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金碧辉煌。处处尽显威仪。殿的四角高高翘起,肃穆而庄严。光线落在琉璃瓦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顾淮之径直朝御书房那个方向而去。
    却不曾想,撞上了正欲出宫的秦老王爷。
    秦老王爷年纪虽大,但保养得体,倒显得比徽帝还要年轻点。
    他虽一头白发,但精神矍铄。
    他眯了眯眼,不怀好意的把人叫住。
    “顾家小子。”
    顾淮之目中无人般走近,不咸不淡扫视他一眼。
    向来养尊处优,没吃过亏的秦老王爷:……
    秦老王爷保持笑容,继续寒暄:“你这是来寻皇上?”
    顾淮之不耐烦的看着他:“难不成来寻你?”
    接连两次被哽的秦老王爷也怒了。
    “我好言好语与你谈话,你这是作甚!要知道你父亲在本王面前也得敬着!”
    顾淮之轻嗤一声。
    敬?顾赫分明是把心里那份不屑藏了起来,一番掩饰。
    顾淮之却懒得同他作戏,打了个哈气:“让让,挡道了。”
    秦老王爷怒气冲冲,一甩袖子:“不知所谓!”
    顾淮之绕过他,继续提步而行。
    皇宫的一举一动,徽帝怎会不知?
    就算不知,有心人也会告之。
    很快,赵公公躬身端着一盏茶入内,他一边倒茶,一边道。
    “小栗子得皇上令,送秦老王爷出宫,可半途偶遇顾世子,两人的性子皇上也知,这天雷遇见地火,直接起了冲突。小栗子不敢上前,怕冲撞了贵人,连滚带爬寻了老奴。”
    赵公公把茶递到徽帝面前:“秦老王爷再野心昭昭,也是皇家人,世子爷说得罪便得罪,实在是不曾将皇上放在眼里。”
    徽帝闻此,显然有些意外,他捧起茶,呷了一口。
    “秦老王爷借着是朕长辈倚老卖老,委实可恨。顾淮之治他一治,该!”
    徽帝甚至希望顾淮之脾气上来,能给秦老王爷一拳。
    秦老王爷争夺皇位斗不过先帝,这些年也安生了不少,如今突然蹦出来,事事也要插一手。可见其心思。
    徽帝想把他解决了。可也是近几日才发现这些年秦老王爷韬光养晦,背后势力不比池家低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笑。
    原先忌惮池家的野心昭昭,将军府的兵权,国公府顾淮之的卓绝之才。如今又多了一个秦老王爷!
    是个人都得气的半死!
    好在欣慰的是将军府一心打战,忠心耿耿,至今未生旁的心思,顾淮之也未参与各大党派之争。
    国公府同将军府又是老死不相往来。
    猜忌心重的徽帝又呷了一杯茶。浓眉皱成一条线。锋利的眼睛一眯。
    “不过,朕不曾传召于他,他忽然来皇宫所为何事?”
    秦老王爷前脚为了池家太师府的婚事在他面前大吐不快,后脚顾淮之就来了。
    怎偏生这般巧?
    其中可有什么联系?
    然,他的想法在见了顾淮之后,彻底消除。
    徽帝坐在龙椅上,见顾淮之入内,便免了他的礼。
    “平日让你进宫比登天还难,怎么,这次寻朕所为何事?”
    顾淮之身姿颀长,直接干脆:“皇上何时让我父亲回来?”
    徽帝所有的措辞,被这句话打的措手不及。阴鸷的眼神仿若密密麻麻的网,笼罩在顾淮之身上。
    “胡闹!顾赫出去,是国事,哪里是说回便回的。”
    “你不入朝,朕依你,可这种事不容你多言。”
    顾淮之来此,意不在此。他也相信,徽帝是铁了心不让顾赫回来。
    “臣来此,为的不是国事。”
    他顿了顿,丝毫没被徽帝震慑住:“为家事。”
    顾淮之打了个哈气,懒散道。
    “我娘的脾气,皇上您是知晓的。这些日子正闹着要同父亲和离。一气之下,带着内子便回了盛家。”
    徽帝:……
    他显然还记得,顾赫在他面前长吁短叹的那几句话。
    ——臣便不在宫里用饭了。家中夫人等着。
    ——臣实在忧心,夫人回了娘家,若不去哄,自有苦头吃。
    ——臣不敢纳妾,求皇上收回成命,盛挽性子急,臣哪儿敢惹她生气,臣惧内。
    徽帝多次嘲笑过他。
    如今听了顾淮之这一番话,心下就响起这么一道声音。
    ——顾赫怎么摊上这么个妻子?
    造孽。
    顾淮之见徽帝一滞,不急不缓又道:“若父亲真无法回来,不若臣替母亲向您求个恩典。。”
    徽帝麻木:“你且说说。”
    “皇上下旨,令父亲三丈之内都不许女子靠近如何?”
    “又胡闹!他是先帝钦点的国公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母亲这是善妒!最要不得的!”
    顾淮之心不在焉道:“不止是母亲。”
    “嗯?”
    他语气也变得不好,慢吞吞道:“臣也不想突然冒出一个兄弟。”
    “杀了显得臣气量小,不杀臣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徽帝:……
    知道了,你们母子不是来折磨顾赫的,是来折磨他的吧!
    “滚滚滚,你就是来气我的。”
    顾淮之却很是不满意徽帝敷衍的态度。
    他也不走,只是站着不动。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扬起,慢吞吞的捂着胸口。
    徽帝见状,哪儿还有脾气:“甭给朕来这一套。”
    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顾淮之扯了扯嘴角,张嘴便来:“近些日子空气潮湿,到底伤的太重,此处仍旧隐隐作痛。”
    徽帝:……
    这个借口你能用到死是么!
    偏偏徽帝就吃顾淮之这套。
    顾淮之愈发像小辈那般蛮不讲理,愈发让他心安。
    徽帝:“你的心思朕能理解!但到底给你父亲留些面子!我看国公府子嗣单薄,若真如你所言,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朕能保证。你的位置无人悍动。这点,你大可放心。”
    得不到满意答案,顾淮之的面色冷淡下来。
    他懒得再看徽帝一眼,掉头走人。
    徽帝:……
    “站住!给谁甩脸色呢!朕是把你纵的无法无天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回来!”
    顾淮之脚步一顿:“我和皇上没什么好说的。”
    徽帝:……
    小兔崽子!
    顾赫摊上这么个妻子,又摊上这么个儿子,得折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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