跃不怕它吃,就怕它不想吃。
    一旦玉蚕胃口下降,对凝烟草失去兴致,那边意味着,它离进入休眠周期已然不远。
    幸好,目前来看,玉蚕的胃口还是极大的,态势喜人。
    第二天一大早,江跃便准时醒来。
    经过一夜酣睡,江跃再次精神抖擞,感觉到身体机能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状态,精神状态同样异常饱满。
    下了楼,江跃跟猫七聊起了团子喷火的事,不免提到这栋别墅的防火问题。
    猫七倒是一点都没大惊小怪,反而觉得江跃少见多怪:“这有啥?这些别墅建造的时候,据说本身就是结合整个星城的气运和风水灵脉,尤其是九号别墅,更是其中核心楼栋,说它本身是一座法阵都不夸张,区区防火功能,有什么稀奇的?”
    好吧,是我见识短浅了。
    江跃笑了笑,倒是心安了不少。
    今日约好了要去那丁有粮跟前演一出戏,虽然约好是下午,但是江跃现在一人扛了几个身份,很多日常点卯还是必须得应付一下。
    先是老洪那边的交易站,每天都得打卡一下,这条线是长线,目标是那沧海大佬,绝不能断掉。
    丁有粮这条线,目标则是万一鸣和岳先生,同样至关重要。
    江跃现在每天大部分精力,其实都在这两条线上。
    一切按部就班,熬到下午的时候,江跃从物资储备局那边出来,再次将身份切换回本尊,朝囚禁丁有粮的那个新校区出发。
    不多会儿,江跃便悄然来到了这个小区。
    罗处和多多妈已经等候多时了。
    随行的一道身影,见到江跃时,兴奋地跳了起来,远远就朝江跃不断招手,赫然是多日不见的三狗。
    江跃对这个小堂弟自然也是颇有些想念的,乍见到他,也是满心欢喜。
    “二哥,你可想死我啦。”
    三狗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表情满满都是亲昵。
    江跃打量着三狗,这小子显然已经开始长身体,骨架明显大了许多,本来就充满野性的身体,明显就大了一圈,个头窜了一大截。
    脸上那招牌式的狡黠笑意,依稀还是那个味,可明显少了几分小孩子的稚气,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飞扬。
    “好小子,长壮了不少啊。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吃苦头?”
    “嘿嘿,就是有点枯燥,苦也没什么苦的。伙食可好的好,天天都是大鱼大肉。”
    三狗其实也算半个吃货,三句两句离不开吃的。
    行动局这种衙门,向来就是不缺钱,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钱。培养幼苗的经费自然不可能省。
    伙食这方面,江跃倒还真是从来都没担心过。
    哥俩见面自然少不得一番兴奋,罗处跟多多妈自然不会打搅。
    倒是多多那个小家伙,好几次想蹭上去跟江跃打招呼,都被多多妈拉住没让他过去。
    好在江跃跟三狗都知道今天有任务在身,倒是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哥俩便转过脸来跟罗处他们招呼。
    此番行动,罗处已经将所有细节都跟多多妈讲解清楚。多多妈这些时日耳濡目染,慢慢已经适应了诡异时代。
    心态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战战兢兢的无助妇人,明显多出了几分沉稳和胆气。
    今日的任务,便是多多妈带着三狗跟多多回那套房子,装作是房子主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
    多多母子身份不变,还是母子。
    三狗则是多多妈的弟弟,虽然年龄差了十几岁,但三狗这家伙早熟,比同龄人稍微显得大那么二三岁,倒也还说得过去。
    “三狗,机灵点,别露怯了。”江跃叮嘱。
    “二哥,你太小瞧我了吧?从小到大,咱哪次做坏事失过手啊?”三狗拍着胸脯道。
    “多多,你有没有信心?”
    “有,大哥哥,你放心吧,一路上妈妈都跟我说好几遍了,都记住啦!”
    “那他是谁?”江跃指了指三狗。
    “他是狗哥,一会儿他是我舅。”多多脱口而出。
    好小子,果然拎得清。
    多多妈也欣慰地笑了笑,安慰道:“小江,放心,这孩子我这当妈的知道,他肯定耽误事。”
    多多妈本身便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不然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又怎么能够在星城生存?
    她此刻非常清楚,这个任务当中,她的表现非常重要,所以她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办妥,一定不能出差错。
    行动局和小江都那么照顾她,把这件事办好,才能勉强报答一二。
    同样的,这也算是为儿子争一口气。
    “走吧。”
    多多妈招呼着三狗和多多,跨上两个大包裹率先朝楼上走去。三狗自然同样扛着两个大包,连多多也背着一个背包。
    这大包小包的阵势,无非是要把戏演足一些。
    虽然在这也没住几天,可多多妈对这个地方还是有感情的。这地方,让她在乱世当中,头一回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所以,这房子虽然不是她的,可她却真真住处了感情,隐隐约约有点把这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
    打开门后,熟悉的一切让她心情微微有些激荡。
    不过她立刻就告诉自己,现在是任务期,一举一动,必须按照计划执行,绝不能掺杂个人情绪在内。
    当下招呼三狗道:“三狗,关门,声音小点,别惊动左邻右舍。”
    三狗懒洋洋道:“大姐,咱这是回自己家,干嘛跟做贼似的,怕什么啊?”
    “让你关门就关门,哪那么多废话?这年头人不是人,鬼不是鬼,谁知道这周围住着些什么人?会不会又歹人?”
    “姐,你说你这一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那还不如住在原来的家呢,咱辛辛苦苦来这干嘛?”
    “你懂什么?这个小区很新,入住的没几户,比咱家那老房子更安全。快把东西放下,好好收拾一下。从今往后,咱就住这边了。”
    三狗哼哼哈哈应了几句,将手上的包裹往地上一放。
    “姐,要不要开窗通一下风?”
    “开,动作小点,尽量别发出动静。等一等……”多多妈声音忽然一顿,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不对,有人进过咱家!上次我来,窗户都关着的,窗帘并没有拉。这窗帘有人动过。”
    “这鞋柜也有人动过!”
    “姐,有坏人?”三狗说着,从包里咻地一声,抽出一把刀来,装作是壮胆的口气,“谁?哪个不怕死的,敢到我家瞎闯?信不信你家狗爷活劈了你?”
    三狗的声音故意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
    “三狗,别一惊一乍,说不准是小偷,进来发现没啥偷的,兴许人家早走了。”多多妈惊魂不定道。
    “姐,这可不好说,你们站着别动,我一屋一屋去检查一下。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闯进来,我非劈了他不可。”
    “你别冲突,尽量别伤人,新房子流了血不吉利。”
    “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管吉利不吉利?命更重要还是吉利更重要?”
    三狗说着,拎着刀开始一屋一屋地搜查起来。
    里间的衣柜里,丁有粮已经饿得昏昏沉沉,加上全身一直被绑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维持了这么长时间,全身任何一寸肌肤,一块骨头,都完全不属于他的了。
    要不是还有一点残念吊着,他早就崩溃了。
    正昏昏沉沉间,他隐约听到楼道外有动静,接着便是开门声。
    然后是进来了两三个人。
    一女一男似乎是姐弟二人的对话,丁有粮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丁有粮脑子一个激灵,顿时有点清醒过来。
    来人了?
    而且听这口气,还是这屋子的真正主人回家了?
    不知为何,丁有粮现在是惊弓之鸟,第一念头便是怀疑,这该不会是万一鸣故意做的局吧?
    换一批人来忽悠我丁某人?想从我这套取机密?
    万一鸣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他现在都不知道有人闯入,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万一鸣离开那架势,俨然是要让他在这饿死发臭,要是那样的话,有人闯入无疑是能救他一命。
    可要是这批人是万一鸣安排的呢?
    是妥协,还是继续顽抗到底?
    丁有粮此刻的心态,已经没有前两天那么硬了。
    身体是诚实的。
    当身体机能下降,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所谓的意志力,毫无疑问是会动摇的。当一个人产生动摇的时候,突破口自然而然也就出现了。
    不过,此刻的丁有粮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就算对方是万一鸣安排的托儿,他也不打算揭穿,而是虚与委蛇,争取能先脱身再说。
    就算脱身不了,好歹混口吃喝,不至于当场饿死渴死。
    短短时间内,丁有粮便做好了心理建设。
    当下眼睛一闭,索性躺在柜子里,静待衣柜门被打开。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个少年人正拎着刀四处搜查,马上就要走进一个房间了。
    一旦走进,衣柜门打开,那便是他丁有粮暴露的时候。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对方是个愣头青,万一发现了他,二话不说先给他一刀,那可就见了鬼。
    这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这种愣头青,可真说不准。
    脚步声快速接近,这个房间门被一把推开。床头窗边四处查看了一番,脚步声在衣柜边上停下。
    嗤!
    一把刀刃顺着衣柜的缝隙倏地刺入。
    刀背两边一拨,衣柜的推拉门被震开。
    衣柜门外“啊”的一声,充满惊讶,仿佛受到了惊吓,少年连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床头上。
    “姐,这有个死人!”三狗对着外头惊叫起来。
    死人?
    丁有粮虽然蒙着黑布,衣柜推开的瞬间,却也能感受到白天的光线射入。不过他随即听到少年的喊叫,居然把他当成死人?
    屋外的妇人闻言,咚咚咚跑了进来:“哪里,哪里?咋那么晦气,天杀的哪里不好死,跑到咱家来死?”
    “衣柜里,衣柜里。”
    丁有粮本来是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听人家把他说成死人,还是忍不住腾挪几下,喉咙里发出微弱的蠕动声,表示他还活着。
    “三狗,你看,他在动,没死,没死呢!”妇人惊讶地喊了起来。
    三狗凑上前,刀尖顶着丁有粮眼前的黑布,往上一挑,将黑布挑开。
    丁有粮连忙闭上眼睛,避开突如其来的强光。
    “三狗,别动,别动,先问问他是什么人,怎么躲到咱家来?”
    三狗凶神恶煞地凑上去,如法炮制,用刀把丁有粮嘴里塞着的布团挑开。
    丁有粮有气无力,嘴唇发白,虚弱道:“劳驾,给口水喝,再给口吃的……”
    三狗却恶狠狠地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还想喝水吃东西?想什么呢?谁让你跑我家来的?是不是还有别的同伙?”
    丁有粮有气无力道:“要杀赶紧动手,给个痛快,反正我也没打算活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告诉你,现在外面世道早乱了,杀个人就跟杀只鸡一样,根本没人知道。”
    丁有粮惨笑道:“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啊,杀我啊!”
    三狗怒道:“你当我不敢?”
    “等等,三狗,你别冲突,先问清楚。”妇人说着,走出去拿了一瓶水,外带两只小面包。
    “就这些了,你将就点。”
    三狗气恼道:“姐,都这时候了,你还这么好心肠。这种人肯定不是好东西,你当心喂饱了他,回头他来害咱们。”
    “你不给他松绑,他怎么害咱们?”妇人犹犹豫豫道。
    微凉的清水顺着喉咙下去,让丁有粮那干涸的喉咙和肺部顿时感觉到一种死里逃生的愉悦。
    不管这两人是不是万一鸣派来的,先吃先喝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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