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瓦尔帕心情一好,就去逍遥厅找宠妃们玩耍。
    逍遥厅是先王瓦伊纳·卡帕克在修建行宫时,专门设计的一间可供二三十名后妃在一起聚会玩耍的大厅。厅内约有三十多米长二十多米宽,地面上铺着干净整洁的红地毯,四周有十来张纯金小桌和二三十把椅子,在大厅的正中靠墙处安放着一张可供四五人睡在一起的大床。
    这次巡察,他把自己最喜爱的几位妃子都带了过来。有依那、乌嘎这两位父王留下的宠妃,还有从贞女宫里选出的新宠米哈丽卡、希希维拉吉斯和古塔亚。此外,还有十多名年轻漂亮且能歌善舞的舞伎歌女。这些妃子和歌女平时除了陪寝和演唱外,几乎无事可做。所以,就聚在逍遥厅里玩一种叫蹦蹦跳的游戏。
    游戏是由两个女子一边唱着欢快的歌谣,一边蹦着跳着,并从不同姿态的蹦跳中一比赢输,赢者继续比赛,输者便被淘汰,最后的胜者便被大家封为皇后。这种游戏在王室和后宫中非常流行。
    因为屋外正下暴雨,天色昏暗,室内光线很暗,所以,此时的逍遥厅里,挂着七八盏油灯。忽闪微亮的灯光下,每张小桌上都摆着由南方长官敬献来的香梨和葡萄,还有北方酋长进贡来的鲜桃。后妃和歌女们穿着鲜丽高贵的衣裙,围坐在红地毯上,蹦着跳着,唱着无忧无虑地歌谣,做着欢快的游戏。
    这时,阿塔瓦尔帕大王从外面推门进来了。大家赶忙停住游戏,规规矩矩地向大王屈身行礼,“拜见大王。”
    阿塔瓦尔帕摇摇晃晃地进到大厅,并不说“免礼”,而是指着一名歌女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歌女答道,“小女叫迈塔。”
    大王说,“迈塔,你说咱们今天该玩什么游戏?”
    迈塔笑着说,“大王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大王神秘而微妙地一笑说,“那好,今天我跟大家玩个大家从没玩过的新花样。”
    妃子和歌女们疑惑地望着大王,说道,“大王有什么新花样?”
    阿塔瓦尔帕大王说,“你们都要把衣裳脱光。”
    妃子和歌女们当即就异口同声地报怨起来,说,“又是脱衣裳,没意思。”
    因为阿塔瓦尔帕最喜欢跟妃子们玩搔痒痒的游戏。这种游戏的玩法就是让妃子们都脱光衣服,通过蹦蹦跳的方式比出赢输。输者便要被大家抬在床上,对她的全身各处搔痒,一直要弄得她笑得半死不活时为止。因为阿塔瓦尔帕不但喜欢看妃子们疯着闹着在一起玩,还特别喜欢听妃子们那种笑得不停的咯咯声。
    大王听有人说没意思,便扯着嗓门问道,“是谁说的没意思?”
    妃子和歌女们又异口同声阴阳怪气地答道,“谁也没说。”
    妃子和歌女们虽然胆敢跟大王贫嘴,但大王的命令却是不敢不执行的,因为大王若是动了真怒发了脾气,那你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脱衣裳对印加女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不论在乡间还是在王宫,女人脱衣服或是赤身裸体本来就是件很平常很自然的事。妃子和歌女们很快就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然后,或坐着或蹲着等着看大王要跟她们玩什么样的游戏。
    突然,大王把右手从后背伸在了前面,手里抓着一只硕大的青蛙。青蛙也许被抓得太紧,张着大嘴开始“呱呱呱”地叫了起来。妃子和歌女们平时总是生活在王宫里,还不曾见到青蛙这种东西,头次见到这种又丑又怪的东西,当即吓得就往后面缩。大王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问道,“刚才是谁说的这游戏没意思,嗯?说话呀,是谁说的?”
    妃子和歌女们赶忙乖巧地哀求道,“大王,我们都没说呀。”
    大王又是一番得意大笑,说,“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妃子和歌女们再次哀求说,“真的,大王,我们都没说。”
    大王一边摇着头一边朝着妃子和歌女们逼近着,说,“你们都说了,你们都说了。”说着,便猛然朝妃子和歌女冲了过去。可怜的妃子和歌女尖叫着朝四处逃散。大王见妃子和歌女们越是害怕,就越是觉得刺激有趣,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歌女追去。那个歌女躲闪不及,被大王抓住了。大王就把青蛙的嘴部按在她的胸部,吓得那女子昏死般地叫起来,随后魂不附体地倒在地上,不住地扯着嗓子发出让人恐怖的尖叫。
    大王接着又朝另一个妃子追赶过去。那妃子赶忙钻进了床下面。大王见抓不住人,便起身见依那正坐在对面角落的小桌旁优闲地吃着葡萄,心想我就不信你依那不害怕。于是,就直直地朝着那个角落冲了过去。可是,就在他快要冲到依那跟前时,却见依那突然把油灯吹灭了。灯一灭,眼前一片黑暗,让他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大王不禁有些恼火,就想要好好地制制依那,可是,就在这时,他的手被重重拍打了一下,他手一松,青蛙便从他手里蹦了出去。他想把青蛙重新捉在手里,可是,大厅里的灯随即全被吹灭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正当他要发脾气,命令来人把灯点着时,却一下子被宠妃们围了过来,并把他抬着放在了大床上,三下两下地被扒光了衣裳。这时,大厅里的灯全被点亮了,而他这个基多大王却赤身裸体地被妃子和歌女们紧紧地围按在大床上,使劲地搔着痒。
    阿塔瓦尔帕被人弄得不知是哭还是笑,就用力地挣扎着。可是,他的力气再大,也没有大家的力气大。见他被大家制服的样子。依那就朝他问道,“大王认不认输?”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却让大王有些气恼了,他说,“我阿塔瓦尔帕大王征战无数,攻无不克,百战百胜,啥时向别人认输过?就你们这些小娘们,还让我堂堂的基多大王认输?做梦去吧!”
    大家见大王不肯认输,就让人把安娜王后叫了过来,让安娜王后裁定。安娜王后看着大王被妃子和歌女围在大床上的狼狈相,就笑着说,“你们那么多人对大王一个人,大王岂有不输之理。”说着,便让大家放了大王,给大王穿衣服。谁知大王真地生气了,也不让依那和乌嘎给他穿衣服,便气冲冲地光着身子冲了出去。
    可是,还没等他光着身子从逍遥厅跑回寝室,就见哈亚追了过来,说,“我至高无上的大王,信使刚才送来了一个密信。”说着,便把密信放在了阿塔瓦尔帕的桌面上。这个密信当然不是用纸笔写的,因为印加人没有文字,而是用一种叫“基普”的结绳来记事或传递信息。结绳一般长六十厘米,由各种不同颜色的线绳搓捻在一起,线绳上有许多穗子。这些穗子颜色各异,并打成结头;不同的颜色的线绳和结头表示着不同种类的事务与信息。白色代表银,表示和平;黄色代表金,表示战争。但是结绳文字主要用于算术运算。对于这种“基普”结绳所传递的信息,凡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上等印加人都是知晓的。
    阿塔瓦尔帕大王一边让哈亚给他穿着衣服,一边把这封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这封密信是由身在库斯科王宫的密探托人带来的,意思是说华斯卡尔大王不同意阿塔瓦尔帕带很多的部族民众,因为带太多的民众来库斯科会很不方便,只要他带些重臣和随从就行了,并要他在一周内就赶到库斯科。还说如果阿塔瓦尔帕不能在一周内赶到,华斯卡尔大王就会派库斯科大军北上讨伐。
    这时,阿塔瓦尔帕已经把衣服穿好了,他让哈亚马上把查尔库奇马和鲁米纳维找来。查尔库奇马和鲁米纳维就住在行官,所以,当即就来到了大王的朝政室里。大王把密信拿出给他们看。查尔库奇马把密信看了许久,然后,把结绳又给了鲁米纳维。鲁米纳维看过结绳,又看着阿塔瓦尔帕大王一脸忧虑的样子,说,“就这事能把大王你愁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他华斯卡尔又生气了,又不高兴了?好象我们都是为着他而活似地,他要是不高兴,我们就要大难临头了。”
    阿塔瓦尔帕还是皱着眉头说,“可是,他准备要派大军北上讨伐了。”
    鲁米纳维粗声大气地说,“两军对打,他哪是咱们的对手?”
    阿塔瓦尔帕就对查尔库奇马说,“可你们不是说过,咱们基多王国的军队和实力都不如印加帝国。”
    查尔库奇马微微地摇了摇头说,“论两军对垒,咱们基多军队都是先王从印加帝国各省带来的最精锐最善战的部队。而库斯科那边除了有两三万常规部队之外,其他省区几乎没有任何军队。而且那两三万常规部队也是多少年没打过仗了。所以,要是真地打起仗来,恐怕他们根本不是基多军队的对手。但是,这种仗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能旷日持久,因为一旦战争持久到十天半月,印加大王就能从全国各省动员二三十万的军队,到那时,不足十万军队的基多部队恐怕就很难取胜了。”
    说到这里,查尔库奇马又用强调的口气说,“如果要与印加军队打仗,必须要把决战的地点选在图梅班巴城。因为这里比基多离库斯科的距离要近好几百公里。只要基多军队一旦取胜,便大举进攻,乘胜追击,不给华斯卡尔留任何喘息的时间,让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招募士兵或派人到外省请来援军,要是那样,我们就能很快地攻下库斯科城,活捉华斯卡尔。”
    阿塔瓦尔帕掐指一算,从基多到库斯科的行程约一千五百公里,正常步行大概需要走上两周时间。而从图梅班巴赶往库斯科则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如果沿途驿站把胜败的消息传到印加王宫,最快也得要三四天的时间。这样算来,在华斯卡尔得到战败的消息后,最多只有五六天的时间进行准备和动员。而这五六天的时间只能动员库斯科附近的市民和农民,却无法招募和组织外省的军队。而这些刚刚被动员和招募的农民和市民几乎不会打仗,根本无法跟基多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相比。
    这样一算,阿塔瓦尔帕激动地把桌子一拍,说,“如此这般,那我们就在图梅班巴跟库斯科的军队进行决战。我要让华斯卡尔真正知道到底是谁的军队更为强大。”但他又遗憾地说,“只是我们让士兵们扮装成去为先王祭奠的民众,以便对库斯科进行突袭的计谋就算是报废了。”
    查尔库奇马想了想说,“华斯卡尔已经说了,不让我们派过多的民众去库斯科,如果我们派去那么多的人,势必会被库斯科以为我们故意违反华斯卡尔的旨意,会派出部队来拦截我们。”
    阿塔瓦尔帕点头说,“那就没有必要再让士兵扮装民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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