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周帝厌弃,她就什么都不是,皇宫之中,向来踩低拜高,从前,她风光时,得罪了多少人,等她跌进泥尘里,就会有更多的人想要欺辱回去,那简直比死了更痛苦。
    小家伙就要让她生不如死,而且,楚洵大婚后,柔嘉公主就要回到东周,也根本威胁不了他,容九岂能不成全。
    她不会让柔嘉公主就这么死了。
    容九冷淡地对刘进解释道:“以毒攻毒。”
    既然容九答应出手相救,那便不会再出尔反尔,置柔嘉公主于死地,流进反应过来,连忙让人把柔嘉公主抬回帐篷。
    刘进和柔嘉公主一走,东周的使臣也没脸再留下来,也都灰溜溜地走了。
    虚惊一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容九带着沈暮给凌云夙道谢:“刚才多谢殿下出手相救,暮儿,”
    小家伙朝着凌云夙有模有样地拱手道:“殿下救命之恩,暮儿他日必报,但有所求,只要不伤天害理,暮儿定当万死不辞。”
    凌云夙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淡淡道:“我若不出手,他未必就会有事,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容九微笑:“可就算知道结果如此,殿下一片心意,容九铭记于心。”
    “公主客气了。”
    “暮儿,来皇爷爷这里。”楚帝朝沈暮招手。
    小家伙“哒哒哒”地跑过去,软糯糯地喊了声:“皇爷爷,”
    楚帝慈爱地拉着他的手道:“一整日没见着人,野去哪里了?”
    “跟爹爹去打猎了,暮儿猎了一只梅花鹿,鹿浑身都是宝,尤其是鹿茸,正好给皇爷爷补补身子。”
    “晚上陪皇爷爷用膳,我们烤鹿肉。”
    “嗯。”
    沈丞和容九回了帐篷,沈暮则跟着楚帝去了皇帐,父子俩出去大半日,倒是打了不少猎物回来,都堆在帐篷外。
    容九笑着道:“这么多也吃不完,不如大伙儿围在一起烤肉,相公,你说好不好?”
    “你高兴便好。”
    沈丞让人把猎物拿下去清理,牵着她的手,进了帐篷,暮春初夏时节,并不算太冷,容九的手却依旧有些凉。
    沈丞倒了盏热茶给她:“是不是吓坏了?”
    容九接过来捧在手心里,想起那一幕,仍心有余悸:“柔嘉公主太狠毒了。”
    沈丞在她身侧坐下,揽住她的肩膀:“恶有恶报,她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说她了,”容九抿了一口热茶,侧首对沈丞笑着道,“我们去皇帐找暮儿和父皇。”
    “好。”
    远处天际,火烧云逶迤一片,深重的暮色里,皇帐前燃起了篝火,楚洵和沈丞忙着烤肉,那烤出来的油滴落到炭火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小家伙闻着诱人的肉香味,两眼发光:“爹爹,能吃了吗,好香。”
    沈丞看差不多,用匕首把鹿肉一片一片切好,放进盘子里,递到他面前:“小心烫。”
    第1527章 难回长安
    鹿肉烤得酥嫩,小家伙吹了两口,递到容九唇边:“娘亲,不烫了,你吃。”
    “谢谢暮儿。”
    小家伙如此贴心,容九眉开眼笑,鹿肉烤得很入味,调料也香,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
    小家伙也给沈丞和楚帝喂了鹿肉,楚帝笑呵呵道:“皇爷爷自己来,你吃。”
    沈丞开了一坛桃花酿,给楚帝和楚洵都倒了酒,小家伙闻着酒香,盯着沈丞酒盏里的桃花酿,问道:“爹爹,我能喝一口吗?”
    沈丞端起酒盏,笑着递到他唇边:“抿一小口便好。”
    小家伙只抿了一小口,入口后甘醇清甜,小家伙却皱起了小脸,逗得几人直乐。
    沈丞逗他:“还喝吗?”
    小家伙嘴里嚼着一块烤肉,含糊道:“笨爹爹,小孩子不宜饮酒。”
    坚决不说,是自己不敢喝了。
    容九把手里的果汁递了过去:“喝这个。”
    “谢谢娘亲,”小家伙端着碗,豪气道,“皇爷爷、舅舅、爹爹娘亲,暮儿敬你们,暮儿先干为敬。”
    几人又被他可爱奶萌的模样逗笑了,夜空下,欢声笑语一片。
    烤肉的香气飘散了出去,那些大臣使臣,闻着这浓郁的肉香味,口水都要谗出来了,有些人经受不住这香味,自己也架了火堆烤肉,可不管怎么弄,都没几人烤得这么香。
    楚帝年纪大了,还未到亥时便有些倦了,小家伙道:“皇爷爷,暮儿扶你回去歇着吧。”
    “好。”楚帝手臂一抬,小家伙连忙上前扶住,祖孙俩回了帐篷。
    夜色静谧,偶尔发出一两声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火光映照着几人,投下柔和的暖色,容九的心口也涌起了一股暖意。
    容九给两人添了酒,望着眼前跳动的火光,微微一笑:“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轻松惬意。”
    楚洵唇角带着温润的笑意:“偷得浮生半日闲,能如此惬意,多亏了小九,周承邺虽然还未醒,不过已没有性命之忧,东周也不能借机发难。”
    说罢,又感慨了一句:“父皇待林家不薄,林琅竟做出如此之事。”
    容九处置了林琅之后,楚帝已经下了圣旨,禁卫统领带着圣旨快马加鞭赶回长安,不出意外,明日之前,便会有禁卫包围林家,将林家三族捉拿问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只是有些可为,有些不可为,任何人都不能将自己的私欲,凌驾于家国社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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